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幾天晚上樓淵都帶胡翩翩去看星星,今晚他要帶她去看螢火蟲。
用完晚膳兩人就出發了,走出木星,來到小河邊,在草叢裡果然有一閃一閃的亮光,胡翩翩見了好興奮,想走前去看清楚。
「那兒危險,別過去!我替妳捉些來給妳瞧瞧。」樓淵拉住人,拿出他早已準備好的紗網要捕捉螢火蟲。
胡翩翩乖順地點頭,站著看樓淵行動,只見他拿著紗網左右在揮動,一會他就停下手中動作,將網口收緊綁好,將一袋的螢火蟲送到胡翩翩眼前。
胡翩翩接下螢光閃閃的紗網,為這些美麗的小東西著迷了;它們的點點小光在紗網裡合聚成一個光球,在黑夜裡看起來有若天上的星星被她收藏起來般,讓胡翩翩愛不釋手。
「它們好美、好可愛,謝謝夫君送翩翩這顆世上最美麗的星星!」她倚入樓淵胸懷,笑得嬌態迷人。
樓淵笑著將頭低下吻了吻胡翩翩小小的鼻頭,攬著人共賞這些墜落人間的星星。
胡翩翩按捺不住,將紗網交給樓淵,親自用手捉螢火蟲玩。
一時之間,河邊交織了女子銀鈴般的笑聲和鈴鐺的清脆聲響,還有男子低沉的雄厚笑聲。
「捉到了!」胡翩翩驚喜地叫著,忙將合掌的小手送到樓淵眼前。
「那就打開來看看吧!」樓淵為胡翩翩順了順有些凌亂的髮絲。
胡翩翩小心翼翼地打開雙掌,掌裡果真有只螢火蟲,但它隨即拖著小亮光飛離了她的手心,讓胡翩翩笑得好開心。
「該玩夠了吧!我們也要回木屋休息了。」胡翩翩純真的笑容讓樓淵疼惜,他笑著拍拍她瞼蛋說道。
「好,不過我們也將紗網裡的螢火蟲帶回去,晚上房裡就有好多星星陪我入眠了!」胡翩翩今晚玩得很開心。
樓淵笑著在胡翩翩耳旁逗弄她地輕聲問:
「難道有我陪妳還不夠嗎?」
胡翩翩臉兒羞紅了,不依地躲入樓淵懷裡。
樓淵哈哈大笑,摟著人轉回木屋,他是愈來愈喜愛這位善解人意的愛妾了!
這一趟的無天畹之行,樓淵只盤桓了七、八天,該忙的事都忙完後,他就領著一干人回京城了。
第八章
日子不停地轉動,在樓園也有了很大的轉變。
最大的不同來自樓園的主人樓淵,他終於搬同房裡住了!原本就應該如此,可是樓園上下的人都明白,這表示少爺真正是接受了老爺子為他納的小妾,二夫人現在正得少爺的眷寵呢!
而少爺的脾氣也變得溫和多了!當他單獨和二夫人在房裡時,經過的僕人常可聽到房裡傳來少爺開懷的笑聲,這簡直是天大地大的事!有些人在樓園或在百草室中待了許久,從來就不曉得原來少爺也會笑。雖然在下人面前,少爺還是嚴肅冷漠得緊,但是只要面對二夫人,少爺臉上的寒霜就如同遇上陽光般立刻化去,變成了
一個溫柔的男子。
二夫人是脾氣好、人又寬容,傭僕婢女們若有什麼事,她都願意幫忙,也常在少爺面前為下人們說話,傭人們喜歡她極了。
另外就是曹雨詩也轉性了,大家都看得出她不再像以前黏少爺黏得緊,她變得靜多了、話也少了,終於有了閨女應有的模樣,這讓曹掌櫃感到高興又欣慰,尤其是開心辜鴻影對曹雨詩的真心關懷。
本來是風馬牛不相干的兩人,現在常可見到他們在一起的身影;曹雨詩雖對辜鴻影態度冷淡,有時還會生氣不理他,但看得出她已在慢慢接受他,也漸漸習慣身旁有個辜鴻影,有時見不到人,她還會坐立不安地找人呢!
