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停止的失眠現象又有復發的徵兆,搭火車回台北的途中霞茵一直想著家人的建議,也許她是該回去的,就算找份薪水不多的工作,但是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也好過在台北七上八下衰事連連。
也許她真的不適合再繼續待在台北了,反正在台北也沒什麼好留戀,早在家偉過世的時候她就應該要回到老家,這樣她也可以避開和樊吾幕發展出戀情的機會,但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全是她自己惹的禍,把一段好好的感情糟蹋掉的也是她,吾幕已經處處為她設想了,但她卻毫不留情的就否定了一切。
其實她不怪樊吾幕火大,當時失去理智的人是她,她沒有顧慮到他的心情就自私的決定了兩人的未來,那現在她就得去承受失去的痛苦,當初有樊吾幕陪著她走過失去的痛苦,這一回她得自己撐下去才行。
回到了住處,霞茵開始動手整理東西,想起了過去樊吾幕曾經來過這間屋子,他在這裡陪她一起吃便當,他們還一起去度假,一起去看電影,一起去山上賞夜景,在他家兩人依偎著一起看電視,當她睡著的時候他總是抱著自己給她安全感,而現在她應該要忘掉這些,把所有的記憶留在台北。
向上司遞了辭呈,她微笑的說只是為了個人生涯規畫,有些最近流行的辭職用詞是挺有效的,老闆也沒為難她,當天就批了她的辭呈,讓她意外的是老闆在她離開前的試探詢問。
「妳跟吾幕已經結束了嗎?」
霞茵想不透老闆怎麼會知道她和樊吾幕在一起的事,看著她驚訝的表情,老闆只好招了,反正她就要走了,現在知道這些也無所謂。
「當初是吾幕請我幫忙,要我幫妳留份工作,不過這工作妳一直都做得不錯。」
霞茵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當時一切都是他在暗中所安排的,這也難怪,她那時候慘得每天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知道,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又有哪家公司敢聘請這樣的員工?
樊吾幕一直悄悄的在她背後幫她,而她卻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時候不但遺棄了他,還傷了他的心。
他說得沒錯啊!只有他才是當時自己最該重視的人,可是她卻聽不進他的言語,硬要把樊吾幕歸類成仇人,現在真相大白,他是無辜的,都是被莊雪宜拖累,連新聞都還他清白了,那她呢?
她就算肯低頭向他認錯,樊吾幕恐怕也不想聽她解釋了。
回家收拾了行囊,把所有的物品一一裝箱,手機裡多了幾封由家華所傳來的簡訊,裡頭寫著抱歉,但她已經完全不在意了,她沒有再接聽家華所打來的電話,對於家華在一時激動的情緒下對自己所說的那些話,她也不再計較。
此時家華的感受已經不是她所關心的,讓一切徹底的結束,最好就是不要再有任何的聯絡,有過一次經驗她已經受夠了,接下來再怎麼樣她都不會重蹈覆轍,讓自己重新開始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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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要離開台北的前一晚,所有的東西差不多都收拾好了,大多的物品她都用托運的先寄了回去,車票也買好了,就等著明天一早搭車回去,接下來的新生活應該是讓人充滿期待的,有家人的關懷,她相信自己很快就會忘了這一切。
在入睡前她拿起了手機,在關機之前她遲疑了一下,心想著這是她留在台北的最後一晚了,樊吾幕會不會再打電話給她?
念頭才一轉她又跟著放棄了希望,怎麼可能呢?當時他有多生氣,而自己還說了一大堆蠢話,他哪有可能繼續和自己這樣的人聯絡?在兩人交往的過程中他沒有對不起自己,全是她在受他照顧,她不但沒有能力為他付出什麼,最後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所有的錯都怪到他頭上。
她實在蠢過了頭,現在她還有什麼權利等待樊吾幕的原諒,他是不可能打電話來的。
正當她打算關機時,手機突然響起,手機畫面上出現了樊吾幕的字樣,霞茵整個人呆住,但最後她還是眼睜睜的看著鈴聲停止,不接他的電話,是因為她沒有勇氣再和他對話。
她還要說什麼?連聲道歉她都說不出口,還好往後她可以省略掉和他見面的機會,她真的沒有臉再見他了,那說什麼又重要嗎?
