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禕靜靜的喝著咖啡,沒把心裡話說出口,只是她真的訝異,做事一向中規中矩、給人感覺極為謹慎的好友竟曾有一夜情經驗,果然裡外不一啊!
倒是她這小惡魔到現在還沒做出什麼「豐功偉業」,款款,想起來好像挺對不住自己,也對不住韓映禧哦!
一夜情啊……滕櫛說得她的心好癢,只是,就算是一夜情,她還是只想和韓映禧。
「喂,樂禕,你明天有沒有空?」
心緒還在神遊,突然給喚回現實,她微微愕住。「有啊,有事?」
「陪我去找一家相命館,有人說,那個算命的很神,神到能未卜先知。」
算命?方才才說一夜情,現在話題馬上轉到算命,滕櫛是怎麼了?
「未卜先知?你信?」算命?她怎麼不知道他是這樣迷信的人?
「是有些懷疑,不過那個提供訊息的人是一個我很信得過的人,即使不怎麼相信算命那一套,還是去看看好了。」
聽起來很好玩。「好啊,那我陪你去。」
看著滕櫛又若有所思的托著下巴,他最近好常發呆啊!
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第五章
潘朵拉婚紗會館一隅裝飾著美麗的粉色玫瑰,一個美得猶如畫中走出來的美女就置身其中。
削肩的套頭淡紫色毛衣、白色長裙,搭著時髦的白色披肩,即使衣著只是隨意的搭配,美人的一舉手一投足仍是風情萬種。
用軟擦修飾著婚紗設計圖稿,華傾容給人的感覺總是十足十的完美和優雅。
不過,再完美的人還是可能有可怕的人格缺陷,幸好只有在面對潘朵拉的攝影師冷喆時,那深藏在馬裡亞那海溝的暴力傾向才會給刨出來。
冷喆不在的這段時間,潘朵拉一切安好,風平浪靜得很,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就是了。
比起優雅忙碌著的華傾容,坐在她隔壁,長得一臉秀氣,笑起來嬌憨得只想讓人往懷裡帶的清秀佳人,她就實在閒得很令人嫉妒了。
施薇仙正閒閒沒事的看著雜誌,這一期的雜誌主題談的正是時下女人話題中最火的「整形」。
雜誌內頁中滿是一些名女人、女明星整形前、整形後的對照相片。
「哇!太厲害了,真是太厲害了!原來圓圓的大餅臉也可以削成漂亮的瓜子臉款!」施薇仙的臉型偏圓,所以她很羨慕像華傾容或好友甄冠君那種巴掌大的瓜子臉。
不過,她這人天生怕痛,受一點小傷都會躲到廁所哭,更別說嘗試那種據體驗者轉述,會痛到連尿都快失禁的削骨手術了。
對於整形心動歸心動,她其實有心理障礙而無法付諸行動。
正在替雜誌寫專欄的化妝師Wind抬起頭來看她,兩星期前Wind才從巴黎回來,今天穿戴的正是這次買回或一些名服裝設計師贛贈的時尚品。
「丫頭,你夠好看了。」她最具吸引力的地方就是那張帶著些許嬰兒肥的圓臉。「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長得滿像那個演『愛上女主播』的韓星?」眼睛大大的、臉有點圓圓的那個。
那女星叫什麼來著?哎!他老記不住。
「蔡琳?」
「對啦!就是她,你不覺得你和她有幾分像,沒人說過嗎?」越看越像,她還真是小一號的……那叫什麼來著?啊!是啦!叫蔡琳!
