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當眾受了指責的一老二少垂頭喪氣的。
多麼可愛的一家人呀!君貽笑不由得微笑起來。
「你笑什麼笑嘛!我早說過在我們牧場是沒什麼秘密的啦!」光叔悻悻的把怒火都發在他的身上。
「是是是,光總管教訓得是。」君貽笑努力抑制住微笑,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好吧、好吧!你要笑就笑吧!還不快告訴我們這信裡寫了些什麼。」光叔急切的道。
「是啊!快告訴我們啦!」大力跟小九也睜大了眼睛,豎直了耳朵,只差沒有撲上去。
「嗯!我現在就看看。」
君貽笑還在看信,卻聽見裴菁下令。「既然你們這麼不乖,現在罰你們刷馬去。」
「啊∼∼能不能等聽完了再走啊?」這或老或少的三張臉可憐兮兮的望著她。
「不可以!」笑話,這可是對他們的懲罰呢!怎麼可以討價還價?她毫無轉圜的餘地。
「是。」當下三個人牽著將軍和白雲,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君貽笑不禁失笑。
「快告訴我信裡寫了什麼,不許隱瞞喔!」閒雜人等一走,裴菁立刻叉腰道。
看她的架式,大有不告訴她,她就要上前來搶的味道,真可愛,呵呵呵呵……君貽笑愉快的想。
「她的信讓你這麼開心嗎?」裴菁不無酸意的道。
「怎麼會呢!」他趕緊調整臉上的表情。
「這裡寫的是什麼?」她指著其中一段道。
「這……」君貽笑一怔,還沒想好究竟該不該告訴她這是婉儀寫給他的情詩,她的手指頭已經一路指著往下了。
「這裡呢?」
「這裡?哦!婉儀姑娘說滄月城的女城主正打算擴充她的護城兵,有意在下個月購入一批駿馬。」
「滄月城……護城兵……」這不正是個好機會嗎?她怎麼沒想到呢?再說了,滄月城離這裡也不是很遠……
「菁,妳怎麼了?」他有些擔心的看著她。
「我們的機會來了,這都是你的功勞呢!」裴菁眉飛色舞的,說到開心處她還踮起腳尖「瞅」的親了他一下。
「菁,我……」君貽笑被她弄得心神一蕩,才想伸手摟她,她卻像彩蝶一樣滑出了他的摟抱。
「我馬上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光叔他們!」她像風一樣的跑開了。
看樣子他得習慣常常會忽然被晾了下來。看著自己空了的雙臂,君貽笑有些無奈的笑了。
他在書桌前坐下,正要攤開紙筆給婉儀寫回信,告訴她他實在無法接受她的心意,卻聽見外面一陣登登登的腳步聲,然後是裴菁氣喘吁吁的聲音。
「喂!我、我忘記說一、一句話了。」
「什麼?」他很自然的用袖子擦去了她額角的汗。
「你得教我寫字、畫畫、寫詩……你還得教我彈琴,我要彈得比婉儀姑娘更好!」這婉儀姑娘的琴藝是遠近馳名的,想必這幾天他一定跟她琴瑟和鳴,其樂融融吧!想到這裡,裴菁還挺不是滋味的。
呵呵∼∼說來說去,這最後一句「比婉儀更好」才是重點所在,看樣子他的小菁兒正在吃那婉儀姑娘的醋!
雖然她這醋吃得好沒道理,君貽笑的心卻因此而甜滋滋的。
「好好好,我一定會教得比婉儀的師傅更好。」他笑瞇了眼。
「這還差不多。」裴菁心滿意足的道。
她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被這狡猾的男人擺了一道,他雖然答應了會教得比婉儀的師傅更好,卻狡黠的避開了重點--他無法保證她一定會彈得比婉儀更好。
第九章
裴家馬廄
「咦∼∼這是什麼?」大力本來正在替白雲卸下馬鞍,卻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呼。
「什麼呀?」光叔湊過去一看,看到一向乾淨整潔的馬鞍上多了黑黑的兩大塊。
這……好像是血漬耶!
他想起剛才進屋時,三小姐和君貽笑互相扶持的走進屋子,那種古怪的模樣讓他聯想起許多年前大小姐出事的那個早晨……
可不要讓三小姐像大小姐那樣被個臭小子給欺負了呀!他稀疏得沒剩幾根眉毛的眉頭,皺了又皺。
稍後沒多久,晚餐桌上。
「三小姐,妳吃這個。」光叔夾過去一隻大雞腿。
「唔哦……光叔您也吃。」裴菁怔了一旺。
「菁姊,吃這大豬腳。」大力拎起一隻大豬腳,放進她的飯碗裡。
「呃……」她看著這只比她的碗還大一些的豬腳發呆。
「菁姊姊,喝雞湯啦!雞湯最補了。」小九乾脆將整個盆子都端到了她的面前。
「這……這是怎麼了嗎?是有誰過生日了,還是什麼大日子?」裴菁被他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要知道,大力和小九都在身體發育的時期,哪餐飯不是吃得狼吞虎嚥?什麼時候像今天這樣,斯文得有些詭異。
再說,光叔也是秉承裴家勤儉持家的光榮傳統,一餐飯上有兩個葷菜就算是大日子了,今天居然雞鴨魚肉都齊全了,擺明了就是浪費鋪張嘛!
