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兒……」他開口輕喚,引起鍾凝一陣酥軟的戰慄。
「嗯?」鍾凝倚著他寬厚的胸膛微喘。
老天……她從來就不知道唇舌相親是這麼醉人、這麼美好的一件事。
「老天……」她的清純和她的美麗一再挑戰著他的自制力,夏侯泱讓鍾凝靠上自己的胸膛,將小臉埋在他的懷中。
他不能再看她嫣紅的唇瓣跟小臉,他已經不相信自己的自制能力了!
其實真正被嚇著的人是他!
今天乍見她受傷的恐懼與忿怒,到現在才真正的撫平。那樣血流如注的畫面,以後再也不許在她身上出現了!
如果不是妙兒機靈地到前院去求救……那後果他想都不敢想!
直到此刻,他才清楚地揭穿自欺的謊言……
什麼做兄妹就好……他根本不能接受凝兒離開他,或飛到別人的懷中,光想他都要崩潰了……
他想守護著她,永永遠遠……
「大哥……」喘息稍平,鍾凝輕道:「這就是吻嗎?情人間的那一種……」心還是狂亂地跳著,但她不慌了,因為倚著大哥的胸膛,大哥的心和她一樣跳得好快好快……
「嗯……喜歡嗎?」夏侯泱有一絲澀然,畢竟自己這麼強勢就吻了她,也沒有徵詢她的意見。但他相信凝兒心中是有他的,因為她雖羞怯但總是堅定地回應他的熱情,或許她太小還不是那麼瞭解感情的事,但肢體語言已經快一步的有所認知。
鍾凝害羞地在他懷中點頭,她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羞怯的一天,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有跟人家唇舌相親的一天。
而且……那人是大哥呢!
但……「大哥為什麼吻我呢?」他們不是情人啊!
夏侯泱聞言更是紅透一張俊臉,這……真是難以啟齒啊!
「呃……大……大哥……」
怎麼結巴的這麼厲害?!鍾凝從他懷中抬起小臉。「大哥?」臉好紅好紅啊!下意識地摸上自己的小臉,她的臉也是這麼紅嗎?
「咳……大哥喜歡你……」說到後來根本是用吼出來的了。
「啊?!」鍾凝驚喜地笑了,又將小臉埋入他的胸膛中。
老天!大哥喜歡她呢!
她開心得都要飛起來似的!按住胸口的怦然……心跳得好急……
那她呢?喜歡大哥嗎?
喜歡……是啊!為什麼不呢!
幾天不見大哥就萬般想念……
徐詩織黏著大哥就讓她心口悶疼……
總想著為大哥做些什麼……
她真蠢……這不是喜歡還有什麼呢?
她可從來不曾對別人這樣過的呀!
而且大哥是這麼地正直善良,對她是這麼地溫柔縱容,有著頂天立地之勢,那雙肩總扛了好多好多的責任……
讓她為他感到驕傲,也為他感到心疼……
這樣的奇偉男子,教人如何不傾心呢?
她真鈍……原來這就是喜歡呀!
「凝兒?」埋得這麼緊,不會呼吸困難嗎?
「大哥……」悶悶地傳來一聲輕喚。
「嗯?」聽她喊他總像天籟一樣。
「凝兒……我……也喜歡大哥。」
聲如蚊蚋,但夏侯泱仍是聽得清清楚楚。
狂喜的夏侯泱將鍾凝緊緊抱住,像是要將兩個人融在一塊兒似的。
他以為這句話他還有得等……
他以為自己原本沒有這麼急著想聽到……
老天!這句話抵過了他二十七年來的所有歡喜……
「凝兒……凝兒……」反覆喃喃她的名,虔誠得像在祝禱,語調溫柔得像涓致的小溪,濃烈得像上好的美酒。
讓兩人沉醉在彼此的懷抱中。
☆ ☆ ☆ ☆ ☆ ☆ ☆ ☆ ☆ ☆ ☆ ☆ ☆ ☆
輕巧地來到議事廳外,鍾凝微微探頭看到夏侯泱跟段易歡在裡頭,她才想著等會兒再過來,夏侯泱卻已經先一步發現她。
「凝兒?」夏侯泱輕道,向來嚴正的面容最近多了許多笑容。
「你們在忙,我原本想說晚點兒再過來的。」
段易歡笑道:「不礙事的,我們在商酌要怎麼對付大都附近的韃子軍,一時半刻也不會有什麼定論。」愛情的力量真偉大啊!他跟夏侯泱相識九年,從沒看過他這麼溫柔的樣子,更別說笑容,這三日怕要是過去九年的總合了。
鍾凝走近夏侯泱身旁,和他一起看著桌上的兵布圖。「這是河北兵布圖嘛!」她上回畫的就是這一張,不過後來給徐詩織毀了。
「嗯!這是韃子在大都附近安插的重兵的位置。」夏侯泱道,看向她認真凝視的表情。
「你們打算要直搗黃龍了!」雖是詢問,鍾凝用的是肯定句。
韃子進中原以來,一直有大大小小的起義事件,但都被韃子軍給弭平。近些年來皇帝一個比一個昏庸,一個比一個無能,尤其是以當今皇帝為最,親小人遠賢臣,荒淫無度……使百姓怨聲載道、民不聊生。但也正因為如此,使反元義軍近些年來能夠集結成軍,聲勢日大也獲得民眾的愛戴。因為兵力仍有些懸殊,所以義軍起義的地點總是避開韃子的京城——大都,而現在要計畫攻大都,是打算一舉將韃子逐出中原了!
