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去切,你進去給我好好地坐著。」
杜烈火乾脆俐落,既然是真的想解饞,他沒二話可說。
只見一具雄赳赳的身影,又轉身朝廚房而去,絲絲心裡頭可說是痛快極了。
待一大盤水果從門口端進來時,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每個人都對杜烈火能放下身段,體貼妻子之心,感到萬分欽佩,紛紛願意與杜烈火交好,並進一步談論將來的合作關係。
「嗯,真好吃,夫君,這水果經你這麼一切,可真是更甜了。」
「娘子,今天到此為止了吧?從早到現在,已經接見不下數百位客人,我看你也該好好歇會了。」他苦笑著,巴望著她能夠手下留情。
「錢老闆托人來說,今晚是中秋佳節結束活動的最後一夜,黃河畔有人乘羊皮筏進行遊河比賽,我們也去看看好不好?」
「你已經答應了嗎?」
「對呀,有什麼理由不去的嗎?」
杜烈火本想趁著在蘭州的最後一夜,帶她前往炳靈寺一遊,順道讓她消消氣,想不到,她竟先答應了錢萬通,只希望她別再故意摔破任何東西,否則他的損失預算,恐怕要再往上提升。
「好吧,就照你說的辦。」
絲絲一邊吃著甜瓜,一邊看著杜烈火,她想著,在蘭州的這三天,可真是她一生中,最得意風發的一段時光。
第七章
蘭州城最後一夜的中秋活動,就要在羊皮筏的河上競賽中,正式告一段落。
來自全國各地的商旅行號,紛紛報名參加,一來,可借此打響自己的知名度;二來,若能從中獲勝,還能得到由錢萬通提供的高額獎金,因此這項傳統活動,幾十年下來,可說是佳評如潮,盛況空前。
為了要打響杭州杜家的招牌,在弟兄們及錢萬通的簇擁下,杜烈火與絲絲也被趕鴨子上架,遊戲規則是兩人一組,共乘一片羊皮筏子,在限定時間內,劃向兩公里外的終點線,將浮標上的一面黃旗子奪下,即可獲勝。
今年共有十五支隊伍報名參加,在眾多觀眾的注目下,參賽的隊伍莫不卯足全力,以求爭取到最好的名次,來為自己的商家行號,贏得更多無上的榮耀。
「二哥,咱們龍騰馬行的希望,就寄托在你和絲絲姑娘身上了。」范暉站在岸邊,朝著坐在羊皮筏上的兩人大聲喊叫。
杜烈火坐在前座,不斷揮手向岸邊的弟兄們致意,絲絲更是興高采烈,她從沒玩過這樣的競技比賽,一想到待會十五片羊皮筏子同時劃出去,那種緊張刺激的感覺,她就莫名地興奮起來,連白天還在裝受傷的手腕都忘了要痛。
「你們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拿到第一名的。」絲絲也向岸邊的弟兄們揮手,大伙又跳又叫,除了范曄因臀部受傷,只能乖乖地斜靠在大樹邊外,其他的人,都歡天喜地期待勝利的到來。
在這樣普天同慶的氣氛下,唯有羲公兩眼陰沉,臉上依舊不帶半點笑意,他佇立在一旁,掐指算著,再抬頭觀望天象,冥冥之中,似乎感覺到有不祥的預兆,一顆心不知為何,狂跳得毫無規律,時快時慢,就連眼皮也不聽使喚,他坐立難安,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遙望著浩瀚平靜的黃河河面,只希望這一切都是他太過多慮,沒有那麼嚴重才好。
錢萬通站在河岸邊的樓閣上,細細校閱黃河上的羊皮筏群,他手執鼓棒,對著河中大喊道:「希望各隊能全力以赴,開創佳績!」
說完,手中鼓棒便敲向一旁大鼓,咚咚咚的鼓聲響徹雲霄,所有的隊伍一聽到鼓聲,莫不使出全力,操起櫓子,拚命地朝前劃去。
每組的羊皮筏子是靠著十二張羊皮充氣而成。
筏上兩人,各據左右兩側,順著同一方向,努力操著櫓子,朝前拚命劃去。
從來都沒有劃過船的絲絲,只能有樣學樣,看著杜烈火的動作,不停將水往後死命地劃,她除了使用蠻力外,一點技巧也沒有,一下偏左,一下偏右,搞得杜烈火必須要用雙倍的力量,才能將筏子穩固在河中心,到了快接近三分之一時,他終於忍不住,朝著絲絲喊道:「別亂劃,把櫓子盡量貼著身子劃。」
被這麼一喝,她更是忙得七手八腳,偏偏其他隊伍的筏子,又愛從後頭猛頂他們,每頂一回,筏子就搖搖欲墜,險些要翻復到河裡去,劇烈的碰撞所引起的水花,一波接一波地噴到她的臉上,氣得她忍不住,劈頭朝著一旁的筏子開罵。
