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有所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鍾凝乖巧地任他摟在懷中:「嗯……我明白的,你有你的理想,也有你的難處,是嗎?」
「凝兒!」夏侯泱激動地擁緊她。何其冰雪聰明的一個女孩兒啊!他何其有幸得到她的青睞!
「泱哥……你的掛記若是為我,那就放下吧!」鍾凝輕笑道。「雖然,我會想你,很想很想……但我會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很好,不讓你擔心掛懷。讓你可以無後顧之憂的去打韃子!」
「凝兒……」
她笑,笑中疑有淚光。「我是鍾凝啊!玉面神算鍾湛的女兒,不是嗎?你別操心我,我會照顧自己的。」
「凝兒……若我再理智一點,就應該放開你。可是,我是這麼地自私……」夏侯泱把下顎抵在她的頭頂心,讓她埋首他的懷中。「早先,我發現自己對你的情感,我是打算隱藏著,就以兄長的身份疼愛你……後來,感情決了堤,不再是我所能控制的。你是如此甜美動人,我怎能放開你的手?原諒我的自私……」
「傻泱哥!」鍾凝在他懷中又哭又笑的。「我感謝你的自私……我喜歡你的自私……你怎麼可以想不要我呢!你壞!如果我那天沒被劃傷手,你是不是打算就這樣一直隱瞞下去?讓我以為對你的喜愛,是妹妹對兄長的那種!然後渾渾噩噩地過下去!」
聽到她孩子氣的嘟嚷,夏侯泱輕笑:「如果你沒有出事,說什麼我都會一直隱忍下去……」只會在心中嘔血三升吧!
「那麼說……我還得感謝徐姑娘呢!若不是她劃了我一劍,我還沒法有這麼個疼我的未婚夫婿是嗎?」因禍得福啊……
「你這小腦袋裝的什麼古靈精怪呢?」夏侯泱輕啄她紅嫩的唇瓣以示懲罰:「你受了傷,險些嚇得我一刻白頭,不許感謝她……事實上我沒拆了她,她就該慶幸了!」他是不打女人沒錯,但傷了凝兒對他來說是萬死難贖的事,那天若不是凝兒抱著他的腰,他想他會開例打女人。
鍾凝在他懷中笑得岔氣……泱哥真的好有趣啊!
夏侯泱無奈,只得幫她拍拍纖瘦的背脊順氣,他是寵定她了!
這時,有一名兵士匆匆的進入議事廳——
「夏侯將軍,鍾姑娘!」
鍾凝從夏侯泱懷中抬首,疑惑地和夏侯泱對視。
夏侯泱問道:「什麼事匆匆忙忙的?」
兵士恭敬道:「稟將軍,張府有僕人急急來找鍾姑娘,說是有人命關天的緊急大事,請鍾姑娘快些回府。」
鍾凝點頭,又問道:「那人呢?」
兵士回答:「在大門口,駕著馬車候著呢!」
「好了,我們知道了。你讓他先回去,我們隨後就到!」夏侯泱道。
鍾凝微一沉吟,連忙喊住要離去的兵士:「不!讓他等回兒,我馬上出去。」
兵士無措地看向兩人,不知道該聽誰的。夏侯將軍在他們眼中是天神一樣的人物,崇敬他是一定的;但這鍾姑娘,替他們出了兩車黃金的軍費,人又美得似天仙一樣,還聽說是未來的將軍夫人呢!
這……誰比較大……很難說啊!
夏侯泱看兵士為難的表情,當機立斷道:「照鍾姑娘說的去做。」她會那麼說必然是有她的考量。
兵士領命飛快地離去。果然是將軍夫人比較大啊!
鍾凝算著張大人的命盤說道:「我等的關鍵來了,不過,似乎是比我原先假設的還要複雜……」如果那個人也來攪局的話,就會精采得飛天了!
想來泱哥的桃花劫應是與她有關……
唉……女人……
「凝兒?怎麼樣?」看她皺眉,夏侯泱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鍾凝搖頭:「暫時不會有問題。」不過之後就很難說了……如果是她的話……
看出她有意瞞他,夏侯泱不贊同道:「凝兒……」
「泱哥,你幫我個忙,調派兵士五百,埋伏在張府附近,聽我號令。」再伸手算算,哎呀……「還有……這莞城分堂口的弟兄們,先安排他們轉移陣地,這兒,是萬萬不能再留了!」
真沒想到她竟會這麼做……真是!
「凝兒!」他拉住她的手。他看得出她有事瞞他,他並不是不准她有秘密,而是,若這個隱瞞會有傷她的虞慮,他是說什麼也不會允的!
