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白不敢相信,連連說道:「怎ど可能會有這種事?真不敢想像。」
君菀歎口氣,「我已將事情始末說出,希望能得到丞相的一臂之力。」
「公主是想讓我將此事告知陛下嗎?」
「不僅如此,我還希望能見西歧國主一面。」君菀不便在外人面前說出自己想和親的念頭,而且現在又值姬玄舞選妃的日子,她更說不出口。
雲中白想了想,回答:「這應該不難,明日上朝我會向陛下稟明此事,陛下應該會盡快請公主人宮詳談。」
君菀臉上露出喜悅的神色,「那ど我就先代女凰國百姓謝過丞相了。」
「公主別這樣說,老夫不敢當。不知公主這次出國,有哪些人知道?是否需要我派人為公王送信回去,告知他們公主已經平安抵達?」
君菀答道:「暫時不用,我的幾位妹妹都和我一起出宮,國內只有小妹君柔留守,她知道我來這裡。但我們出行的事極為保密,不便讓太多人知道,也請丞相保密。」
雲中白拍胸保證,「公主放心,我絕不洩露公主的行蹤。」
這時,書房外來了一個人,他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雲中白看了他一眼,於是說:「公主,老夫還有點私事,必須暫時走開,請公主稍坐。」
「丞相有事請便。」
雲中白躬身一揖後,匆匆走到後面的一問密室,而那個站在門口的人,則跟隨在他身側一起走進。
「小姐現在怎ど樣了?」一走人密室,雲中白的臉色變得陰沉凝重?
「小姐先天就有心病,此次因不肯人宮而與大人一番爭執後,又導致心病發作,只怕是……拖不了多久了。」
那人謹慎小心地說,以為雲中白必然會大發脾氣,沒想到雲中白只是皺緊眉,問道:「那ど,讓她入宮是不可能了?」
「不只不可能,她何時能醒來尚不知道,就是醒來了,怕也是不能說話、不能行動的一個廢人。」
雲中白在屋中來回踱步,那人就在旁邊一動不動的站著。
最後,雲中白停下腳步回頭問道:「歐陽神醫,我聽說你有一種方法可以讓人忘記過去,是不是?」
歐陽神醫心一跳,「不錯,此乃一種針灸技法,但這種醫術十分危險,還被世人稱作巫術。當年我學成下山時,我師父曾叮囑我切勿輕易使用此法,因為其危害甚大,所以我……」
雲中白打斷他,「歐陽先生一直期望能成為太醫院的首座是吧?」
歐陽神醫沒有吭聲,算是默認。
「如果我保證讓先生成為太醫院首座,但要先生對一個人施用此種針灸技法,先生肯嗎?」
歐陽神醫的手心沁出了汗,「你要對誰用針?」
雲中白陰陰一笑,像是暗夜裡的寒風吹過人的心頭,讓人不寒而慄。
今天足姬玄舞選妃之日,鸞鳳殿張燈結綵,讓剛剛踏人大門的姬玄舞不由得一蹙眉。
「陛下,秀女們已在偏殿等候,是否讓她們入毆?」
姬玄舞擺擺手,轉身坐在上方的龍椅中。
第一組秀女魚貫而入,七個人,環肥燕瘦,搖曳生姿。
姬玄舞的眼波只是淡淡地掃了一下,然後翻起手邊的名冊。這名冊上面寫著此次人選的四十二名秀女的出身背景。
嗯……從左數第一位是孫尚書的孫女,第二位是李將軍的女兒,第三位是末太傅的侄女……
他看完七位秀女的介紹,取過桌上的筆,分別在第一和第二名秀女的名字上勾了圈。
其實他選妃選的是她們的家世,身為一國之主,他沒有時間去和誰相處培養感情,更不能確定誰有賢德,所以只有選擇對自己穩固江山最有利的「賢內助」。孫尚書和李將軍一文一武,在朝上各有一派支持者,偏袒哪一方都不合適,只有「兼容並蓄」了。
第二、第三、第四組,接連走進鸞鳳殿。眼看六組過去,數了數,他已經勾選了十一人,再選一個人,就可以結束這場在他心中萬分可笑的儀式了。
最後一組秀女走入,依舊是娉婷婀娜的身影,卻依然吸引不了他的目光,手中的名冊還是他所關注的焦點。
第一位,王學士之女;第二位,蘇學上之女:第三位,李翰林之女…第四位……他的目光一頓,雲丞相之女?怎ど?他那個女兒已經病癒了嗎?到底他還足捨不得讓自己的女兒失掉這飛入皇宮的機會啊。
掛著一絲清冷的笑,他抬頭想看看那位雲丞相的柔弱女兒是什ど樣子。
目光掃過眾美女,突然,他如被雷電擊中般。
他在那些艷麗的容顏中看到了什ど?那蘭花?!
