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正好在這時響起,她害怕地瞪著那具電話。
該不該接?會不會是契爾化工的人打來的?她不能讓人知道費湯米的房間裡有人。
她望著響個不停的電話,咬了咬下唇,也許她可以佯裝是打掃的清潔女工,或者是費湯米招來的女伴。
不會有人懷疑的,她相信她夠鎮定、夠機警。黛安在心裡安慰自己
她終於忍不住伸手拿起話筒。
「喂?」
「喂?」桑桑登時一怔。
怎麼有個女人在霍斯的房裡?她該不會是打錯電話了吧?
「請問是克萊頓飯店的五O八號房嗎?」她小心翼翼地再次求證。
「是的,請問你是那位?」
是個女人的聲音,黛安不禁好奇起她是誰。
「請問費湯米在嗎?」桑桑問著霍斯的假名。
黛安心猛跳了一下,她的腦袋瓜于飛快地轉動著,她要怎麼做才不會啟人疑竇,又能套出對方的話?一個想法陡地躍人她腦海。
「湯米他在洗澡,請問你是哪位?」她刻意裝出慵懶撩人的聲音,令人一聽就不難想像,她剛和費湯米一番雲雨過。
桑桑一聽,整個人都呆住了。
「在……在洗澡?你是誰?」她困難地吞嚥著口水,多年來的自製和冷靜叫囂著要崩潰。
「我是他的女伴,請問你有什麼事嗎?」黛安相信自己這樣說,應該沒有人會懷疑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房間裡的。
桑桑只覺得心倏地涼掉,她閉了閉眼睛,拚命控制著自己不要顫抖,不要尖叫。「我是他的同事,只是打電話過來問問他度假度得如何,是不是很愉快。」
黛安皺起眉頭,這個女人的話太令人懷疑了,她或許是來打探口風的。
「謝謝你的開心,他非常愉快。」黛安繼續用那魅人至極的聲音說:「你要不要留個話?等他洗好澡,我請他打個電話給你。」
「不用了。」桑桑的聲音平板冷漠。
「那 再見。」
掛上電話的黛安不禁讚美著自己,她相信她應對得很好,而且她得記得告訴湯米,有個女人打電話過來打探消息的事。
☆ ☆ ☆ ☆ ☆ ☆ ☆ ☆ ☆ ☆ ☆ ☆ ☆ ☆
那個女人叫他湯米!
桑桑雖然想說服自己,霍斯並沒有背叛她,但是當她想起那個女人用柔媚的聲音說著「湯米」正在洗澡時,她不免直覺聯想到--
霍斯真的帶了個女人回飯店!
女伴?會不會是妓女?
不,霍斯的品味太高了,不可能是妓女,可能是個美麗大方的貴婦,兩個人在一起滿足彼此生理需求的。
當她想到霍斯堅實強健的身體和另一個女人交纏著時,她整個人都快要瘋掉了。
難怪他不讓她跟,難怪……
不!
她又馬上替他辯白:不是的,霍斯是真的怕她危險,所以才不讓她跟在身旁的。而且他的情緒處於緊繃的狀態,找個女人解決生理需求也是正常的。
不,雖說如此,她還是沒有辦法諒解!
桑桑摀住臉龐,被背叛和嫉妒的痛苦翻騰地絞疼了她的心。
她為他擔心不已,全身的神經緊繃得像是快要斷掉時,他居然背叛她!
