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以過來!」溫小良一見像只大野熊的靳傀孱進了屋立刻尖叫,她拿起隨身攜帶著的髮釵抵住自己的心口。
「唉!又來這一招,本元帥不會靠近你,不必以死威脅。」哈哈哈,他的小人質真是貞節烈女啊。
「我不是做做樣子,我真的敢死。」她嗚嗚泣嚥著。她和屈更非親嘴過了,也抱著一塊兒睡過了,她是屈更非的人,她不可以讓別人碰她一下,除非她死!
靳傀孱認輸,安分地站在門口,笑說:「本大元帥回宮一趟,明、後日即可回營,你得想念本元帥啊!」
「呸!我呸、呸、呸呸!」鬼才會想念。
哈哈哈哈。「真的是太可愛了!小姑娘,你連生氣的模樣都讓本大元帥心癢癢咧。」他將捧著帥印和兵符回來取悅這小東西……
他轉身,關上屋門,一路上狂笑聲震耳不絕。
溫小良放下髮釵,鬆了一大口氣。
「幸好安寧公公當時嘮嘮叨叨的一定要我像個姑娘家梳妝打扮……」不然哪來的髮釵可以當做自盡的利器……
暫時逃過危險的她一放鬆就忍不住放聲哭泣,「屈更非,我好想你。你在,天塌了我也不怕,地裂了也有你護著。你不在,我真的好害怕,好想死!還有,我也想念仙女姑姑,好想再見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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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名緊身黑衣黑褲的男子潛入大金敵營,為的是救出一名女娃人質。
「咱們各自分散,半個時辰之後自行回歸,以免落人敵陣之中。」所謂獨鷹難敵眾飛鳥,救人心切的屈更非不能罔顧同袍性命。
「是。」九名男子提氣縱身。
一忽兒的時間,各人分頭探尋伊人芳蹤。
屈更非的黑眸極其閃亮,他已打定心意,此行若是無法救小良出虎口,他絕不罷休。
他飛掠過各個營帳,只求得見小良的身影。小良一定嚇壞了。他的心揪扯得難受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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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異動!
已在大金兵營中坐鎮主事的宰妗瞇起狠眼,當下立斷地點召弓箭手,她要迎頭痛擊不知死活的中原人士。
她並不稀罕大明朝的江山后土,但是她不容許任何人侵犯她的權勢,她被驕寵得只以自己的意念任性妄為。
「站住。」她朝一黑衣男子怒道。
女聲?屈更非一震,回身一瞥。
「你,想劫小漢女是不?」
「你是?」
遽然亮起灼灼的火光,四周已被人海和火把團團包圍,他被困住了。
「我是宰妗,大金國的公主兼任主帥大權!
你想解救的人只要我出聲一喝,她的脖子立刻被扭斷,信不?」
「你敢!」屈更非的怒火沸燒而起,較之有形的火光更加熾猛。
「想試一試嗎?」突地仰頭尖笑了聲,她問:「為什麼冒死救人?她不過是個沒用的女孩。」
「小良是我的未婚娘子。」是他的至愛。
「是嗎?」宰妗揮了下手,屋頂上和帳包四周立即站上成百個弓箭手。
「你們漢人不都是三妻四妾?不是可以把自己的女人隨意送人狎弄的嗎?」她邪笑一嗤。
屈更非迅速地掃視四週一眼,他明白自己已無生還的機會。
「人在,情在。人死,情不滅。」但是他誓死捍衛他的小良!
「我放你走,但有一條件,你許下誓言,和那小漢女情愛全絕,永不瓜葛。」她偏不信漢子們的可笑情愛。靳傀孱不就擺了她一道嗎?
「不許!」
「嗄?」她略略地怔忡了會。
「即使我現在身中百箭,我的肉體雖死,我的魂魄絕對和小良長相左右。」不離、不棄!
這漢子……「你不是富貴雙全、蒙受皇恩的小將軍嗎?難道你捨得放棄一切?」
「人世惟一的眷戀是小良……」一切皆司拋,浮雲若夢的權貴何足戀棧。
聞言,宰妗不禁為之動容,強勢慣了的她其實渴望著一份真情實愛,但是這份渴望卻是天底下最難擁有的啊。
她壓下心中的激湯,硬生生的把面色凝沉下。她抽出腰間的一柄短劍,使力一顫,短劍出鞘之後成了長長的利刃。
「本帥可以放了那小漢女,」反正留之無用。「但是和你談個條件……」
「只要小良完好無傷,任何條件我都答應。」擅離軍營的死罪他都甘願承擔了,何懼之有?