「你們是故意的,是不是?只會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你們要不要臉啊!」她一邊罵,一邊用手抹去臉上的水花。
等到她認真地準備將四周隊伍的臉孔看清楚時,赫然發現,這幾張臉怎會那樣的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再者,這幾片皮筏怎麼好像把目標全對準他們似的.一下是左邊的撞過來,一下子又是右邊的撞過來,他們好像不是志在比賽,反而有點像在……
找他們的麻煩。
她再仔細看了其中一片皮筏上頭的人一眼,這才發現,原來這些人……就是當時追過她的那些黑衣人。
「哲札丹絲,我們又見面了。」其中一名黑衣人,嘿嘿嘿地朝她奸笑。
「烈火哥……」
「今天是什麼特別的大日子,你竟然講話變得這麼有禮貌。」正在努力操槳的杜烈火,並未從絲絲臉上發現到危機正悄悄地潛伏在他們四周。
「劃……劃快一點啊,他們不是什麼商家,他們都是壞人啊!」絲絲仰天一記尖叫,連划槳的速度,也突然比先前還快上三倍。
漂亮的小臉被嚇得五宮都差點移位,這時讓杜烈火警覺到,是有不妙的事發生了。
「壞人?你說他們是……」杜烈火邊劃,邊看向絲絲。
「就那些黑衣人,要抓走我的那些黑衣人啦!」儘管兩
側肩膀已經酸得快要斷掉,她還是不敢停下來,萬一她一停下來,後面的那些凶神惡煞又追上來,將他們的筏子給撞翻過去,這下萬一跌入黃河,她還有存活的命嗎?
「你確定是他們嗎?」他懊悔不已,不該在蘭州待太久的。
「就是他們沒錯啦,這……這下該怎麼辦呢?』』
「繼續劃,千萬不能讓他們追上我們。」還沒想到因應的計策前,不讓他們追上,是保住性命的不二法門。
「可是我……我快划不動了。」真要命,沒事自動報名參加個什麼啊!
「划不動也要劃,這筏子要是被弄翻了,要活命可就難了。」杜烈火這時突然發現到,前頭有處窄小的河道,若將筏子劃過去,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正要將此訊息告知絲絲時,不料,一個大浪朝他們的筏子拍了過來,五六片筏子上頭的人,同時搖晃著筏子,使得河面波浪越晃越高,終至形成大浪,差點將他們的筏子給掀翻。
「哲札丹絲,你快跟我們回三爺那,別再想跑了。」
「休想,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跟你們回去。」那可惡的傢伙,只用十五隻羊就想娶她,而且動不動就將手伸進她兜衣內,可說是下流到了極點。
「絲絲,你試著將筏子朝那邊的河道劃過去,讓我來對付他們。」
「你要做什麼?」
「你別問,聽我的就是了。」
絲絲知道這情況緊急,也就不再多問,儘管她兩個胳臂又酸又麻,但為了活著回天山,就算是兩隻手臂斷掉,她也絲毫鬆懈不得。
待絲絲將筏子穩定好後,杜烈火隨即從腰際間取出一把隨身匕首,然後將固定羊皮筏的一條細麻繩取下,並將匕首綁在槳子前端,再緊緊打上三個死結。
「希望今天是個吉星高照的好日子。」說完,右側便飛來一片筏子,上頭的兩名大漢,發出志在必得的狂笑,彷彿杜烈火與絲絲是兩隻甕中鱉,唾手便可得到他們。
「看你們往哪裡跑。」
「那可不見得。」
待對方準備用筏子硬撞他們時,杜烈火瞄準對方幾張吹脹的羊皮,用匕首的尖端,直接刺進羊皮內,只聽見類似爆破的聲音接連響起,筏子在失去浮力後,迅速下沉,兩名大漢隨著散開的木條,也跟著掉落黃河之中。
「好耶,果然是一幫之主,腦袋瓜果真是不同凡響!」
「你操好你的槳,要真想讚美我,以後有得是機會。」才說完,另一片羊皮筏又衝了過來,他依樣畫葫蘆,老實不客氣,對準前頭的三張羊皮,各自賜上一刀,其下場,跟前面那兩人一樣淒慘。
不僅狼狽地跌落黃河,載浮載沉,還吃進了大量的黃泥濁水。
其他幾片筏子上的追兵,見到杜烈火竟用這招,紛紛將攻勢暫緩下來,他們也拿出隨身的小刀,準備綁在槳子上,用來以牙還牙,戳破絲絲他們的羊皮筏。
「太好了,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絲絲看著後頭追兵已不再追趕,當場兩手一癱,精疲力竭地跌坐在筏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