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玩笑?她好不容易才瞞住了自己的住址,哪有可能告訴他,再讓他孜孜不倦的糾纏、造訪嗎?
「我真的沒事,我打電話叫我朋友來接我就行了,你快回家吧!」只要能打發他走,扯扯謊也沒有什麼關係。
沒料到世傑對這句話起了敏感,他在心中老大不高興的想著,朋友?是什麼樣的朋友?普通朋友抑或是……男朋友?那突然在腦中奔竄的三個字讓他更加不能離開了,他一定要留下來看看瑞絲的朋友究竟是怎樣的人,男的還是女的?
「那我就等到你朋友來接你之後再走,否則我放心不下。」世傑狡獪的說。
瑞絲豈會不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即使她很生氣卻也沒有氣力發火了,因為肚子實在疼得難受,偏偏每個月都要承受一次……好吧,既然王世傑不肯死心,就讓他如願以償好了。瑞絲在心中憤恨的想著,然後她找到了任須耘昨晚留給她的名片,用手機撥著他的行動電話號碼。
「瑞絲?」須耘倒是先喊出了她的名字,讓她意外極了。
「你怎麼知道是我?」瑞絲不解的問著,她連一個字都還沒說呢!
旁邊的世傑拉長了耳朵聽著,卻徒勞無功,好奇心更強了。
「我已經把你的電話號碼輸入我的手機裡,所以光看螢幕顯示就知道是你。」
想不到他竟然這麼細心,和他一比,瑞絲覺得自己才真是粗枝大葉。
「什麼事?是不是晚上要晚一點回來?」須耘真害怕她會說「是」,那表示自己又將重演一遍昨日的心情。
瑞絲不答反問:「你在哪裡?」
「正在回家的路上,怎麼了?」
「你可不可以來接我回去?我有點不舒服」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須耘用「立刻到!」這三個字打斷並且掛斷了電話。看不出來這個男人竟然是個急驚風,她的唇角不自覺的漾起了微笑。
世傑沒有忽略掉她的那抹微笑,內心嫉妒得要死,那朵笑容並不是因為他而綻放的,而是為了她電話裡的那位「朋友」,如果待會兒來的是個男人,他會嫉妒得抓狂。
「瑞絲,你是不是擔心我老婆不肯離婚?」世傑抓住和瑞絲獨處的機會表白。
「你怎麼又來了?」瑞絲不只肚子痛,連頭也痛了起來。「我相信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我不可能當情婦,更不可能破壞人家的家庭,之前因為不知道你已婚所以和你相戀!但我不會再讓自己深陷沉淪下去,也勸你及時回頭吧,讓我倆之間成為一段還不錯的回憶,這樣就足夠了。」
「當然不夠。」世傑突然抓住了她的膀子說:「瑞絲,我愛你呀!」
「可是我們之間的愛是不對的,不能因為自私的愛而造成別人的傷害,否則伴隨一輩子的還有愧疚與自責,那會讓愛情變色的。」瑞絲試圖和世傑講道理。
「說來說去你還是在意我有老婆的事。」
「我不應該在意嗎?換個立場想,如果我是個有夫之婦,你對我也應該是避之惟恐不及的吧!」
「不會!」世傑仍舊固執的說:「我愛你不會因為你的身份而改變,那些所謂道德都是世俗人看待事物的眼光,我不在乎。」
瑞絲幾乎要為他的話氣結,他們都是活在當下的世俗之人,怎能不顧世俗的眼光呢?
如果每個人都和他的想法一樣,這社會一定會大亂的。她已經失去了耐心,肚子傳來的疼痛讓她脾氣直往上衝。「你最好放開我,免得讓同事們看見了誤會。」
世傑不但沒鬆手,反而更握緊了。「你是怕同事看見,還是擔心讓來接你的朋友誤會?」
「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快放開我。」
就在兩人拉扯之際,辦公室的門突地被推開,任須耘昂藏的身軀就立在那兒,看見瑞絲被那個陌生的男人扯著膀子,他不悅的皺起了眉頭,雖然他不知道那男人和瑞絲之間的關係,但瑞絲臉上明顯的不耐卻不能使得她脫身,擺明了那男人不識相嘛!