像現在就是了--
「辜鴻影,你在哪裡?」曹雨詩人跑進藥樓裡叫喚。自她病好後,就不再稱他是辜大夫了,每次都是連名帶姓地叫他,辜鴻影反而感到高興;辜大夫聽起來好生疏,叫名字反而親近多了。
「小詩,有事嗎?」辜鴻影從一長排放藥材的櫃子中探頭往外看。
「我要你陪我上街,我要去買東西。」曹雨詩語氣恰北北的。
辜鴻影對她微笑著,卻是搖頭表示不去。
「為什麼?今天輪到你休息,你又沒有其它事做,怎麼不陪我上街?」曹雨詩不高興地問。
辜鴻影笑笑,卻很堅定地回答她:「妳請人的語氣不對,沒有誠意。」
「你!」曹雨詩略一跺腳。辜鴻影以前是任她要求都不會拒絕的,自她在無天畹生病受他照顧以後,他不但人常黏在她身旁趕都趕不走,還大膽地要求她改這改那的。曹雨詩起先是根本都不理他,後來實在是被辜鴻影煩得受不了,才勉強依他的話做。現在辜鴻影雖然還是對她很好,卻也有了自己的脾氣,還愈來愈敢管束她!曹雨詩雖然在口裡抱怨他,心裡對他可是愈來愈有好感,因為,她一向喜歡有個性的男人。
曹雨詩只得換上溫柔的笑臉對他妥協:「辜鴻影,請你陪我上街好不好?我想買些東西送爹,明天就是爹的生日了。」
辜鴻影走近她,點了點頭道:「好,既然明兒是曹掌櫃的壽誕,那我也該買個東西孝敬他老人家!走吧,到街上看看要買什麼?」
兩個人影親密地離開了。
胡翩翩人就坐在木梯上,微笑地看著底下發生的一切;她絕對沒有偷窺的癖好,只是每次都是巧合得剛好。她在頂樓的閣樓裡看了好一會的景色後,正想下樓回房,就讓她看到了這一幕。
緊張大夫不再緊張了,他已經明白要如何制伏他的心上人。
而那位單純小姑娘也變得溫柔多了,看來,她已經是想通了。
胡翩翩既放心、又開懷,終於成就了這對佳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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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變暖和了,時序也要由春天轉入初夏了,時間又過了一個月,胡翩翩已經在樓園中待了兩個多月,她和樓老爺約定的時間只剩下不到二十天了。
胡翩翩正在衣櫃裡找衣服,她要翻出些較輕薄的衣裳出來穿,在衣服堆中卻讓她看到了一個破舊的錦盒。
「這個錦盒我記得已將它退回給樓老爺了,怎麼還在這裡?」胡翩翩喃喃自語地說著,打開了錦盒,玥琉璃好端端地擺在盒中。
胡翩翩將它放到掌心中把玩,原是冰涼的玉石,一接觸到人體立刻就變得溫熱,它暗綠色的外表也轉成了瑩亮的綠色;無論在何種氣候,或是把它握在手裡多久,掌心都不會出汗。同理,將它貼身戴在胸前,夏天再熱身子也不會汗漓漓的;而在冬天,它又溫暖如個小火爐,所以玥琉璃才會是個價值連城的寶物。
在來京城的路上,胡翩翩在馬車裡堅持要將玥琉璃還給樓老爺,也是因為它的貴重;它既然是樓府的傳家之寶,她怎能收下?胡翩翩不想深究樓老爺送她玥琉璃是有何種特殊意義,不該她得的東西她就不會收下,她不想為自己找來沒有必要的牽絆,想不到玥琉璃仍是留在她身邊。
胡翩翩看了玥琉璃好一會,才將它放回錦盒中。
倚紅進了門向胡翩翩道:「二夫人,少爺派人來轉告,他在分鋪有事硓擱了,會晚些回來,請二夫人先用晚膳。」
「我還不覺得餓,等少爺回來再吃好了!」胡翩翩回答,讓倚紅下去了。
和樓淵一起用餐習慣了,一個人吃飯就會覺得食不知味。
在無天畹的那段時間裡,兩人都是同榻而眠;回樓園後,樓淵也不再回書房睡了,就與她同房。兩人雖是夜夜同床,但他總是克制著他的慾望,所以胡翩翩至今仍然是清白的身子。
每日早晨,胡翩翩一定是被他如雨點般細碎穡密的吻給喚醒;樓淵會親憐蜜意地愛憐她許久,對她眷戀再三後,才捨得起床。
白天樓淵忙碌著公事,胡翩翩就在書房、藥樓裡打轉找事做,有時也會玩心大起找丫鬟陪她放紙鳶、踢綵球玩。
晚膳後,就是兩人最親暱的時間了。他們不在房裡,就是在藥樓的小閣樓中。胡翩翩將無天畹那支樓淵親手做的竹笛帶回了樓園,他們就一個人吹笛,另一個人就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曲名說出,或是比賽誰能在最快的時刻內做出一首曲子來;若將吹笛改成吟詩作對也一樣,有時候就是換成下棋比輸贏,兩人常常玩到忘眠,通常結果總是兩人旗鼓相當、不相上下。
樓淵常會對胡翩翩的聰明才學感到驚訝和佩服,對她的身份他也曾有過疑問,因為她實在不像是出身青樓的女子。無論在氣質、學識上,他都無法在胡翩翩身上感到任何的風塵味,但是,爺爺是從來不說假話騙人,樓淵也只能將胡翩翩視為奇女子,並慶幸爺爺從那種地方將她給救了出來。
而胡翩翩對樓淵,她是用真心誠意來對待,除了樓老爺和她的約定外,其餘的事她絕不欺瞞他,而且她也無力隱瞞樓淵什麼。「眼波才動被人猜」,這就是他們在一起時的最好寫照;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樓淵已能看透她的心思,並且明白她在想什麼。他除了寵愛胡翩翩外,他對她還有更多的相知相惜;兩人心性上的完全契合,這在世上是找不到第二人可以替代,好似他們本就該相屬的。但是在胡翩翩心裡還是梗著一個心結,那便是她和樓老爺的任務約定;若沒了這層約定,她才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