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你怎麼想,反正我在你心中永遠都是低等生物,只會給你帶來麻煩!」她受夠了他不斷誣蔑自己,也厭倦了必須一再澄清,那只會顯得自己更可悲而已。
方籐蘿丟下這句傷心話,當場拂袖而去,留下葉希能對著她的背影發呆。
……他歎口氣。
該死。
他責罵自己。
他原本的意思,是想問她氣嘔完了沒有,可不可以好好和他說話。怎知一看見她出現在書房,他卻立刻又變了個樣,變得既尖酸又刻薄,連他自己也很納悶。
葉希能無奈的搔搔頭,正想彎腰收拾這一團混亂時,無意間看見走廊上的腳印。
這下子,他更懊惱了。
原來她說的都是真的,昨天晚上真的有竊賊闖入,弄亂他的書房。
他立刻丟下手中的資料,追隨方籐蘿的腳步,試著在她還沒太生氣前,跟她道歉。他的動作非常快,可是方籐蘿的身手更矯健,才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完全不見她的人。
她會去哪裡呢?
茫然地站在島中央,葉希能想不透方籐蘿能上哪兒去。這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除去研究室和主屋,就只剩茂盛的樹林和遼闊的沙灘,實在沒什麼地方可去……難道,她會在那裡?
葉希能腦中靈光一現,提起腳跟就往樹林中的小木屋跑。當他氣喘吁吁的打開小木屋的門,果然發現她在裡面,坐在乾草堆上抱頭痛哭。
「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我不該罵你。」他十分尷尬的在她身邊坐下來,笨拙的安慰方籐蘿。
方籐蘿不答話,亦不抬頭,只是把頭埋在膝蓋中一直哭、一直哭,哭到葉希能心慌意亂。
「我都說了,對不起嘛!」她怎麼都不抬頭看他?「我已經看見那些腳印,知道是我不對,所以特別來跟你道歉。」
他葉大天才,這一生從來沒像此刻這麼狼狽過,拚命跟人道歉,對方還愛理不理。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見她毫無反應,他發火。「你他XX的說話啊,別老是一直哭。」
其實葉希能對她的眼淚最沒轍,也最怕她哭。但礙於天才的自尊和驕傲,他總是表現出一副很厭惡和很欠扁的模樣,連該放下身段、輕聲安慰的時刻,也照罵不誤。
方籐蘿哭得更大聲了。又沒人逼他聽她哭,他鬼叫個什麼勁兒啊!她就是要哭,把連日來的委屈,一併發洩出來……
「媽的!」
她原本是想多哭一段時間的,怎麼知道他又故技重施,毫無預警地扣住她的下巴,把她的頭抬起來,重重的吻她。
方籐蘿再一次呆住。
原本以為他會像上一次那樣很快放開她,不料這次他卻死巴住她不放,好像他早已如此渴望似的激烈。
情況馬上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未能在第一時間推開葉希能的方籐蘿,幾乎在同一個時間掉入他的第二波攻勢,領教他有別於實驗室以外的熱情。
實驗室內,他說話就像他手上的刀刃一樣,銳利傷人。實驗室外,他的感情無從宣洩,熱情亦無從宣洩,只能從最親近他的人下手,而此刻與他最親近的人就是——她。
方籐蘿不介意成為他宣洩的對象,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她也需要宣洩。長久以來偽裝堅強的假象,在他無情的話語中一一破解,直至化成碎片。
因此,她追隨他的腳步,跟隨他在她的芳唇之間起舞。任憑他一會兒急、一會兒緩的舌浪,將她狂捲至海角天涯,再從浪花的最高點,疾速落下。如此反反覆覆的拍打許多次,待四片唇分開,兩人已是氣喘連連,幾乎無法呼吸。
但這還不夠。
好不容易才解放自己的葉希能,像發了瘋一樣,執意要更往前一步。方籐羅完全沒料到他不是只有吻吻就算,而是進一步把她壓在草堆上,換個更舒適的角度吻她,徹底蹂躪她的芳唇。
她的唇因過度的吮吻而艷紅,心臟因兩人親密的接觸而劇烈騰跳。身上的毛衣,在彼此的拉扯擁抱之中,不知不覺的撩起,直至胸脯之上。
方籐蘿緊張的吞嚥口水,她從來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得如此快速。她伸出手,想把跑錯位置的毛衣拉下來,卻遭到葉希能的拒絕,將之反剪在頭部的上方。於是情況變得更令人無力,方籐蘿的心裡倏然湧上一股恐懼。
「呃,葉……」她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這個時候叫葉先生似乎有點怪異,連名帶姓的叫他又有點不安,怎麼辦才好呢?