「嗯!」夏侯泱笑應。他知道鍾凝年紀雖小,但盡得乃父真傳,活像個百寶箱似的!每每給他無限的驚喜驚艷,舉凡天文、歷算、命理、醫術、象緯、武功都是他見識過的,現在,又要給他兵法的驚喜了嗎?
鍾凝的注意力全然放在兵布圖上:「我上回畫這圖的時候,就一直在想這個『上都』的佈兵!」
「為什麼?」夏侯泱和段易歡相視一眼,兩人均在對方眼中看到期待。
「這上都,是大都附近最是重要的佈兵點,也是一個重要的都城。」鍾凝輕道,習慣性地踏起方步。「它背後有崇山為倚,算是一個良好的守備地點,易守難攻,而且居高臨下,敵人將無所遁形!」
「是的,這就是我們一再商討,卻苦無方策的原因。上都的軍隊是韃子的精銳,本就十分強悍,再佐以地形的優勢,我們就難以取勝。」段易歡歎道:「下攻下上都守軍,攻大都是難如登天。」而且就算他們把其它地方打下來,沒打下大都,韃子就隨時可能捲土重來。
鍾凝沉吟了會兒,輕道:「嗯……不盡然……」
「咦?!」兩個男人均是一訝。
夏侯泱問道:「凝兒,莫非你有解套的方法?」
鍾凝拉過夏侯泱,纖指搭上兵布圖說道:「泱哥,你看,雖然上都的地勢對他們有利,但後頭這個——」鍾凝指著上都右後方的一個葫蘆型的斜谷。「這裡的地形對我們有利啊!」
「你是說……」她的話讓兩個男人靈光一閃。
「《孫子兵法》中提到:『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原本有十倍於敵人的兵力才用圍兵之法,但如果我們擅用地形的特點,以少圍多卻也不是什麼難事!倘若我們用驕兵之計,佯裝連連敗退,把韃子的大軍引入斜谷之中,再來個甕中捉鱉,任他韃子軍有多精銳也是白搭!」
段易歡撫掌大笑了出來:「哎呀!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凝兒,你的話可是讓我茅塞頓開啊!」誇張地一揖到底,行個十足十的大禮。
鍾凝看向夏侯泱,他正會意地笑著,顯然明白她的計策該怎麼施行,也深深以她為榮。
「過謙了段參軍,我只是班門弄斧而已,讓你們見笑了!」鍾凝不好意思地紅了雙頰。
夏侯泱寵溺地柔了她的發頂,疼惜之情溢於言表。
「不不不……是真佩服!你生作女兒身可惜了!」段易歡歎道,鍾凝若是男子,義軍有此軍師豈不是如虎添翼!
「若要她生做男子,我還不允呢!」夏侯泱輕笑道,他可不覺得女孩子才高八斗有什麼不好,他們以後的孩子,不論男女也要博學多才才行。
不允?段易歡一時反應不過來,直到看見鍾凝小臉通紅才明白,大笑道:「是小弟失言,凝兒這般男才女身最好不過了!」
「段大哥這麼愛取笑人,等哪天遇著了未來的嫂子,就該小妹取笑你了。」鍾凝美眸眨呀眨的,狡捨得像只小狐狸。
「風水輪流轉,段,就等著你動心的那天,咱們再來算總帳了!」
夏侯泱壞壞地笑了,讓段易歡寒毛直豎。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夏侯跟凝兒這鬼靈精在一起久了,也變得口舌犀利起來。
段易歡笑道:「還有的等呢!咱們八月十五起義之後,還不知道要忙到何時才得清閒,你們哪慢慢等吧!」
「八月十五……不就下個月就是了?」鍾凝訝道。剩下一個月半的時間而已……突然覺得有些寂寞起來,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分離了。
段易歡看出兩個人還有好些話要說,就推說堂口有事要忙,留下兩個人獨處。唉……離別……
夏侯泱將鍾凝擁進懷中,輕道:「今天接到北方的飛鴿傳書,說是八月十五要全國一同起義,將韃子趕出中原去。我是義軍的主要將領之一,勢必是要到大都去的,上頭要我負責拿下上都,最晚八月初就得動身離開這裡。」才兩情相悅就要分離,他也不願意……但,逐韃子出中原是大事,他不希望漢人子民世世代代得活在韃子的陰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