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絲,我從不在意那些的。」須耘認真的說,不管瑞絲的家世如何,他愛的只是她這個人啊!
「可是我在意。」瑞絲的語氣像是快要哭出來。「我好在意別人用鄙夷的眼光看待我的愛情,即使我愛你的動機是純正的,可是在外人眼裡也許會有另一番解讀,我擔心我無法忍受那些批評與質疑的眼光。」
「如果我說我願意為了你放棄任氏集團呢?」須耘問著,反正他從來就沒戀棧過龐大的家族集團。
瑞絲慌張的猛搖著頭。「不行,絕對不行,你會讓我對不起你的家人的,他們都是好人,我們不能這樣傷害他們。」「那你想怎麼辦?」須耘無力的問著。
瑞絲眨著晶瑩的眼眸,努力的不讓眼中的淚掉下,她背對著須耘說:「我想搬離這裡,然後慢慢的忘記你。」
「一定要選擇分開一途嗎?不能讓我們一起努力嗎?」須耘的語氣儘是受傷。
瑞絲用搖頭代替回答讓須耘從頭涼到腳,只是因為知道了他有錢就要放棄他們的愛情嗎?原來他的愛情一直是建築在沙灘上的,一個浪潮打來就垮了,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
「沒想到我的身份會夭斬了我的愛情……」須耘滄涼的語氣讓瑞絲好想奔到他的懷裡痛哭一場。
「對不起……」瑞絲終於還是忍不住哭了。
須耘從身後環住她,在她耳邊低沉的說:「不用道歉也不要離開這裡,我回家去住,這裡留給你。你要小心照顧自己,千萬記得三餐要正常,也別亂開門,一定要問清楚對方是誰,知道嗎?」
他的叮嚀讓她的淚落得更凶,不要對她這麼好,她不值得他這樣對待呀!
「我只求你別放棄得這麼快,給你自己一點時間調適,我會等你克服心理障礙並接受我,我會等你的。」須耘在她的發上印下重重的一吻後轉身離開,若再待下去,他的男兒心也會被眼淚一點一滴的腐蝕掉的。
走了,沉重的關門聲帶走了須耘,帶走了愛她也是她所深愛的男人,她倒向床鋪放聲痛哭著,心好痛呀!她的固執究竟是錯還是對?誰能來告訴她答案呢?
須耘坐進車內,帶著絕望的依戀盯著樓上看,他原本期待瑞絲會出現在陽台喚住他留下他,但是陽台上只有房間裡的燈映出一片昏黃,他所愛的娉婷身影並沒有出現,難道瑞絲真是這樣決絕嗎?
這個地方曾經讓他和瑞絲相遇,帶給了他感情裡的春天,卻沒想到竟然也是在這裡結束,老天爺向來愛開玩笑,只不過這次的玩笑開得有點荒唐,而且是他無力改變的。
聽見了車子揚長而去的聲音,瑞絲才衝到陽台上,一切都來不及了嗎?須耘真的離她而去了嗎?腳步蹣跚的回到室內,看見須耘的東西像在等待主人回來使用一樣,昔日打打鬧鬧的景象全都像錄影帶一樣的清晰呈現,須耘的聲音、須耘的笑容、須耘的手藝……老天爺,才分開不過短短的幾分鐘,她就已經開始想念他了,以後的日子要怎麼辦呢?
須耘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當他一個人又折回家的時候免不了要被家人七嘴八舌的盤問。當他們知道了瑞絲竟然因為須耘太有錢而不願意和他在一起時,每個人都是驚訝的。
「她好奇怪,有錢不好嗎?難道她寧願跟窮光蛋交往?」須蕊覺得瑞絲莫名其妙。
「要不要我出面向她解釋,我在選設計圖的時候真的並不知道你和她的關係?」須梅也說著。
須耘搖頭,淡淡的說:「不用了,我答應了要給她時間慢慢想通,如果她真的那麼介意我倆身份的懸殊,即使勉強在一起,她還是不會快樂。」
任望天拍拍兒子的肩膀,說:「她是個明事理的好女孩,一定會想通的。」
雁蘋也在一旁點點頭,她很欣賞瑞絲對感情的態度,也欣賞瑞絲不攀富貴的心理,但是須耘愛她是事實,她不願意見到兒子為了愛情受苦,更何況他們一家人也從未嫌棄過瑞絲的家庭,瑞絲真的多心了。
面對家人給予的鼓勵與關心,須耘全都放在心裡,不過此時他需要的只是安靜,他需要私人空間想念瑞絲,不知道瑞絲現在怎麼樣了?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所有的擺設依舊,心情卻相差太多了。當初是因為了心想獨立而出去,而現在卻是因為情系瑞絲而不想回來,唉,沒想到他也會有為情所困的一天。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他知道一定又是關心他的家人。打開門,是向來交談不多的二姐。
須茜走進他的房間,明快的開口說:「我只想說一件事,如果你覺得瑞絲是個好女孩,而你也認定了她是你今生的惟一,那麼千萬別輕言放棄。瑞絲身在那樣的家庭,要說沒有自卑感那是騙人的,也許她從國中開始就受到異樣的眼光與別人在身後的指指點點,她對於別人的意見便特別在意,她擔心自己的愛情會成為別人口中的攀龍附鳳,她害怕再次受到外界批評的眼光,甚至將她的家庭背景挖出來公諸於世,讓她再次承受父親外遇的難堪,她的這點心思,你要能夠體會。」
須茜的話讓他有種恍然大悟的開朗,怎麼他竟然忽略了瑞絲的心情呢?她堅決不願當第三者,不也是因為她父親外遇所留下的陰影嗎?她在意的原來是她自己不能突破的心防呀!