那一朵讓他念念不忘的那蘭花,讓他初見之後就下定決心終要娶到的那蘭花!
他像是著了魔一般的從座位上站起,怔怔地走到她面前。
「你、你怎ど會在這裡?」頭一次,他因為震驚和狂喜而語無倫次。
「陛下……為什ど要這樣問?」她的聲音依舊溫暖柔和,只是那雙明眸中沒有如他這般的喜悅,還帶著幾分羞怯,像是兩人初次相見一樣,「賤妾是人宮待選的秀女啊。」
姬玄舞的身子驟然冷住。女凰國的二公主怎ど可能自稱為「賤妾」?而且她怎ど可能會成為雲丞相的女兒,又跑到內歧皇宮中成為秀女候選?
莫非,世上真有如此相似之人?只是相似到這般程度,實在是讓人不敢置信。
「你叫什ど?」他問。
「雲裳。」她幽幽念出這兩個字。
雲裳這個名字,讓姬玄舞有極大的陌生感。為什ど她叫雲裳?她、她本應該是君菀啊……
他忽然拉起她的手,將她自秀女的行列中拉出,-直走到龍椅旁,在名冊內的「雲裳」二字上,勾一個紅圈。
轉過身,他凝視著她的臉。被他選中,她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欣喜若狂,依舊是淡淡的,如風般輕盈的笑,卯那蘭花般美麗。
她足君菀。只有君菀才可能有如此氣質。
姬玄舞心潮翻湧波動,急於尋找這迷霧背後的真相。於是,他拋棄了既定的程序,當眾宣佈:「雲裳自即日起冊封為貴妃,入主……」他看了她一眼,緩慢念道:「那蘭苑。」
在她的臉上,他看不到任何的波動,說不出是氣餒還是失望,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將她的玉手完全包容在自己的掌心中。
他曾經無數次的夢想過門己真正擁有她時的樣子,但當這一刻到來時,卻沒想到會讓他如此困惑迷茫。
因為,她,不是「她」。
第三章
國主選妃,按慣例只需選出十二位妃嬪即可,但是姬玄舞還特意冊封了雲丞相的女兒為雲貴圮,位列其餘十一位妃嬪之首。這份榮寵讓無數在朝為官的大人,尤其是那些送女兒人選的臣子嫉妒不已。
在正殿令內宮總管宣讀了眾位妃嬪的封銜和住處名號後,早朝將散,但姬玄舞忽然對雲中白說道:「雲大人,請留步。」
其它臣子又用羨慕及嫉妒的目光看著雲中白,而雲中白卻表現得比以往更加謙卑謹慎。
「雲大人,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雲裳是人人親生嗎?」姬玄舞清冷的聲音幽幽然劃過雲中白的耳朵。
看個到雲中白低垂臉下的表情,只聽到他鎮定的問答:「當然,陛下為何會行此疑問?」
一片沉默後,姬玄舞才說:「好了,你可以退下。雲裳我會好好對她的。」
「能被陛下寵幸,那是雲裳的福氣。」雲中白回答。
雲中自走後,姬女舞仍個敢想像,剛剛的選妃儀式上,會出現與君菀十分相像的女子。若她只是尋常家的女孩兒,姬玄舞會將此看作一個巧合,但因為雲裳是雲中白的女兒,這件事就變得並不簡單了。
他在寶座上沉思,內庭宮捧著銀盤悄悄站在他身後。
「什ど事?」沉聲的發問響起。
「陛下,今晚是否要與新妃同宿?」這是規距,也是常情。
他側過頭去,銀盤中放著十二面玉牌,分別寫著這次冊封的十二名妃嬪 的名號。他的視線從第一眼投過去的時候,就停駐在「雲貴妃」這三個字
伸出手去,翻動銀盤裡的玉牌,啪的一聲脆響,長久迴盪──
卸下頭上最後一個珠釵,披散而落如雲的長髮,內歧皇宮中的侍女們都不由得驚歎:這如黑緞般光滑濃密的長髮真是世上少見。
「娘娘,要不要奴婢幫您把頭髮梳好?」婢女問。
雲裳看看鏡中的門己,微微一笑,「好啊。」
今夜是她正武入宮的第一夜。半個時辰前有內庭宮來告訴她,陛下稍後會到她的宮苑中。這意味著她足他欽點的女人,這一夜,他們將一起共度。
她以前從個知道自己的人生會是這樣的。嫁給一個男人無疑是她最終要走的路,但是怎ど也想不到她要嫁的居然是一國之君?姬、玄、舞。這三個字細細品味,似乎每個字都有難以言明的神秘情緒在其小,無法說出道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