施薇仙扁嘴看著Wind。「有啊!上一次說我像她的也是你,你一面看雜誌一面朝著我大笑,說那女星怎麼長得像我一樣呆,還說什麼四肢明明瘦得剩皮包骨,那張臉還是嬰兒肥。」
「啊!我真的這樣說過嗎?」
古色古香而充滿神秘氣息的一隅,神算香景幽難得的多事。「要證人嗎?」他拿起左前方的牌洗了又洗,又歸了位,似乎在等人。
「不必。」要他作證,他寧可自己承認。那姓香的就是和他不對盤。「總之,我想說的是你已經長得夠好了,不必跟著流行去東割西填。」就他看來,人只要長得有特色就好,沒有必要非得整成時下的美人標準。
滿街的瓜子臉、大而深邃的眼睛、高而挺的鼻子……感覺上就像進到存放假人模特兒的倉庫,那種感覺稱不上視覺享受,而是恐怖到令人想吐。
「我只是佩服那些人的勇氣,為了變美,可真吃盡了苦頭。」施薇仙歎了口氣。「後天美人可真難為。」
Wind不以為然了,「我這雙手可是可以化腐朽為神奇的。」他神奇的化妝技巧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新娘妝、舞台妝算什麼,即使是被視為藝術的身體彩繪,他也能駕輕就熟。
「原來之前那些出現在潘朵拉的新娘都是『腐朽』,是靠Wind才幻化為『神奇』的。」
這算命的今天是吃飽撐著嗎?Wind咬著牙很不爽的「青」了他一眼,一是啊,你這『腐朽』要不要也感受一下化為神奇的感覺?」
揚了揚眉,香景幽一臉無所謂,「好啊,那你要不要也來卜一卦?」
「哼!」Wind生氣歸生氣卻也沒再逞口舌之快,他自許非男非女的神秘,可不想因為這臭算命的而見光。人吶,若單單只固定一個性別,那實在是少了太多樂趣。
早見慣了香景幽和Wind不定時性的抬槓,施薇仙對於他們的對話內容實在沒興趣,思緒還停留在Wind方纔的話。「化妝真的有這麼神嗎?」
這麼一想她才忽然想到,對啊!並不是所有進潘朵拉的女孩都是美女,可在她們成為新娘的那天,穿上華傾容設計的禮服,在Wind的巧手下,新娘們都是超水準的漂亮。
化妝師果然是魔法師。
「不信嗎?」Wind還有些不快,正要往下說時,門上的花鈴發出好聽的聲音。
客人上門。「歡迎光臨。」
方纔專心一致、對四週一觸即發的氣氛視而不見的華傾容抬起了頭,看見一同前來的金童玉女她優雅的笑了。
「樂禕,你總算來了。」距她上一回到潘朵拉來足足過了半個多月,這當中她是收到她轉帳進來的婚紗訂金,之後就再也沒消息,她當她要放棄那件婚紗了。
這陣子她老被霍馨取笑,說她「視人不明」,白白的浪費心思設計婚紗。
樂禕對她一頷首,拉著同來的帥氣男子,壓低聲音,「滕櫛,你說有家十分著名的算命館,怎麼走到婚紗館來了?」在這家婚紗店訂婚紗的事她……呃,咳……是忘了,怪不得方才推門進來時,她覺得這地方好像來過……
「可是……朋友說的住址是這裡沒錯。」會不會是朋友給的住址弄錯了?
一群人用著好奇的眼光看著他們,八成當他們是想要結婚的情侶吧,正忐忑不安之際,一道溫吞而傭懶的聲音由身後傳來。
「朋友,抽張牌吧。」
咦?滕櫛回過頭去,可能是潘朵拉的裝潢太華麗耀眼了,相較之下,角落那古色古香的一隅就很不引人注目。
古董桌後坐了個……很有仙氣的男人。
除了仙氣兩字,他想不出其他更恰當的形容詞。
這個三十幾歲的男人具備美男子的條件——高大、溫文儒雅,一身的長袍馬褂像走錯了時代的古儒生。
他的氣質沉靜,臉上的表情雖不多,倒也稱不上面無表情,給人的感覺和善但也有種距離感,尤其是那雙眸子,看似溫柔卻比什麼都冷漠,像是早悟透了貪嗔癡、看盡了生老病死,什麼事看在他眼中都像是理所當然。
「你是……香景幽先生?」滕櫛猶豫了一下開口問。看來朋友給的住址並沒有錯。
看著滕櫛走上前去抽牌,樂禕也好奇的想跟過去瞧瞧。她上一回到潘朵拉來時,好像沒看到這個穿長袍馬褂的男子。不過才移動了步伐,她忽然給人拉住。
咦?這個身材高瘦、像是伸展台上的模特兒,長得很美,卻看不出來是先生還是小姐的人,到底是誰?
「小姐,可以讓我試個妝嗎?」生意怎麼可以老是讓對面那個沒生活品味的臭算命給搶了呢?
「我不化妝的。」參加宴會或Party她會穿著正式一些,頂多塗個口紅而已,她天生麗質的連多畫道眉毛都嫌多餘,沒事幹啥把自己的臉當調色盤?
Wind十分瞭解女孩的心態,連忙遊說,「並不是臉上有瑕疵的女人才化妝,當然,不可諱言的,很多女人化妝是因為五官、皮膚……種種的不完美。
「可也有不少女人化妝是為了改變感覺,例如,俐落的女人想卸下女強人面具,變成小女人的溫婉風情,又例如青春氣息濃重的女孩,想展現嫵媚的女人味的時候,化妝是完美的魔法。」
胖的女人想藉由化妝使自己看起來比較瘦,瘦的女人則想看起來豐腴一些,至於年紀輕輕的小女生,通常會想看起來成熟一點。
而這像洋娃娃一般的丫頭很年輕,絕對不超過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