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你不准生氣。』她還記得尚得志之前和他在房門前聊天時,葛書槐一臉憤怒的模樣。
『我不生氣,你說。』葛書槐笑著說。
『因為尚得志要他妹妹來跟我提親,我嚇了一跳,所以想趕快離開。』
葛書槐頓時丟下行囊,扳住她的雙肩,低吼著問:『你怎麼回答?』
『你……幹嘛啦!』真情直想掙脫他的鉗制。這個人怎麼翻臉跟翻書一樣快,不是說好不生氣嗎?
『快說,你怎麼回答。』葛書槐的手用力到掐進她的肉裡。
居然有別的男人跟他的妻子求婚?有沒有搞錯?真情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誰都別想覬覦。她是他的、是他的,這個所有權,他一定要昭告天下。
『很痛耶,快放開我。』真情死命的用力推開他。
『哼!我就知道。』葛書槐放開她,但是兩隻眼睛仍然冒著憤怒的火焰。
『你是不是喜歡尚得志?』
『你亂說什麼?如果我喜歡他,就不會叫你快點離開尚知府,而是請你寫一張休書!』真情因生氣也提高了聲量。
書槐為什麼變得這麼不可理喻,而且他怎麼可以誤會她?
『好,那你怎麼回答尚依依的?』怒氣稍解,他仍要一個放心的答案。
『我當然是拒絕她啦。』真情撫著方才被他掐痛的手臂,並且賞葛書槐一記白眼。
『那就好,為什麼不早說?』葛書槐語氣平靜下來。
『我是想說啊,但你有給我機會嗎?還把人家弄得好痛。』葛書槐看她委屈的模樣,馬上拉起她的手,將袖子一把拉起,端看她白皙凝脂般的手臂,上頭有他粗魯的捏痕。真情先是吃了一驚,繼而轉為害羞,臉頰浮上朵朵紅雲。
『還痛不痛?我幫你抹藥。』葛書槐蹙著眉,為自己的粗魯懊惱不已。
『你總把我想成水性楊花的女人,卻從來不對人家溫柔些。』真情將多日的委屈,化作一句句的埋怨。
『你想要我對你怎麼溫柔?』
他曖昧的笑了笑。
『我怎麼知道!』她害羞的背過身不看他。
『這樣好不好?』葛書槐從真情的背後環住她的腰身。他吻著她的粉頸,一雙大掌緩緩移到她柔軟的酥胸上,真情發出呻吟,挑逗著葛書槐內心深層的慾望。
『我們正在門邊呢!』真情提醒著葛書槐。他伸出腿將門踢上,身子始終和真情的緊靠在一起。
『門掩上了。』
『可是……我怕有人進來。』他乾脆將她身子扳過來與他面對面,用寬厚性感的唇覆蓋住她的,讓她沒有機會再說話。
『你好美——』葛書槐說著,熱吻則不斷的落下。他將她抱起,輕輕的放進床榻中,如欣賞珍寶般的望著她。真情因葛書槐熾熱的目光,而感到羞澀,那陣陣襲上嬌顏的酡紅,令葛書槐更加意亂情迷。葛書槐那溫潤的唇辦,由原先的輕柔變得狂野,之後,他為她解去羅衫,自己也解去衣裳,用彼此的袒裎,訴說心靈的想望……她是他的,完完全全屬於他了!葛書槐擁著真情,滿意的笑著。
雖然他們有更深一層的關係,可這只是他要她知道,她是他的,她只能乖乖的守著他。而且雖然他自己壞了和真情先前當三年兄妹的約定,但是他堅信自己不會因為和她有了肉體上的歡愉,而改變原先的抱負。他在真情額上親了一記,便起身穿衣,然後再靜靜的凝睇著她。
『你太美,讓我忘了自制。是我的不對,請你忘了今天的事。』他想以毫無熱度的言詞,冷卻她心中可能有的想法。
『就這樣?』真情看著他,蹙緊蛾眉,然後隨即起身著衣。
『難道你還想怎樣?』他不能讓她有任何奢望。
『我不會因為和你有了肌膚之親,就放棄原先的抱負。』
整理好衣裳,真情鼓起勇氣問:『你愛我嗎?』其實她不在意他是不是要出外施展抱負,她只要他愛她,這樣她就算替他守在葛家而老死,她都願意。
『我們已經是夫妻了。』葛書槐思索後,簡單的回答。
他並不是不想說出愛她的話,只是……每當想到翻山越嶺的驚險情境,他就說不出來。
因為他怕他說出口,如果有了萬一,她會承受不起失去他的痛苦。而他也在心底告訴自己,在未完成採藥工作之前,不要讓兒女私情牽絆住。如果他現在放開心胸去和妻子談愛,只怕會作繭自縛啊!