「呃……那個、這個……」光叔期期艾艾的。
小九嘴快的嚷嚷道:「光叔說菁姊姊流了很多血,得多補補才好。」
「流血?補補?」裴菁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是啊!流得整個馬鞍都是呢!」光叔很尷尬,當下狠狠的瞪了小九一眼:不是要你們別說嘛!
「馬鞍上的血漬不是我的,是他的。」裴菁指指君貽笑,沒有心機的道:「喏∼∼這是給你補身體的。」
她順手將大力夾給她的那隻大豬腳,夾到了君貽笑的碗裡。
「謝--」
「我們之間還用說什麼謝不謝的呢!」裴菁阿莎力的拍拍他的肩。
他們之間?!
這下子,光叔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不會吧∼∼難道不是這姓君的小子把三小姐怎麼樣了,而是三小姐把這姓君的小子……
他還在想以這小子這麼爛的騎術怎麼可能在馬背上做這種高難度的動作,原來是三小姐……
難怪、難怪呢!
「光叔,你怎麼了?」裴菁疑惑的望著他。
她喊了好幾聲,光叔才如夢初醒的將剩下的一條大雞腿,也夾進君貽笑的碗裡,笑著道:「是該補補,是該補補啦!」
不知什麼時候裴家牧場才能多個胖小子喊他爺爺呢?呵呵呵呵……
想得開心,他又丟了個鴨翅膀進去。
「吃得多、吃得好才能給我們添個白白胖胖……」赫!差點說漏嘴了!「呵呵∼∼多吃一些!」
「嗯……」君貽笑被他看得一身惡寒,只得低下頭努力吞嚥。
這餐飯雖然豐盛,他卻在裴家一老二少的虎視眈眈之下,吃得消化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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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顏城主真的把生意交給我們了?!」離開滄月城已經有好一會兒了,裴菁仍有些不能置信。
這實在是因為牧場的危機解決得太完美了,完美得簡直不像是真的呢!
「是妳的馬和妳的人太有說服力了。」君貽笑也微笑道。
「你的表現才好呢!」想到剛才自己居然在那可怕的男人面前雙腳發軟、說不出話來,她就覺得很羞恥呢!
倒是君貽笑,他的表現出乎意料的好,不但不會害伯,還能侃侃而談。她明顯看出那楚天狂的目光,從一開始的狂傲變成了後來的欣賞,最後他還說服了妻子顏諾,將馬匹的生意交給他們裴家牧場。
「菁--」他正想說些什麼,胯下的將軍正好跳過一個凹洞,馬背大大的顛簸了一下,他搖晃了好一陣才勉強坐穩身子。
「喂!你沒事吧?」裴菁著急道。
「沒事,只是覺得有些頭昏罷了。唉!我也算是會喝酒了,沒想到才喝了三杯就這樣……」他笑笑,頗有些自嘲的味道。
「這可是上好的燒刀子呢!酒性很烈,其它的酒怎能跟它比呢?」她忍不住嗔怪道:「剛剛楚天狂都說隨意了,偏偏你還逞強,這回嘗到惡果了吧?」
「妳……會不會覺得我太過文弱了呢?」藉著些許的醉意,君貽笑終於問出了自己最在意的話,「我沒有強健的體魄可以保護妳,就連大力也能幫妳做不少事,可是我!」
「傻瓜,你今天不是就保護我了嗎?再說,我也不介意保護你呀!」說到後來,裴菁的臉上不禁現出了羞澀的紅暈。
「菁……」君貽笑心中情動,一雙手竟不自覺的放開了韁繩。
「你真不會照顧自己呢!還不快抓住韁繩!」她及時提醒。
「有妳照顱我、關心我就足夠了。」他半是耍賴,半是撒嬌的道。
「你呀∼∼」讓他騎將軍就是因為將軍比較聽話一些,誰知道他竟然醉成這樣,「你往後坐一點。」
「唔……」君貽笑依言往後移動。
「呵!」她雙腿一夾、韁繩一帶,胯下的白雲已經乖乖的往將軍那邊靠過去,趁著兩匹馬緊挨著彼此時,她騰空躍上了將軍的背,正落在君貽笑讓出的那一小塊空間。
「抱緊了。」裴菁轉頭交代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