「閉嘴。」葉希能幫她解決掉這個問題,且扶正她的下巴,印上懲罰性的一吻,以懲罰她的多嘴。
方籐蘿果然閉嘴。一來是他的手勁太強,沒有掙脫的空間,二來是他的吻太熱情,沒有廢話的必要。只得任由他將她帶領到他想去的地方,同他一起翱翔。
只不過,他似乎越飛越遠,大有停不下來之勢。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她就發現自己的毛衣掉落在草堆之下,牛仔褲也被脫了一半。更離譜的是他們就這麼把草堆當床,搖搖晃晃的在上面縉縮起來。
這麼做太危險了——
砰!
她才剛這麼想,草床果然自動崩裂,把在它上面胡搞的兩人,重重摔落在地上。
他們愕然對看。
方籐蘿是早就回神,不過顯然他還沒有。等他回神以後,才驚覺自己幹了什麼蠢事,又一次惱羞成怒。
「看什麼看,傻瓜!」
吼完,他照例又跑,但是臉上多了幾抹紅暈。
真神奇。
目送他遠去的背影,方籐蘿驚奇的想。
而且,他罵她是傻瓜,不是笨蛋,聽起來就有程度上的差別。
當天,她快樂得不得了,和葉希能臉上不自在的表情,呈強烈對比。
第六章
位於紐約丹斯格企業總部,瀰漫著沈重的氣氛。
被派去小島搜查的探子,站在馬丁.丹斯格的面前覆命,告訴他,他們翻遞了葉希能的書房,仍然找不到有關於研究的任何資料,他的臉色立刻變得比天空遍佈的烏雲還要難看。
「不出手不行了。」考慮了許久以後,馬丁.丹斯格驟下結論,引來探子相互的好奇。
兩個探子互看一眼,其中一個人問道。
「但是這樣好嗎?他是你的義子——」
「是義子,也是棋子。」馬丁.丹斯格截斷那人的勸說。「我花了大量的心血栽培他,不是為了讓他跟我作對。既然他遲遲不肯交出研究結果,只好動手逼他加快動作,或許能有所斬獲。」
「但是子彈不長眼,我怕我們會在無意間傷到他。」探子擔心道。
「這就是你們的問題了。」馬丁.丹斯格皺眉。「我僱用你們,是因為我聽說你們是這行的頂尖,而且前幾回你們表現得很好,只除了太輕易被希能嚇跑以外,其他沒什麼可挑的。」
馬丁.丹斯格故意提起上回的失敗,是警告,也是提醒。在場的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想起第一次入侵小島的情景。當時他們就是因為太輕敵,只派出一個人對付葉希能,誰知道反而被他的狗屁細菌嚇跑。
「你放心,這次我們絕不會失敗,一定會給他一點教訓。」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殺手恨恨地保證。
「記住,只要嚇嚇他就好。」馬丁.丹斯格的鷹眼掃過那名發誓的殺手。「希能是我重要的資產,千萬不能傷他。」只要達到刺激他的效果就行。
「但是他身邊不是還有一個保鑣?」他們搞不懂馬丁.丹斯格的想法,既然派他們去嚇唬葉希能,又何必特意幫他僱用女保鑣呢?
「不必擔心,她構成不了威脅。」馬丁.丹斯格很快給他們答案。「當初我之所以會僱用那個女的,就是看上她沒什麼威脅性。而且有她在,也比較容易轉移希能的注意力,記住,我那個義子也是很精明的,不容易上當。」
是啊,他若這麼好騙,馬丁.丹斯格也不會僱用他們了,他們也不必傷腦筋,該如何達到不傷害葉希能,又能逼迫他加緊實驗腳步的目的。
「我們會聽從你的吩咐。」殺手們領命而去,坐在皮椅上的馬丁.丹斯格微笑,深信葉希能的研究,必定很快就有結果。
當晚,夜黑風高,陰風陣陣。
小島上的保全系統,突然問失去了功能。總是通著強烈電流的鐵絲網,瞬地被斷電。
這座大西洋孤立的島嶼,頓時失去一切預警系統,眼看著就要陷入危險。
還在實驗室裡面做實驗的葉希能和方籐蘿,全然不察危險。男的是專注於眼前的研究,女的是專注於腦中的幻想,誰也沒有空理會外邊的狀況。
葉希能這方面當然沒話說,專心做實驗。方籐蘿那方面就有點問題,還陶醉在他這幾天充滿人性的表現,逕自猜想,他要她在實驗的時候陪在他身邊,這個舉動,是不是有什麼意涵?
她的幻想無限延伸,幾乎穿越大西洋海面,朝天際直奔而去……突然間,她的身體開始發抖。不受控制的顫抖毫無預警地侵襲她的身體,駕馭她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