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君的臉紅了。「我……沒有那麼大的魅力能讓韓總裁需索無度吧?」雖說媒體老叫她性感女神,也的確有不少男人在她身上忘了累。
女人有時的自以為是其實比男人嚴重。「那個號是為你自己掛的。」
「咦?」她一怔。「他是一夜七次郎?」
「他該不是那種重量不重質的人。」杯中的水喝完了,樂禕看了一眼韓映禧那杯只啜了口的馬丁尼。
誰打來的電話講那麼久?嗤!不會又是哪個女人吧?一思及此,她的手撈過了界,端起馬丁尼。
「還是……他……他有什麼病嗎?」菜花還是AIDS?否則她為什麼要先去掛號?
罵丁尼還不錯,就是烈了些。「你不知道嗎?」樂禕黑白分明的美眸瞪得老大,一臉要對方小心。「那傢伙有嚴重的SM嗜好,沒有先揍女伴一頓他沒有辦法興奮。」
「S……SM?」劉曉君彷彿聽到什麼可怕的話,足足有好幾秒回不了神。
「是啊!和他去開過房間的女人都知道,他進房時一定會提個大皮箱,裡頭有皮鞭啊、鐵鏈、蠟燭、鋸子什麼的,反正裡頭的『傢俬』應有盡有。」
一陣寒意襲來,她凍得連話都說不完整。「鋸……鋸子?他帶鋸子幹什麼?」
「他會先用鐵鏈把女伴鏈在床頭,然後再用鋸子……」
劉曉君幾乎用尖叫的聲音說:「那會出人命的!」真人版的血腥鏡頭已在她腦海中成形。
「聽我說完哏!他手中的鋸子是鋸在床板上,女伴的慘叫聲可以激發他無比的快感。」以為她聽得不夠清楚,樂禕進一步具體形容。「你應該可以想像吧?一個女人給五花大綁的動彈不得,一把鋸子就在自己頭上一兩公分處嘰嘎,嘰嘎的鋸,哪個女人不尖叫的?」
看著劉曉君給嚇得呈失智狀態,一副快昏過去的表情,她接著說:「當然,這只是其中一種玩法。」
「我……我不相信韓總裁是這樣的變態。」那個……那個冷面總裁怎麼可能是這樣的瘋子?光是想,她都覺得冷汗冒得凶。
「歡迎親身體驗。」以膽博膽,這招她是不常用,用了也不曾輸過。「對了,他許久沒有女人了,你若有共同嗜好就絕不能錯過。」
「誰……誰跟他一樣是變態!」SM?光想就倒盡胃口。劉曉君離了座想快快離去。
「款,你還沒留電話呢!」
「留什麼留,我還想多活幾年!」說完她氣沖沖的走了。
劉曉君走後不久,韓映禧也接完電話回來。才坐下來,他就發現她身上他已習慣聞到的淡雅馨香,給酒味掩得一點不剩。
「你究竟喝了多少酒?」看了看桌上空了的酒杯,他不記得自己接電話前喝光了馬丁尼。
「酒啊?好像不少。」頭好昏,究竟喝了多少?沒記憶。「比起我喝了多少,我還以為你會比較在意那女明星的離去呢!」款,他的臉真的好臭!
瞧她那飄忽得像在大浪中航行小船的眼神。「你醉了。」不自覺的皺了眉,他一向不喜歡狀況外的事。
「沒的事,我……我還可以再喝!」她笑了,笑得一臉嬌憨、傻呼呼的。
「回去了。」這丫頭第一次喝酒就喝醉,他還真是失算。
「不……不要!」
「不要任性。」
「我的任性又不是一兩天的事,你……呃……」打了聲酒嗝後她說:「你喜歡很……很溫柔又乖得像狗一樣的女人,卻養出我這刁鑽又難纏的個性,你一定很……很失望吧?」
看他不說話也不阻止她,她繼續說下去。
「我……我告訴你,方纔你說,再倔強任性的女人在喜歡的男人面前都會化為繞指柔,那……那是在彼此兩情相悅的狀況不好嗎?要是那男的根本不喜歡她,連正眼都沒……沒瞧過她,別說化為繞指柔,就算化成爛泥巴都沒有用。」她用醉眼看著他。
「於是……於是那個倔強任性的女人為了引起喜歡的對象的注意,她會變得更倔強任性,更倔強喔……我……我啦!」她指了指自己,「就像我啦!」
他淡淡的歎了口氣,「這樣也許會引起反效果。」
「那……那也好過被……」眼前出現好幾個韓映禧!嗯……好暈,好……好想吐!「被當隱形人好。」
樂禕搖頭晃腦的,猛然一甩頭想甩掉昏沉暈眩的感覺,可一晃動身子就不穩的一傾,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攬入溫暖的懷中,黑暗很快的吞噬了她。
「這麼一個大娃娃,要當你是隱形人還真的很難。」他再歎了口氣,很深很沉的一聲長歎。
第四章
回到家中已經十二點鄉了,樂禕醉得寸步難行,韓映禧只好好人做到底的抱著她上樓,把她安置在那張她堅持自己選的圓型大床上。
十幾坪大的房間裡,牆上的蘋果白色調是她選的,白色的麻質沙發也是她挑的,天花板上的花型吊燈依舊是她的堅持。
十多歲的丫頭哪來那麼多堅持?
