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煙你……哎!」王嬤嬤一副大禍臨頭的哭喪臉。
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商孝天決定給他那不知吃錯了什麼藥的娘子一點小小懲罰。
第四章
唉!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意祥咳聲歎氣地走過迴廊,沿路僕婢見到他,一一向他行禮問好。
「不好、不好。」他對每個向他問好的僕婢這麼回答。
天空多麼蔚藍、陽光多麼燦爛、綠葉多麼翠嫩、鮮花多麼嬌艷--
他多麼倒霉!
爹啊!那麼多個大臣,您為何偏偏挑上定遠候爺的爹啊?
如果當初爹沒找上老主人求助,他們家與商家就八竿子打不著,一貧一富、一弱一強,怎麼也扯不上關係,而他更不會跟著侯爺成為定遠侯府的總管,現在也不
會遇上這狗屁倒灶的倒霉事……
不行、不行,他堂堂一個定遠候府總管怎可口出如此不雅的言語?就算是在心裡想都不行!但不如此又無法發洩他心中的霉氣,唉!
他彎過前往大廳的第一個迴廊。
「意祥總管,這些帳簿需要侯爺看過核准。」一個管事追上他說道。
「那就去找侯爺。」意祥頭也不回的答。
他通過第二個迴廊,試圖甩掉另一個管事。
「意祥總管,今秋的圖樣……」織坊管事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去找侯爺。」意祥愈走愈急。
「意祥總管,洛陽鍾家的帳款收不回來……」
「去、找、侯、爺!」他大聲的回話。
來到大廳外的廊下意祥停住腳,整理一下儀容才舉步進廳。
「夫人。」
李蘋放下喝到一半的熱茶,近來她養成喝茶來修身養性的習慣。
「還是沒消息?」
意祥真是感到汗顏,冷汗涔涔無法為自己辯解。
拿起一片雪花糕,李蘋不若初時剛聽到那麼大反應。
「夫人……」意祥欲語無言,悄悄抬眼注意夫人的反應以利自己隨時逃命。
抬眸見廳外聚集了不少人,手中不是抱著帳冊就是抱著一疊紙張,李蘋嚥下嘴中美味的點心,啟唇輕道:「都送到書房去吧!」
商孝天已經十天不見人影,雖不是不能找出行蹤,但李蘋倔傲地不願再
放下身段去找他;一次的失敗很容易讓人裹足不前,尤其那又是她第一次的嘗試。
持理家務對她來說並不難,她寧願重新學習也不願低頭,雖然她大可撒手不管。
想也知道他會在哪裡,意祥卻說找不到,不是酒樓的姑娘藏起他,就是意祥騙她,但不管是哪一種,她都懶得花力氣去追究了。
她一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任性也好、霸道也好,她就是她--榮安公主;第一次想讓某個人喜歡她,卻在踏出第一步時就失敗,不感挫折是騙人的。
「你也下去吧!」李蘋朝意祥說道。
換作三天之前,他會額手稱慶,有多快逃多快,而今卻為夫人強撐起精神的倔傲模樣感到……想安慰她。
「呃,夫人……」
「夫人,南陽王世子求見。」門口的衛兵打斷意祥的話。
「表哥?」李蘋的臉蛋添了幾分光彩,「快請他進來。」
文躌傑是李蘋的姑母濮陽長公主與南陽王的獨子,小時住在宮裡和一干
皇子、皇女一同讀書遊戲,感情非常好,特別是與李蘋的感情特好。小小年紀便知道要對自己喜歡的女孩低聲下氣,成了她的專屬跟班及善後者,四處為她打點被她得罪的嬪妃大臣。
本以為她會是他的,所以他放心地回領地學習做一個世子該做的事,卻未料短短一年半時間,皇上便將她許了人。
望著至今仍癡戀著的嬌美容顏,文躌傑仍無法相信她已經屬於別人。
「表哥!」李蘋一見到他立刻奔向前迎接他,像以往一樣拉著他的手。
文躌傑喜於她未變,卻猛然憶起她已是人婦,這樣的舉動於禮不合,於是他抽開了手。「蘋兒,這樣不好,會被定遠侯誤會。」
李蘋噘起小嘴,「本宮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何須怕他誤會?何況他在外不知牽過多少女人的手,哪來的資格指責本宮!」
文躌傑呆了呆,「蘋兒,你和定遠侯相處得不好嗎?」
李蘋只是冷哼一聲,不作回答。
文躌傑真替自己感到羞愧,因那一瞬間他的心竟然雀躍歡唱。
他該祝福她幸福,而不是像個卑鄙小人高興自己能趁隙而入。
「不提我的駙馬了,表哥,你就在定遠侯府多住幾天,讓蘋兒好好招待你,順便……嘻!用過膳再告訴你。」李蘋開心地拉拉他的手,她可以叫文躌傑教
她看生意帳簿及其他事情。
看見她令人心動的笑顏,文躌傑立刻把皇上的邀請丟到九霄雲外,滿口答應了。
意祥看著這意外的發展,突然之間,他為商孝天擔心起來。
數日待在茗煙的閨房裡,商孝天該是樂不思蜀的,因茗煙既柔且順、又嬌而媚,對他更是曲意承歡,輕聲細語伺候得他服服帖帖,但是……
「侯爺,您在想些什麼?」茗煙坐上軟榻靠在他胸膛,嗲聲送上一粒剝好皮的水果。
張口咬下美人送來的水果,商孝天張眼對上茗煙姣好的容顏,心頭卻浮上另一個嬌麗帶傲的面孔,那麼多天了,她該受到教訓了吧?
