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大可以直接去對大姐關說,請大姐看在他的面子上選擇瑞絲的設計圖,但是他不要那樣,一方面是因為擔心瑞絲知道真相後心中會不痛快,另一方面是他對瑞絲有信心,他想讓大姐知道瑞絲真正的實力,進而認為瑞絲是個不可多得的「弟媳婦」,這樣才對瑞絲的形象有助益。
坐在窗口邊,瑞絲的心緒亂糟糟的,困擾她的已經不是設計圖的事情了,而是她身邊的任須耘。為什麼他可以這樣大方的就帶著她出國,還幫她付了機票錢?難道他一點也不擔心女朋友會吃醋?或者他會編派個謊言解釋自己不在國內的行為?他究竟是用什麼樣的心態待她?如果只是個單純的朋友或是房東與房客的關係,他所做的一切似乎又太過了些。一連串的問號在她腦中一個接一個的冒了出來。
但是須耘的態度又坦然得教她以為是自己多想,可是要她自己吞下滿肚子的問號,她實在坐立難安,渾身被疑問的細胞整得難受。不管了,她寧願是自己一相情願也不要讓自己滿腹疑問,她決定問個清楚。
「須耘!」瑞絲轉過頭喚他,「為什麼你要這樣幫我?」
「你希望我給你什麼答案?」須耘回視著她,眼裡閃動著瑞絲未曾見過的熱情。
沒料到他會反問,瑞絲反倒愣了一下。這是哪一國的回答?她要的不就是實話而已嗎?
須耘見她的反應,想著她還是未能懂得他的心意,看來感情的事情還是不能太急,他只得用著瑞絲能夠接受的理由說:「我只是擔心萬一你丟掉工作後會付不起房租,而我並不想失去你這個房客。」
原來是這樣,瑞絲聽完後,覺得好失望,果然沒有其他「特殊」的原因,是她自己想太多了。不過都怪他害她會錯了意,如果他不要對她這樣好,她也不會胡思亂想了。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養我的。」瑞絲賭氣的回答。
「那可不一定!」須耘帶著神秘的微笑,小聲說著。
「你嘰哩咕嚕的說些什麼?」
「我是說你最好閉上眼睛休息一下,我們大概還要三個小時才會落地呢!」須耘體貼的向空姐要了毯子給她。
誰睡得著呀,瑞絲的心裡還在為了這突如其來的旅程擺盪不已呢!
三個小時後,他們已經站在印尼的國土上了。身在異國的新鮮感讓瑞絲拋開了在飛機上的失落感,頻頻張望著四周。
拿到行李、出境之後,須耘問著瑞絲:「你想住在哪裡的飯店?市區或是海邊?」
「海邊!」瑞絲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須耘笑著她的孩子氣,走到機場的飯店櫃檯洽詢。
瑞絲聽他說著一口流利的英文,而接洽的小姐則是笑得像個花癡一樣的看著他,回答他的話。
一會兒之後,須耘的手裡多了一份飯店的簡介,告訴她:「走吧,飯店會有車子來接。」
在出境大廳外面的走道上,各式各樣的人類族群像個地球村一樣的散落在各個角落,有種世界大同的錯覺。現在是八月!」裡島的夏天和台灣一樣的炎熱,不過現在的時間已經接近凌晨,空氣便少了那份酷熱,瑞絲還可以聞到空氣中的濕意,她禁不住展開了雙臂,在心中喊著:裡島,我來了。
看著瑞絲的動作,須耘打從心底高興,她喜歡他的安排,也不枉費他丟下繁重的工作陪她來走這一趟了。
搭乘飯店的機場接送車往飯店的方向駛去,由於天色已暗,壓根看不到外面的風景,當車子停在飯店的門口,瑞絲下了車立即就感覺到涼爽的海風迎面而來,空氣裡多了鹹鹹的海水味,一切都充滿了期待的興奮之情。到達飯店之後,須耘和瑞絲卻馬上面臨到一個難題,因為當他們提出要開兩間房時,櫃柏的接待人員用著既抱歉又無奈的口吻說:「我們只剩下一間雙人床的雙人房了。」
「那怎麼行?」瑞絲立刻喊了出來。
櫃檯的接待人員雖然聽不懂瑞絲的話,但職業的本能使他猜測出眼前的,小姐好似並不願意這樣的安排,他乃是用著有印尼口音的腔調說著英文,「小姐,現在是旅遊的旺季,如果沒有事先預定飯店,不論換哪一家飯店都不會樂觀的。」
須耘正預備向瑞絲翻譯接待人員的話時,瑞絲卻快一步帶著煩躁的語氣說:「我聽得懂他在說什麼!」
她好歹也是個大學畢業生,這麼基本的對話還難不倒她,只是,要她和須耘睡在同一張床上,她豈不是像芒刺在背般睡也睡不安穩了嗎!