「話別說得太滿!」她將手中的長劍丟向他,待他接住,她冷笑著,「只要你這癡心漢自斷臂膀,本帥立刻釋放小人質。」
「一言為定?」
「絕不妄言!」她硬是不信玉樹臨風的漢子會呆笨的願意自殘。
屈更非使了手勁,握劍的右手一旋力,長劍的亮銳劍光急速一晃,直直砍向他的左臂膀。
這一砍,應是鮮血淋漓,斷臂齊肩掉落,但是……
他驚駭,瞪著應聲而斷的……長劍!
長劍竟然折裂了,而他的左臂膀依舊毫無傷損,完好如初。
「這是怎麼……」
「好樣兒的!」宰妗狂笑不已,半晌,她的頰畔沽滿淚痕。「為什麼那沒用的女孩能夠得到你這般的深情厚愛!我嫉妒她,嫉妒得要瘋了!」
而她堂堂大金國公主的贅夫竟然移情別戀,甚至意欲休掉她這與他結縭十載的元配。
「為何……」他詫疑。
「你以為你這一砍,即成了斷臂的廢人?但是這柄劍乃是把裝飾取樂用的假刃,它的好處不過是劍身漂亮,賞玩而已。」「你在試我?」何必多此一舉,大金女子不是飆悍得很?他卻看見她的傷心淚。
噙著苦笑,宰妗冷漠的撇下話,「你的小漢女困在石屋,給你半炷香的時刻讓你帶著你的小漢女速速離去,否則莫怪本帥改了心意,違背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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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更非,屈更非,屈更非!」坐在地上的溫小良迭聲輕喊。
彷彿這樣,她的恐懼可以少一點兒,彷彿他就在她的身畔。
「小良!」屈更非激狂難抑的低吼。
「呀?」難道她的耳朵產生幻覺了嗎?這幾日她的夢裡全是屈更非的眉目眼波。
「小良!」忽地,他衝上去,一把抓起她的身子,並且將她一擁人懷。
尚未瞧見來人面容,她下意識的便掙扎起來,使力地踢踹著,然而箝制住她的胸懷牢靠得令她無可奈何。
氣極,她張口一咬,狠狠地咬住來人薄衣之下的肉。
「小良。」屈更非忍著微痛,低低呼喚。「是我,屈更非。」
「嗯?」她大嚇,連忙鬆口。
捧端起伊人的臉容,他皺著眉,對她揚起一個呵寵的笑容。
「潑女!」他打趣著,為了她的驚惶而揪心不已。
真的是她想念極了的人!
嗚……溫小良扁了下嘴,立刻往他懷裡依偎,嚶嚶哭泣起來。
「別怕。我來了,是不?」他輕輕拍撫她顫抖的脊背。
「你壞!人家困了這麼久你才來,嗚嗚……」可幸好他來了,他沒有捨棄她,
沒有乘機甩掉她這個禍精。
「不許再哭了,否則我就撇下你,讓你留在大金國做苦工。」
「不不!我不要待在這種野蠻人的地方,他們一個個都長得像野獸。」冷不防的溫小良打了個寒顫,當真以為他要留她在這兒受驚受怕。
她抬起眼兒,淚霧迷濛哀怨地瞅睇著他,過了晌,她踮起足尖,把她的粉唇湊上,非常非常用力地碰他的嘴。
「你要帶我走!不然,我會恨你!」貼合著他的嘴,她的聲音模糊不清。
屈更非淺淡一笑,將她的身子猛一拉近,狠狠地吮吻住她的櫻桃小口。
美人膝,英雄氣短。
只為兒女情長,情難斷。
第七章
明軍營
「把他捆綁起來!」兒子一回軍營,屈罡昊立即下命令。
「等等。」賴在屈更非懷抱裡的溫小良氣呼呼的大叫,「你這個灰頭髮的老傢伙憑什麼綁他!他可是皇帝爺御封的先鋒官,他的手下有十五萬兵馬!」哼,每個人吐這老傢伙一口口水就把他淹個半死。
「小良!住口。」屈更非斥喝著。
她瞠了眼,「你凶我!我是要保護你耶。」
「不得無禮。」
「禮個屁啦!這老不死的要把你綁起來耶!哼,看起來人模人樣的,想不到……」
「他是我的父親,是大明皇朝的破虜大將軍,豈容你放肆!」他冷下心腸,厲聲怒罵,唯恐她的大不敬引來皮肉之苦。
溫小良輕哦了一聲,瞬地,她的火烈脾氣上來了,她指著坐在高階上的屈罡昊教訓道:「原來你就是破破將軍,屈更非的阿爹,這便更加更加的可惡了,哪有做阿爹的捆綁自己的兒子,嗤!」
「你!」哪來的刁娃?非兒竟是為她生死不顧!「即便我要責杖於他,你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