「我知道了。」須耘突然一掃剛進門時的陰霾,活力十足的向須茜道謝,「多虧了你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須茜笑笑的離開了,有情人能成眷屬總是件好事,更何況她對齊瑞絲的印象也真的不錯。
為了能讓須梅專心籌備自己的婚禮,須耘提早接管了任氏集團,在剛交接的前三天,須耘很認真的聽著須梅解說集團的主體和所有相關集團的架構,與所有關係集團的最高級主管開會,聽取關係集團裡的生意進展。須耘雖然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工作上,但瑞絲的影子從沒有在腦海裡消失過,相反的,總會在他喘口氣的時候靜悄悄的出現。
這些天,他連電話都不敢打給她,只是常常還會開著車到她住的樓下,對著陽台遙望。
而瑞絲這廂也是一樣憔悴,明明對須耘思念得緊,但是理智的一方總是拚命的阻止她和須耘有任何的接觸,所以,她吃飯的時候想他,洗澡的時候想他,看電視的時候想他,就連在夢裡也是他。門外走過的腳步聲更是令她神經緊張,她的生活頓時找不到重心,雖然新的工作繁忙不堪,也不能瓜分她對須耘的想念。
後來她開始在電視上看見熟悉的須耘,他的英姿依舊,但眉宇間多了幾分成熟,任氏集團新掌門的光環使得他更加受人注目了。她就那樣癡癡望著電視,看著須耘面對鏡頭時的專注就好像是在盯著她一樣,她的心都擰了。
羽衣曲訴愁千種,雙飛燕子笑癡儂;
杜鵑殘紅映朝露,奈何情寄夢痕中。
瑞絲的淚對著電視裡的須耘落下,只是再也沒有人心疼的替她抹去淚痕了。
第十章
須梅和須耘幾乎是每天一起上班,在這段時日裡,須耘始終很認真,很用功的在瞭解任氏集團在商場上的競爭對手與目前正洽談中的生意進度,看在須梅和任望天的眼裡很是高興,任氏集團總算後繼有人。但是須梅女性的敏感還是可以察覺出須耘並不快樂,甚至當他對著落地窗外的城市景象眺望時,眼中儘是孤獨的神色。
「在想瑞絲?」須梅遞了一杯咖啡給他。
須耘沒有否認,眼神回到窗外腳下忙碌的人車,點點頭淡淡的說:「我時時刻刻都在想她,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須梅拍拍他的肩頭,無言的表示安慰,心中已經有打算了。
當天下班後,須梅便驅車直往瑞絲的住處,有些話她必須替須耘澄清一下。
「任董事長!」瑞絲很意外站在門外的人是她,脫口而出便喊了那樣的稱呼。
須梅笑著說:「我這個董事長已經卸任了,你還是叫我的名字會好一點,我可以進去說話嗎?」
瑞絲這才發覺自己有多麼失禮,當下便改口,「須梅姐,快請進。」
這還是須梅頭一次踏進須耘和瑞絲共同居住的小窩,很明顯的可以發現須耘的東西全都原封不動的擺在那裡,好像東西的主人只不過是外出,隨時都會回來再使用一樣。
由此也不難窺出瑞絲對須耘並不是沒有思念,兩個相愛的男女卻硬是要分隔兩地,不就像牛郎與織女隔著銀河一樣。
須梅對著瑞絲左看右瞧!一會兒之後說:「你瘦多了,須耘說得很對,你果然不太會照顧自己。」
瑞絲低下了頭,聽見須耘的名字還是讓她的心忍不住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