『有愛,未必能當夫妻;做夫妻,未必有愛。』真情再說。
『如果我們是沒有愛的夫妻呢?』葛書槐看著她。
『那……』真情胸口突然升起滿滿的悲哀。
『那我們剛才做的事,又算什麼呢?』
『那只是身為一個丈夫,要為妻子盡的義務,讓她懷孕生子,然後讓外人知道,宣示所有權罷了。』他不能讓她企盼太多,只好無情的說。真情聽了他的話後,雙腿發軟的坐回床榻。原來他只是因為尚得志追求她,才有了獨佔的慾望……
他只是想告訴世人,蕭真情是他的東西,誰都不准碰……
『如果你準備好,咱們現在就去向尚大人告辭。』葛書槐走過去,欲牽她起來一道走。她冷下嬌顏,輕輕的將他的手甩開,然後傲然的越過他,逕自走出去。真情驟然的冷漠,頓時讓葛書槐湧上重重的失落感。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意真情冷淡的態度,難道她已悄悄進駐他心房,偷偷竊走他的心?
經過一天半的路程,書槐和真情回到了家。
『小姐,晚膳的時問到了,姑爺要你到膳房同夫人一道用餐。』小藍在傍晚的時候,走進真情的房間,勸她出來吃飯。
真情自昨日回到家後,就以舟車勞頓為借口,躲在房裡不出來,婢女送來的飯菜,也被她原封不動的推出去。
『我說過了,不吃、不吃、不吃。』
『小姐,你這樣生悶氣,氣壞身子沒人理,多划不來呀!』小藍知道她正跟姑爺嘔氣,因為一提到姑爺,小姐就表現得很激動。
『反正我就算餓死了,也不會有人心疼。』想起葛書槐,她就有一肚子氣。
『誰說不會有人心疼?頭一個傷心的人,鐵定是姑爺。』小藍想盡辦法逗她開、心。他會傷心才怪!她都和他冷戰三天了,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
『你別安慰我了,我自己有多少份量,我自己最清楚。』
『如果小姐心情一直不好,要不要回娘家住幾天?』小藍絞盡腦汁,就是想讓真情心裡舒服些。
『我才不敢回去呢,當初是我執意要嫁過來的,如今過得不好,更沒臉回娘家去。』
『小姐,回去什麼都別說,不就沒人知道了。』真情想想也對,回娘家去,至少看不見葛書槐,心裡就不煩了。
『好,我去向婆婆說一聲,你先幫我準備東西。』
『是,小姐。』
周氏和葛書槐坐在膳房的餐桌前,等著真情一起用餐。
『書槐,情兒是不是病了?這兩天聽婢女們說,送去的飯菜她都沒吃,就又讓人給拿出來了。』
『大概太累了,沒胃口吧。』他嘴上雖這樣說,卻心知肚明。
『沒胃口?』周氏思索一會兒,然後喜形於色的問:『會不會有喜啦?你這個做大夫的相公,怎麼一點警覺都沒有?』
『娘,真情沒懷孕,您別瞎猜,她只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周氏又思索了一會兒。
『你惹她生氣了?』
『娘,相公怎麼會惹情兒生氣呢?我們可是恩愛夫妻哪!』真情正巧踏進膳房,適時接下婆婆的話。
『沒有就好,快坐下來吃飯吧。』周氏忙嚷她坐下。葛書槐沒看她一眼,自顧自的吃著飯。真情也不瞧他,忙著幫婆婆布菜。
『娘,情兒最近心裡頭悶,想回娘家散散心。』回娘家?葛書槐抬起頭看著真情,想著她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如果回一趟娘家可以解解悶,娘倒不反對。』
『情兒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真情開心的笑了。
『你想回去多久?』葛書槐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相公認為情兒應該待多久呢?』真情極盡挑釁的說。
『你嫁進葛家,實在不應該隨便回娘家。』葛書槐不知怎地,就是不願真情離開,即便是短短數日亦不行。
『不如這樣吧,書槐,你陪情兒一道回去不就得了?』周氏對這兒媳婦可是心疼得很哪。
『這……』葛書槐沒想到他娘會這樣說。
『我還有事要忙呢,情兒回娘家的事我不想管,她愛待多久就待多久。』
可惡!他連一點捨不得的樣子都沒有,難道真的那麼討厭她?好,這回她要在娘家待得久久久……除非他來接她。
真情走出葛府,步上轎子時,正與另一台轎子迎面擦身而過。她好奇的回頭,將簾幔掀起望了望。那轎子在葛府門前停了下來,走出來的人,正是尚依依。真情納悶的想,她和書槐才回來兩天,尚依依隨後就到,莫非她有什麼急事?書槐曾提過,尚依依喜歡他,難道是——坐在前往娘家的轎子裡,真情愈來愈坐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