看了看這在他印象中幾乎沒什麼變化的房間——
上一次進到這裡,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是四年前他堅持把她送上飛往美國的飛機吧!之後,他就再也沒進到這個房間過。
人去樓空的房間總是藏了太多的回憶,而他不習慣靠回憶過日子,即使只是隔著一扇門扉,他也選擇讓思念塵封。
十幾歲的丫頭太小,太青澀,還不懂什麼是真愛,也許在她認知的愛情中,親情其實是佔大半數。
她說她愛他,七歲的樂禕如是說的時候,他失笑了,那是她第一次向當時十九歲的他告白,之後她八歲、九歲、十、十一……
十二歲的樂禕還是如是說的時候,他也未當真。每年她生日時,像例行公事般,她都會向他告白,對於「女童」的頻頻示愛,他只覺得好笑而無幅消受。
直到她十三歲的那年,當她收下他送的禮物,用一種很純情而認真的眼神對他告白後,他依舊失笑,依舊覺得荒謬。
可讓他失笑、覺得荒謬的對象換成了自己。
她告白的話仍是激不起他丁點的感覺,可那不含雜質的純真眼神和深深的戀慕,卻讓他亂了心緒!他想,一個身心尚未臻至成熟的女孩,哪來這樣深沉幽邃的眼神,最該死的是,他的心竟起了波瀾。
是驚覺到自己的「不正常」,他才心一橫的把她送到美國去。
時隔四年她回來了,她……會恨他吧?
愛恨並存,如果她還恨,那是不是也意味她的心一如從前?只是若如此的話,那個滕櫛在她心中又是什麼樣的地位?
韓映禧想著說不出口的心裡事時,身邊的她秀眉一蹙,嘴巴動了動,好一會兒才發出聲音。
「水……我好渴。」密長的羽睫像兩排漂亮的扇子般微微掀動,她乾燥的喉嚨正如火烤,開口要水是出於本能,並非真的清醒。
倒了杯溫開水後又回到床沿,他原本要叫醒她喝水,可看她的樣子似乎仍是醉得厲害,喚她可能只是白費工夫。
醉得很難受嗎?他氣她不知節制,也惱自己讓她喝成這樣。
一手扶起她靠在自己身上,一手端著水杯餵她喝水,一口、兩口……一杯水喝個精光。
「還要再喝嗎?」
樂禕搖了搖頭,韓映禧將水杯隨手放在床頭,傾身要將她安置回床上時,她忽然狀似清醒的睜開眼,手扯著他昂貴的亞曼尼西裝。
「你……」眼前的人好……好模糊。她用力的甩了甩頭,可只是徒增暈眩感,什麼幫助也沒有。
「我是韓叔叔。」似乎讀出醉得像團爛泥的丫頭眼中的疑惑,他沉聲說。
醉眼透出嫵媚,她輕輕的喚了句,「映禧?」隨即一臉醉意的笑了。人在真醉的時候,平常什麼不敢做的事再不是忌諱。
平常得叫韓映禧叔叔,當然啦!她常常故意省去不叫,天曉得那句叔叔她叫得有多生疏、多不習慣,只是一個稱呼卻像道鴻溝似的,把一切變得不可能。
她真正想叫的是他的名!
幾乎沒人敢當他的面叫他的名字,如果她能喚他映禧,那感覺就像他只屬於她的。
多少次她就這樣一遍又一遞的在夢中喚著他的名字——映禧、映禧……
他是她的,在夢中他是她的!
即使她是醉意濃重的一喚,韓映禧仍是心口一跳,紅霞染上了耳朵。
「樂禕。」
是責備的語氣,似乎又不怎麼重。「你……愛不愛我?呃……」她忍不住又打了個酒嗝。
無預警的,心又是一跳。「你醉了,趕快睡。」
把枕頭擺好,他扶著她躺下,正要幫她蓋被子時,她的手又纏上來了,一把勾纏住他的頸項,把彼此的距離拉近。
「我……我不管,你……到底愛不愛我?」靈動的大眼給酒意醺得嬌憨,她令人頭疼的任性在這時看來,可愛得像要糖吃的小孩。
「你連醉了都跟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