「泱哥,我是有事瞞你沒錯,但我還有些不確定,晚上張府見,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好嗎?」雖是這麼安撫他,但她只會挑能說的說,至於有些事……她並想讓泱哥擔心,更不想讓泱哥內疚,所以她是不會說的。總之,只要確定凡事對泱哥無礙就是,至於其它的……就等時候到了再作打算吧!
夏侯泱點頭,現在也只有這樣了。「諸事小心!」
鍾凝在他唇上輕輕一吻:「我會的,別擔心!」在他的注視下,拎起裙擺往門外跑去。
第五章
鍾凝回到張府,就看到張家上上下下一片愁雲慘霧的。她才剛踏進門,就由張大人帶著他的一妻九妾跟一堆傭僕跪了一地。
張大人哭道:「仙姑救命啊!」然後身後的一群女人就像是弔喪一樣,可怕的痛哭起來。
霎時,張家大廳哭聲震天,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死了什麼人呢!
老天!張耀宗哭起來活像包子給踩露了餡,怪嚇人的!
鍾凝走上前扶起張大人道:「我不是說別叫我仙姑的嗎?」聽起來怪死了。「還有,這是在哭哪樁?事情不說清楚我怎麼救命!」
張大人連忙擦擦眼淚道:「仙……呃……鍾姑娘……」
「慢!」在他開口的瞬間,鍾凝制止他再說下去。「大人,有事我們到書房再詳談吧!諸位夫人,先回房歇著吧,不會有事的。」
等一切閒雜人等都清空了以後,鍾凝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品著香茗,聽張大人哽咽地說起事情的來由。
原來近些日子朝廷財務吃緊,皇帝又荒奢無度,加上義軍四處擾亂韃子兵的駐軍,所以朝廷的大臣們莫不想要增加國庫收入。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密告說莞城縣的張家,家財萬貫富可敵國,所以聖旨就下來了,要張耀宗把家產上繳國庫,有私留一分一毫者,滿門抄斬!
就算張耀宗是個朝廷命宮,但他是漢人!就這個理由,朝廷就可以毫無情面可言的剝削他!
嘖……韃子真是一點道義也沒有!
問題是,誰甘心把傳了幾代的金山銀山拱手讓人?就算全交出去也難保朝廷真會放過他這一家子!
聽完張耀宗的陳述,鍾凝輕啜了口香茗思考。
張耀宗有此劫難是她早就算到的,倒不是太大的問題。只是,該用什麼方式說服他反元呢?
這個人的膽子比雞心大不了多少,更況論是造反的殺頭大事!
鍾凝看著張耀宗冷汗直流的老臉有了辦法,那就……這麼著吧!
「張大人甘心把金山銀山上繳國庫?」鍾凝巧笑問道。
當然不想啊!但是由得他不想嗎?張耀宗苦著一張老臉。「如果能救我一家老小的話……」還是不願意啊!
鍾凝搖頭緩道:「不能。」
「啥?」不能什麼?張大人不懂。
「不能救你一家老小。」
「啊?!」真……真的嗎?嗚……這樣也不能救……
「不准哭!」她可不想再看見那種可怕的臉了!「我說那樣不能救,又沒說沒其它法子救,你哭什麼!」
張耀宗停住了淚,急忙問道:「真有法子救?!」
「你最近身子好些了嗎?」非常突然地轉了話題。
張大人一愣一愣的反應不過來,但鍾凝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只有照實答道:「仙……鍾姑娘開的藥很有用,我近來身子好多了,說話也不喘了。」
「那我所說過的話可有不靈驗的?」鍾凝又問。
張大人誠懇道:「沒有,鍾姑娘說風是風、說雨是雨,從來不曾不靈驗的!」
她這麼偉大啊……
「那好,我現在指引你一條明路,包你財富不離,腦袋不掉,一家老小平安康泰,你還能封侯加爵,華貴餘生!」
那……那麼好?!
張耀宗下巴掉了下來,他只要腦袋長得豐牢的,錢財拴得緊緊的就好了,什麼封侯加爵,他想都不敢想啊!
「你不信?」鍾凝看他一眼,繼續喝她的茶。
「不敢、不敢!鍾姑娘請說!」張大人連忙陪笑道。
「第一,你明天就下令莞城縣全境內今年的賦稅全免;第二,開倉放糧救濟貧苦人家;第三,開始招募年輕男子從軍;至於,第四嘛……跟抗元義軍合作,給他們財務援助,讓他們把韃子趕出中原。」
前三項不難,但聽到第四項,張耀宗可是從頭抖到腳,連忙跪了下來苦道:「我的姑奶奶呀!您就別嚇我了吧!跟反賊勾結是殺頭的大罪啊……十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鍾凝冷哼:「你以為你現在的處境有比較好?告訴你,別說十個腦袋,就是銅造的鐵打的腦袋也注定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