「你也別生氣了。」須耘哄著她說:「為了不減少我們的遊興,大不了我睡地板上這總成了吧!」
瞧他這樣委屈自己,瑞絲就感覺好笑,轉念一想,訂不到房間又不是須耘的錯,他對自己已經很夠義氣了,她這廂對他發著無明火似乎也說不過去。
「進房間以後再說吧!」瑞絲只得這麼說。
這間海濱飯店總共是八層樓的建築,他們幸運的就住在八樓的邊間,須耘不相信自己有這樣好的運氣,他問著領路的服務生,為什麼這樣好景觀的房間會剩下來?服務生回答說,因為這是間蜜月套房,原本是已經被預定的,但是對方臨時告知不能成行,所以才會成為空房。
「蜜月套房」這四個字一下子轟得須耘和瑞絲兩人紅了臉龐,瑞絲這時才又想,如果她聽不懂英文就好了,起碼可以裝傻。
進了房間,須耘付了小費打發服務生離開,這才仔細的端詳著房內的設施。房內的一切都是高級的,而且充滿著濃濃的「羅曼蒂克」,睡衣是同款式同花色,像是情侶裝一樣。梳妝台上還擺著一對穿著婚紗的新人音樂旋轉盒,桌上有著香檳與水果……瑞絲為了避開尷尬,她打開落地窗,讓海風自然的吹進來掀動蕾絲窗簾,海浪聲也陣陣入耳。
「這裡有沙發,我就睡這兒吧!」須耘主動的說。
瑞絲回過頭看著沙發,那能叫沙發嗎?長度只有那麼一點點,就連她睡上去也會跑出手腳,更別說是長手長腳的須耘了。她的良心正在告訴她,要他睡在那樣小的「床鋪」
是件很殘忍的事情。
「不用了。」瑞絲紅著臉,支吾地說:「反正這張床很大,而且你又對我沒有邪念,所以……我想我們可以共用這張床。」
沒有邪念才怪!須耘在心中對自己吐著舌頭,是誰說過「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這句話,她卻不知道他這個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又要用掉多少氣力才能讓上半身的大腦制止下半身的慾望?
「真的可以嗎?」須耘不確定的又問一次。
「你就當我是良心發現了行不行?」瑞絲說完便打開行李箱拿出自己的衣物,看到自己的衣服和他的放在一起時,她還是又忍不住的臉紅了。
須耘見她紅了臉頰,興起了逗弄她的念頭,嘴巴犯賤的說:「你不擔心我半夜會因為睡姿不良而不小心佔了你的便宜?」
「如果真是那樣,我會用巴掌叫醒你,你放心。」瑞絲也不是好惹的。
「可是——」須耘還想再說什麼時就被瑞絲截斷了。
「在我還沒有反悔之前你最好合上你的嘴,要不然我就請你搬著沙發到陽台去睡。」
瑞絲惡狠狠的瞪著須耘,她好不容易才說服出自己克服羞怯答應和他同床共眠,他卻還在那裡哩叭唆一堆,真是煩死人了。
須耘果真不再說話了,也覺得自己有點窩囊,為什麼處處受制於她?但是這樣的機會他是絕對不會錯過的,和瑞絲睡在一起的感覺一定很棒。他脫掉襯衫,露出了結實的身軀,依舊惹得瑞絲抗議連連。
「你幹嘛又在我面前脫衣服?」她用手遮住了眼睛,只留下了細縫偷看著。
「我習慣打赤膊睡覺嘛!」
「不行!」瑞絲悍然的拒絕,「至少在這張床上不行,如果是你自己一間房,就算你脫光了睡覺我也不管你,但是和我睡,你就一定要穿衣服。」
「你怎麼這麼麻煩?!」須耘在嘴裡嘟嘟嚷嚷,眼睛一瞟,說:「你幫我穿。」
「你手斷了嗎?」瑞絲瞪大了美麗的眼,不能置信的看著須耘。「衣服是你自己脫的,為什麼要我幫你穿?」
「因為是你要我穿的!」
真是個超級大無賴!瑞絲在心底咬牙切齒著。穿就穿,把他當芭比娃娃不就得了。
從行李箱裡隨意的抓起一件須耘的休閒服,她才發現事情並沒有她想像中那麼容易,須耘比她高出許多,光是讓衣服穿過他的膀子,她就必須跎起腳尖,更別說去為他翻正領子了。
果然,因為腳尖踮了太久,瑞絲一個重心不穩,不是往後倒而是往前傾,直接把須耘壓倒在床鋪上,還把須耘當成墊背的。可是,衣服還沒有從他的肩膀上拉下來,瑞絲倒下之後因為身高、因為角度,她的唇居然直接「親」上了須耘的奶頭……「啊!哇!我的媽呀!」瑞絲也顧不得現在已是深夜,在房間裡不停跳著、尖叫著,她不相信自己居然會做這樣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