「侯爺,您根本沒聽茗煙說話……」茗煙大發嬌嗔。
這十幾天來,侯爺都待在她這兒,看來她成為侯爺侍妾的機會還比弄仙坊的尤雁靈大,她一定要把握這個機會,那個李蘋根本不是問題。
「別生氣。」商孝天回神伸手摟住她,「小煙兒,你要是氣壞了,我可會心疼的。」
「真的?侯爺真這麼看重茗煙嗎?」茗煙嬌笑地伸手環上他的頸項。
「當然。」商孝天低頭便是一吻,靈活的舌攪得她春心蕩漾,嬌喘地撩開他衣襟,纖纖素手只想接觸最原始的他。
「真是打擾了。」冷冽的語調無高低起伏地驟然響起。
「啊!」茗煙驚慌地躲到商孝天身側,藉機整理一下凌亂的衣衫。
商孝天望向沒有絲毫閃避意思的來人,「王爺?」
「侯爺,床榻在那兒。」金扇斜斜指向床鋪,李遹神情漠然,不為所動。
被舅子抓到這種情況,商孝天微紅的俊臉有幾許尷尬,匆匆整理好衣飾。
「王爺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你還能躲到哪兒?」李遹逕自坐下,萬俟甲為他倒了一杯水。
商孝天下了軟榻走向他,「王爺有事嗎?」
「何時跟本王爺這麼客氣了?」李遹明知故問,涼涼地小刺他一下。
他乾笑幾聲,「是公主請王爺來找我?」
李遹唇畔浮起一絲笑意,「請?蘋兒若懂得客氣,你也不會躲在若蘭坊樂不思蜀了,再說,蘋兒是否有想過你還是個問題。」
或許前十天有吧!但接下來的三天就不知道了。
商孝天神情一斂,「什麼意思?」
李遹望他一眼,「我以為你正希望如此呢!」
眉一皺,商孝天心想,他究竟在打什麼啞謎?
「放心,若你繼續躲在這兒,很快地定遠侯府便會易主,而蘋兒也會請求和離,不過不用擔心,皇上會賜給你一座新的府邸。」李遹很壞心地還是不予明說。
「定遠侯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萬俟甲倒下第二杯水,李遹挑眼看商孝天,「沒什麼大事。」
「那請問有什麼『小事』?」深知李遹的個性,商孝天咬牙問道。
「既是小事,也沒什麼好說的。」
「王爺……」
「王爺,您就快告訴侯爺吧,別捉弄他了。」茗煙款步走來,臉上猶帶幾分顏色。
李遹懶懶地擂了下手中的金扇,決定見好就收。
「南陽王世子來京,皇上命定遠侯好生款待,這件事,想必你還不知道吧?」李遹慢條斯理地說。
事實上呢,是文躌傑見到美人就忘了皇上邀他至宮中小住的事,皇上乾脆命定遠侯替他招待文躌傑,呵呵,他那皇兄長根本是在裝傻,假裝不知孝天「離家出走」。
總之,現在蘋兒和文躌傑可稱得上是「孤男寡女」。
商孝天疑惑地說:「但是,我人在這兒呀!」
「所以身為定遠侯夫人的蘋兒自當替你好生招待客人,南陽王世子讚不絕口……」李遹一笑,那傻子文躌傑只要能看到蘋兒就非常滿足了,被人利用也樂在其中。「皇上龍心大悅,特地賞賜了許多奇珍異寶,真是令人羨慕呀,孝天。」
男主人不在,女主人本不方便留客,不過蘋兒向來不管別人的看法,加上一點嘔氣的成分,文躌傑是非留不可。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難怪這幾天都沒見意祥來找他,原來……
「三天前。」李遹很乾脆地告知。
別看孝天平日溫和的樣子,讓他「變臉」就很難看了。
「王爺,請問你是何時知道的?」商孝天淺笑著輕問,墨黑的幽瞳透著冷光。
李遹眼光一閃,沒有回答。「孝天,你是不是自私了些?」
他突如其來的話語讓商孝天疑惑地挑起右眉,表示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