不,不……
痛苦強烈地襲上她,讓桑桑疼得抱緊肚子跌坐在地上,她覺得全身好冷好冷,心好痛好痛……
☆ ☆ ☆ ☆ ☆ ☆ ☆ ☆ ☆ ☆ ☆ ☆ ☆ ☆
霍斯駕著車離開契爾化工,想到剛才與柯契爾會面的情形,他不禁微微一笑,從明天開始,他正式成為柯契爾的法律顧問。
柯契爾還愉快地祝賀他加入契爾化工,在亞拉巴馬州設廠的事已經奪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現在的柯契爾是被興奮沖昏了頭。
霍斯回到飯店,一打開門,正好看見黛安無聊地坐在沙發上,瞪著窗外的風景發呆。
「你終於回來了。」她快樂地低呼著,「事情進行得如何?」
「很順利。」他走向電話,拿起話筒撥號,「你想吃點什麼?」
「什麼都可以,我餓昏了。」
霍斯叫了飯店的餐點上來,黛安等到服務生離開後才從裡面的房間走出來。
她看著滿推車的食物時,不禁眼睛一亮。
「老天,我好久沒有放心地大吃一頓了。」她舉起刀叉便朝著牛排進攻。
霍斯拿起一片麵包慢慢吃著,「你是怎麼跟契爾化工的人接上頭的?」
她的眼神黯然了一下,「我只是個行政秘書,諾許先生要我怎麼做,我就只能怎麼做。」
「為什麼不呈報給上級知道?」
「沒有機會,我也不敢。」她放下了刀叉,喝了一口水後說:「再說,我的上級也收受賄款,我要往哪裡去告?州政府嗎?我又怎麼知道州政府裡有沒有被人打點過呢?」
「太可惡了。」霍斯忿忿地說。
「不談那個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對了,今天有一通電話是要找你的。」
「你接了?」他皺眉地問。
「放心,我的回答絕不會讓人懷疑的。」她充滿自信地笑道:「那個女人說是你的同事,她打電話來只是要問你度假是否愉快……那女人是敵人還是朋友?」
「女人?!該死!」霍斯聞言臉色大變,「你跟她說了什麼?」
「我……我說你正在洗澡,不方便聽電話。」黛安被他的神情嚇了一跳,訥訥的回道。
「該死!」他低咒一聲,飛快地抓起電話就往裡面的房間走去。
待關上門後,他連忙按下電話號碼,桑桑應該已經回到家了。
他打回家裡,卻只聽到錄音機裡桑桑溫柔冷靜的聲音,「我是莫桑桑,很抱歉,現在沒空接聽您的電話,請您再嗶一聲之後留話,謝謝。」
霍斯按掉電話,然後又打她辦公室的電話,然而話筒裡卻傳來沙太太的聲音。
「喂?總經理辦公室,請問你是哪位?」
霍斯連忙壓低聲音說:「我找葛小姐。」
「葛小姐已經下班了。」
「真的已經下班了?」
「請問你怎麼稱呼?你的聲音好像有點耳熟--」
「謝謝你!」霍斯連忙掛上電話。
糟了,桑桑一定是誤會了,現在她甚至連電話都不肯接。
「想到桑桑現在有可能心痛如絞地哭成了淚人兒,他的心就像是有千萬把刀在戳一般。
不行,他一定得向她解釋清楚。
他再次按家裡的電話號碼,在嗶聲過後,用著最誠摯的聲音懇求道:「桑桑,我知道你在家,你不要不說話……請你接接我的電話吧!今天的事是一場誤會,我可以解釋的,請你不要誤會我,求你。」
電話依舊毫無動靜,只有錄音機一直在運轉著。
「我愛你,我沒有背叛你,請你相信我,黛安她只是--一」
「湯米,你怎麼了?」黛安輕敲兩聲便直接推開門,探頭探腦的說:「你的臉色很不好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霍斯臉色難看至極,「請給我一點隱私,我正在打電話。」
黛安的笑容凝結在臉上,她有些尷尬地說:「噢,對不起。」
霍斯重重地歎了口氣,掛上那個始終沒有人接聽的電話。
「抱歉」他轉身走出臥室,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對不起,我打擾了你。」黛安看著他沉重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
他搖搖頭,「沒事,我只是……累了。」
該怎麼向桑桑解釋呢?
「你累了?我倒杯咖啡給你好嗎?」
「謝謝。」他吐了口長氣,坐倒在沙發上。
桑桑現在不知怎麼樣了?她會不會正在難過流淚?他該怎麼辦?
如果不是為了揭開事實的真相,他一定馬上飛回舊金山向她解釋,撫平她的傷痛。
但是他不能。
「咖啡來了。」黛安溫柔地遞給他。
「謝謝。」他感激地握著熱燙的咖啡杯,期望在當中得到力量。
而在舊金山這一邊,桑桑卻是坐在地板上,失神地瞪著那具電話。
她該怪這具電話的功能太好嗎?
她除了聽見他的焦急之外,更聽到了那個女子的溫柔關懷。
她居然還在霍斯的房裡,而且聽起來像是在裡頭待了很久。
霍斯居然這樣對她……桑桑瞪著電話,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她感到頭疼欲裂,小腹像是有刀刃在戳刺般痛楚;而冰冷正慢慢地從心臟蔓延開來,讓她的四肢百骸感到刺骨的冰冷。
老天,她真想死!
上次是為了霍斯的死,這次則是為了他的背叛。
為什麼老天要給她這麼苦的愛情?
成天活在替他擔驚受怕的日子當中已經夠受的了,現在她還要承受他的背叛?!
難道時間和空間真的會侵蝕掉人的情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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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桑桑臉色蒼白地到達莫氏,沙太太看到她時,不禁低呼了一聲,關切地問:
「老天,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