芳雲屏息著,怔怔地靜待著他的舉動……一陣暈眩與茫然的情緒齊湧入心底,驚奇與心慌夾雜著甜蜜的若有所待,將她整個人籠罩住了。
動也不敢動,只能本能地回望著他黑眸內的奇異光彩。
傑斯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兒來的衝動,或許是壓抑了一整晚,也或許是從第一眼時,就想要這麼做了——
他瞬間俯下身去,緊緊地攫住了她柔軟的唇瓣。
芳雲倏然腦袋瓜一暈,像是被閃電擊中了,可是她就是沒有辦法閉上自己亮晶晶的眼眸,因為……因為那雙眼眸正天真又愕然地瞪著他好看的眼睛呢!
傑斯睜開眼睛,看見她瞪大眼兒的可愛模樣,心頭既好笑又愛憐;他輕笑著移離了唇,低語道:「閉上眼睛。」
她眨眨眼,聲若蚊蚋,「呀?」
「因為我要吻你。」他輕柔地擁住了她,再度迅雷般地吻住了她。
芳雲腦子已經無法思考,喜悅和怦然心跳交錯流竄著她的四肢百骸,將她整個人烘托得猶如躺在雲朵上,軟綿綿飄飄然——
傑斯流連忘返地品嚐著她如薔薇絲絨般的唇,汲取著特屬於她的幽然芳香……良久,才不捨地放開了她。
芳雲坐倒在地毯上,這才睜開眼,卻依舊只能夠傻傻地看著他淺笑的模樣。
「你,你……」她腦子一片昏亂,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照說,他這般偷香是很冒犯的行為,可是為何她又偏偏不覺得受到侵犯呢?
難道是因為她對他也有那麼一點意思嗎?
天哪,她已經開始頭暈起來了!
「抱歉,我忘情了。」他深吸一口氣,勉強抑下小腹逐漸狂燒起來的熱情,既歉然又難忍渴望,「你知道你有多甜美誘人嗎?」
「啥?」她茫然地道:「所以是我誘惑你的嗎?」
他噗哧一笑,罪惡感順間消失了不少,「老天,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所以呢?」她忍不住怔忡地撫著唇瓣,心底偷偷地回味起方才蕩人心神的滋味來。
現在她總算知道了,為何電影裡都把「擁吻」給演得銷魂蝕骨的。
原來吻的滋味就是這般引人入勝,令人迷醉難以自持呀!
傑斯真摯地道:「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渴望一個人的感覺是如此強烈而神魂顛倒。」
她聞言一震,訥訥地看著他,「可是,可是……我們才認識不到幾個小時。」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他低語。
芳雲張口結舌了老半天,卻怎麼也不相信面前這個出色的男人,居然對她一見傾心?
她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小丫頭罷了;而他,乃是美國聯邦調查局的爆破組組長,不但人長得英俊挺拔,而且看起來又聰明又勇敢……怎麼會沒品味到看上她?
雖然他說過要好好「處理」她這顆小炸彈,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是要追求她呀!
但是他現在這麼一說,就表示愛的宣言了嗎?
她也不是貶低自己,但是就算她再想破了頭,都想不出她究竟有哪一點能吸引他的?
「可是,可是……」她看著他英氣奪人的臉龐,渾身散發的性格氣質,雖說對他的印象極好,可是她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我知道對你而言,稍嫌突兀了些,」他搖搖頭,好似也在為自己如此衝動感到驚訝,「抱歉,我不是蓄意要製造困擾給你的,只是情不自禁。」
「你無需對我道歉。」她輕撫著唇瓣,不自禁回想起方纔的甜蜜。
她若有所思的模樣讓傑斯有些心下惴惴起來,他忍不住暗責起自己方纔的失態和冒犯。
羞怯保守的中國女子畢竟不同,而他居然做出這麼冒失與侵犯的行為來。
該死,他究竟是怎麼回事?怎可如此失控?
傑斯不自禁握緊拳頭捶了自己的頭一記,惹得芳雲低呼一聲。
「你做什麼?」她急急抓住他的手,「這樣傷害自己有什麼好處?」
「我是個大混蛋,理該受到譴責和教訓。」他望著她的小臉蛋,越想越覺替自己的行為感到懊惱和汗顏。
她的黑色杏眸目不轉睛地瞅著他,「別這麼說,雖然你剛剛偷吻了我,但是我是不太介意啦!」
他一愣,不禁拾眼看她。
芳雲臉色一紅,連忙解釋,「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也不是個豪放女,只是……只是我並不討厭你,所以剛才的那個吻……其實你說要監督我,我也很高興……反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唉呀,他怎麼能夠這樣深情地緊盯著她?害她連話都擠不出來,就連解釋也解釋得七零八落的。
「總之,」她重重咳了一聲,臉蛋紅紅,「炸彈比較重要,剛才的事……我們慢慢再說吧!」
她的臉紅分明透露了某些訊息給他,傑斯心下一鬆,沒來由的喜悅起來。
他凝視著她的酡紅臉蛋,深深吸了一口氣,「是,炸彈。」
他差點兒就忘了炸彈的存在。
就在這時,懷中的電話適時響了。
「喂?」他神色一整,「蘿絲,炸彈找到了,你那一方面調查的如何了?」
芳雲趁著他講電話的時候,好奇地打量起這具「聽說」威力強大的炸彈。
只見密密麻麻的電子儀器盤踞其上,她的目光順著一條金色線溜到容器旁的笑臉按鈕。
咦?這是什麼?