關掉了手機,她要自己堅強點,呼出了一口氣,一切都真的要結束了。
天一亮她便醒了,打包好床單,到最近的郵局去寄回最後一份行囊,再回到住處時,只看到樊吾幕就站在門口等著她,他臉上有著落寞,但在看到她的時候又露出了有些無奈的微笑。
「我以為妳走了。」
他在門外等了十分鐘,等不到她來應門,心想著她可能已經走了,沒想到她竟然又出現在自己眼前。
「我是要走了,只是剛剛去寄了點東西。」她應了一句,但她沒辦法像他一樣露出笑容。
側過身打開了門,讓他進入,屋裡已經沒有東西了,她把所有的東西全寄了回去,所以連杯水都沒辦法給他。
「我等下就要去搭車了,我只是回來拿東西而已。」
「還有什麼沒拿嗎?」
「沒什麼了。」她搖搖頭,剩下一個背包,裡頭裝的只是一些小雜物,她自己拿就行了。「我等下還要去搭火車,你……」
「我送妳去車站。」
「不用了,我搭捷運很快就到了。」她輕聲的拒絕,跟著又說:「對不起,之前誤會你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已經不介意了。」樊吾幕本來也許還不會這麼尷尬,但對照著霞茵的生疏態度,連他也不自在起來。
「那就好,我該走了,我還要把鑰匙拿去還房東。」
「嗯。」樊吾幕點頭,看著她拿起了背包往身後一背,穿著牛仔褲和棉質上衣的她看起來和以往他所接觸的霞茵很不一樣,跟著她往樓下走去,看著她將鑰匙交還給房東,接著她轉身朝他走來。
「都好了。」她勉強的扯開嘴角,舉起手向他揮了揮。「我該離開了,再見。」
「霞茵,妳不讓我送妳嗎?」
「我想自己搭車去,只是到火車站而已。」
「那我什麼時候去找妳?」
他們今天的見面已經是最後一次了,難道他認為兩人還有可能再見面嗎?
「我們不會再見面了。」霞茵不許自己有任何期望,一切都是被她親手毀掉的,她還能期待什麼?
「為什麼?」
還用說嗎?他的問題問出了霞茵的淚水,她鼻子一紅,眼眶也開始泛出淚光。
「我已經把一切都搞砸了不是嗎?」
「我記得我沒有罵過妳。」
「難道你不會生氣嗎?」
「也許當時是有點生氣的,不過現在事情已經全都解決了,我真的不願意再為了那個無關的女人影響我全部的生活,包括妳……除非妳自願繼續被其它人影響。」
霞茵被他的話弄得不知所措,這和她原本的想像完全不一樣,她一直都擔心著樊吾幕會懷恨她一輩子,可是現在他說的話語裡卻沒有帶著一絲責怪,甚至還期待著能與她回到兩人過去甜蜜的生活裡。
「你不是真心這麼想吧?我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而且我還誤會你,就算你真的是她哥哥,我也不應該就這樣離開你……」
「既然妳現在已經知錯了,那就算了啊!反正她也不可能再來鬧場了。」樊吾幕走向她,直接握住她的手。
「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氣我嗎?也許你以後想到了這件事,會……」
「妳想太多了,我哪可能跟妳一樣小心眼。」樊吾幕拉著她往車子走去,一邊說道:「我本來以為妳走了,還好妳只是出去寄個東西,要不然我還得跑到妳老家去要人,現在至少可以讓我省下來回奔波的時間。」
樊吾幕也算鬆了口氣,如果霞茵真的走了,那還要她回來難度就更高了。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回來?」
「因為明明是妳對不起我,為什麼還不肯回來呢?」瞧他說得多輕鬆自在。
霞茵被他塞進車裡,心裡仍是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是不是認真的,會不會在下一秒就後悔?
「而且我們本來不是說好了,只要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們就要定下來嗎?」他繞過車子跟著坐進車裡,繫上安全帶之後,接著幫她拉上了她那邊的安全帶。
霞茵臉上仍寫著不確定,她不知道樊吾幕接下來要說些什麼,但是她有著一種奇怪的預感。
果然在他說完話之後,他的手也繫好了安全帶,接著樊吾幕打開了她面前的置物箱,拿出了裡頭的戒指盒遞到她面前。
「我得把妳綁在座位上我才會安心,這樣的求婚應該沒什麼驚喜程度了吧?妳如果再拒絕的話,我真的會覺得妳有點不識好歹喔。」他略帶威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