須耘以保護者的姿態走近瑞絲,逼得世傑不得不放手,因為辦公室的門未關,一些尚未離開的同事紛紛探頭往裡面瞧,多半也是為了突然有個高頭大馬的帥哥指名要找瑞絲有關吧。
「你怎麼這麼快?」瑞絲驚異的問,同時也因為被須耘瞧見了她和世傑而顯得有些示自然。
「我正好在你公司附近。你還能走嗎?還是要我背你下樓?」
想到了昨晚與他短暫的「肌膚之親」,她臉上的微血管就控制不住的像爆裂開來,沒多久就一片紅艷,她撐起身子回答:「我自己走就行了。」
須耘輕扶著她的臂膀走出了辦公室,甚至懶得對室內的另一個男人打招呼,他擔心的只有瑞絲身體的狀況,其餘的都可以慢慢再談。辦公室外,同事們都對瑞絲投以曖昧的笑,瑞絲知道自己明天一定會有一番審問,唉,都怪須耘啦,要不是他長相出眾,她便可以省去一堆麻煩了。
下了樓,一輛白色的敞篷跑車就停在大門口,瑞絲正打算繞過這輛車時,須耘居然拉著她往車子走去,還體貼的替她打開車門。
「這輛車……是你的?」瑞絲真的驚訝,她知道這車起碼要百萬以上,看來律師這行業的收入相當可觀,卻不知道這車是雁蘋送給須耘的畢業禮物。
「要不要我拿行照給你看?」須耘笑著回到駕駛座,發動引擎後收回了車蓬,避免讓瑞絲吹到風。
「不必了,金牌律師,知道你們律師這行業都是金玉良言,一開口說話就有鈔票入袋,這樣的車子拚個一年半載的還是買得輕鬆,我沒什麼好懷疑的。」
須耘笑了笑也沒有多做解釋,各行業的甘苦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會知道。「你究竟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我回去吞一顆止痛藥就好了。」為了經痛上醫院,豈不是太大驚小怪了。
「那怎麼行?亂吃成藥是不對的。」
「這是老毛病了,我只要工作壓力一大就容易肚子痛,真的不用去浪費醫療資源了。」瑞絲又扯了謊,畢竟一個女人要向男人訴說月事總是尷尬。
「你一定又是吃飯不正常所引起的。」須耘兀自下了斷語,像個大哥哥在叨念小妹妹一般的說:「你不能因為忙就不吃飯,把自己的胃搞壞了也沒人知道原因,只會當你是自己身子骨差,就算你為公司忙到命都沒了,老闆了不起給你一副『痛失英才』的輓聯,再包一份白包請你家人節哀順變,那多不值呀!」
這個男人莫非屬狗?嘴裡吐不出一句好話。瑞絲在心底沒好氣的想著。
進了家門,瑞絲立刻就吞了一顆止痛藥,然後才想起應該換「尿片」了,進了浴室之後她突然大叫起來。怎麼會?怎麼倒霉的事情都發生在同一天?!
「又怎麼了?」正在換衣服的須耘顧不得又光著上半身,猛敲著浴室的門問。
瑞絲打開了門,慘白著一張臉問:「我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
須耘也不問是什麼事就點了頭,他願意幫她做任何事,只要她高興。
「你可不可以去幫我買……買衛生棉?」最後那三個字小聲得像蚊子在飛的嗡嗡聲,讓她都想找地洞鑽進去了。「什麼呀?」須耘懷疑自己聽錯了,她居然要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去幫她買女人專用的東西?那些售貨員會怎麼想他?光是想到被人注視、抿著嘴偷笑的樣子,他就已經預見了自己的糗樣了。
「拜託你,要不是肚子痛得難受,我也不願意為難你的。」她可憐兮兮的說著。
須耘面臨前所未有的難題了,這可比他打官司的問題還要棘手得多。
「求求你……」瑞絲改用哀求的語氣讓須耘更難招架。
「我前輩子究竟是造了什麼孽,今生要落得這樣的報應。」須耘不情不願的又將襯衫套回身上,一邊嘴裡碎碎念著,他一世英明全毀在那個糊塗女人的手裡了。
第四章
瑞絲的腳才剛踏進公司,原先紛亂的竊竊私語很有默契的全都停住了,數十雙眼睛在她臉上研究著,多雙的眼神裡有羨慕、有問號,其中只有王世傑的眼光中帶著怒意,不過瑞絲並不在乎他生氣與否,既然已經要劃清戀人的關係,那麼普通同事的情緒好壞,她又何必那麼在意呢?
快速的走入自己的辦公室,將那些飛短流長關在門後,可是她的助理似乎奉大家之命進來詢問真相,只見她假意收拾著辦公室裡的東西,一邊故作輕鬆的問著:「絲絲姐,昨天來接你的人是誰呀?」
助理小妹總愛表示親熱的喊她「絲絲姐」,可她並不喜歡這樣的稱呼,總會讓她想起「吃這個也癢吃那個也癢」的廣告,好笑極了。
「朋友。」瑞絲無奈又簡短的回答。
「聽說他長得很帥,是不是你男朋友?」可惜她昨天準時下班,只能聽著別人繪影繪聲的敘述美男子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