雖說炸彈可怕恐怖,但是生平第一次見識到炸彈,她還是難掩強烈的好奇心,想要多瞧瞧多看看。
以後也好向老爸老媽吹噓呀!
她忍不住好奇地伸手按了一下,卻傳來一陣怪異綠磷色的火花直冒,燃燒至底下的一方黑色盒子。
輕輕砰地一聲,卻瞬間使得氣氛緊繃了起來!
傑斯本能抬頭望向聲音來源,敏捷的神經驅使他立即反應,飛快出乎攬住芳雲就往旁邊跳開。
她嚇了好大一跳,忽地癱軟在他懷中,杏眸驚恐地瞪著這一切。
她,她她她……該不會引爆炸彈了吧?
「對不起!」她閉上眼睛,低低道了一聲。
噢,她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大白癡!
傑斯謹慎地盯著炸彈,手臂緊環抱著她的纖腰,「沒事,只是個假警報。」
只聽得那方黑色盒子中傳來一個不自然的電子錄音聲——
「砰!你死了……」輕蔑的笑聲傳來,「傻瓜,妄自動到這個按鈕,表示你的拆彈技術還有待加強,笨蛋!」
「它居然罵我。」芳雲不可思議地瞪著黑盒子,「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傑斯輕吁一口氣,心臟差點給她嚇停了,「小傻瓜,你以為你在做什麼?想自殺嗎?」
她還真是不把他嚇死不甘心嗎?
「對不起,」她慚愧地低下頭來,暗自咒罵自己,「都是我惹的禍,我太雞婆了。」
「不,我不是在罵你,只是被你大膽的舉動給嚇到了,」他餘悸猶存地看著她,不敢想像方纔的引爆倘若是真,那麼她現在會變成什麼模樣都很難說,「下次不准再這樣,我的心臟不怎麼夠力,也還不想在剛認識你的時候就一命歸西……我還想留著下回有機會偷吻你呢!」
他的話讓她既窩心又愧疚,只敢低頭陪罪認錯,「對不起,下次不敢了……不,沒有下次了。」
開玩笑,一次就已經足夠將她嚇得三魂飛掉了兩魂了,哪還有下次?
她拚命道歉的模樣教傑斯又好笑又好氣,他碰碰她的臉蛋,微笑道:「沒事就好,現在還是趕緊處理這個炸彈吧!否則我們做什麼都不能安心的。」
做什麼都不能安心的?什麼意思?
芳雲張大嘴巴,茫然地問:「我們要做什麼?又為什麼不能安心?」
傑斯尷尬地輕咳一聲,怎敢讓她知道,她此刻無辜可愛的表情讓他又想要偷親她了。
方纔匆忙慌亂間掉落在地上的行動電話,陡然傳來了蘿絲的緊急叫喚聲——
「組長,組長……發生什麼事了?喂?」
傑斯連忙撿起電話解釋道:「不,只是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現在沒事了;剛才說到了哪裡?你們追查到了中情局研究部門的前員工,然後呢?」
「我們發現了其中兩位很可疑,一位是罹患了精神躁鬱症的研究人員蘇狄金,一位是明明表現優異卻無故失蹤的葛麥可……」蘿絲頓了頓,「還有,化學工廠的失蹤警衛已經找到了,不過卻是陳屍在工廠後頭的廢水處理槽內,死因是頸部遭扼斷,看來兇手下手狠毒毫不猶豫,是專家。」
「去調查一下葛麥可和蘇狄金,必要的時候要將他們『請』回局內;還有,雖然訂這火車二0一包廂放炸彈的人也許會使用假名登記,但是你還是往這方面查一下,或許會有線索,也或者我們就能夠加快腳步地逮到他!」
「我瞭解;那現在你那邊的情況呢?」蘿絲關切地問。
「還不錯,但是我需要紐約警局的協助,迅速派來人馬到最近的車站支援疏散旅客,」他的眼神瞥向依然好奇心十足,但此刻卻只敢遠遠站著觀望炸彈的芳雲,不由得微笑,繼續道;「我等一下會通知站長讓他將火車靠站,我要你們盡速攜帶拆彈工具過來,我們必須爭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