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已是我的人。」是他心愛的女人。
「祖婆婆也曾是先皇的妃。「神婆板起臉。
聽著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紫瞳困惑地揪起細眉,一對綻著紫光的眸子在兩人間移動,試圖釐清她的疑惑。
「王,事關樓蘭的國祚,何況,老奴的大限已至。」神婆站了起來,由紗帳之後走了出來。
鄂圖克的濃眉一蹙,臉色驟沉了下來。
「鄂圖……」紫瞳昂首望著他,心裡升起一股不安。
「王,你可以先離去了。」神婆的氣色雖不佳,但仍步履穩健。「接下來的事,我會與紫瞳姑娘說清楚。」
「我……」他望著紫瞳,很困難地抽回了手。
「鄂圖克。」看著自己頓覺空虛的手,紫瞳直覺的要上前去拉他。
「你留下吧!」他的表情看來雖痛苦,但口氣卻是堅決的。
「為什麼?「她問。
「神婆會告訴你一切。」他知道在感情凌駕於理智之前,他必須離開。
「鄂圖克。」望著他已走至門邊的身影,紫瞳忍不住再次叫喚。
但他卻沒回過身來。
「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何要丟下我,但你知道,現下如果你跨出了這一步,將來我可能很難原諒你。」紫瞳冷冷的聲音由他身後飄來。
鄂圖克又躊躇了下,最後還是舉步往外走。
「你終究會明白我的無奈。」
望著他的身影,及被緩緩合上的門,巫紫瞳的心彷彿被推向無底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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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根本是無稽之談,而我也絕不信這套。」
巫紫瞳盤腿坐在軟榻上,聽著神婆敘述著事情的始末。
原來神婆也姓巫,、是巫姓一族的人。
在數代之前,守護如意珠的巫姓女子愛上了一位大漠青年,兩人共結連理後,定居在這片綠洲。
擁有超自然能力的女子幫助青年經營起這片綠洲,幾年下來,商道變遷,樓蘭國因此而生,往來商賈絡繹不絕,日益繁華,終成西域三十六國之一。
「你是不信仙子與樓蘭王的傳說,還是不信守護樓蘭的使命之說?」神婆一歎,滿佈皺紋的眉心一擰。
「二者都不信。」話落,紫瞳跳下軟榻。
走了數步,她冷然的回身。
「巫氏一族的使命僅在守護如意珠,其餘皆屬多管閒事。」
「紫瞳,樓蘭的命脈……」神婆欲再往下說,卻讓她出言阻斷。
「婆婆,你既已知我來自未來,那麼,我可告訴你,在我那個年代,樓蘭不過是一個考古的名詞,它雖有璀璨過往,但就歷史的軌跡來說,卻猶如曇花一現。」
「說了這麼多,你還是不願意留下?「
「我找不到該留下的理由。」這句話紫瞳說得有點感歎。
「那麼……」神婆略微停頓,歎了口氣後,道:「王呢?鄂圖克也不能讓你留下?」
紫瞳的身子一僵。
「婆婆也看見了,他在王國和我之間,選擇了王國。」
「那是他的責任。」
「但如果我留下,我將是神婆的承繼人吧?「
不能廝守,比離開這個時空更教她難受,至少眼不見,心可以較為不痛吧?
「這是絕對的。」神婆望著她說。
「那麼我留下來做什麼?」
品嚐椎心之痛?她可沒有自虐的習性。
「人是活的,法是死的,法由人定,是可以改的。」神婆輕輕笑著。
「萬一他永遠想不透這一點呢?「那麼,她是否得為他等至老死?
「那,你就得想法子點醒他。」
仰望紫瞳,神婆很滿意由她的眼中望見了猶豫。
「告訴我,你願意為他等待嗎?」
她遲疑了,不再直接拒絕。
「我不會為他等太久。」
「恐怕他也不會輕易的讓你走。」神婆提醒她。
「婆婆知曉,如果我要走,誰都攔不下我。」
望著她,神婆歎了口氣,搖搖頭,說:「其實我要你留下,除了為他之外,更重要的還有為樓蘭近百萬居民。」
「他們與我何干?「紫瞳恢復了一向的冷漠。
「以後你會知道這是天命,就像你為何會回到這個時空。」
「我是為守護如意珠而來。」
兩人對望了會兒,神婆只能歎息。
「要守護如意珠也不是這般簡單吧?」
聽著她另有所喻的話,紫瞳問:「婆婆知曉我的超自然能力時靈、時不靈?「
神婆輕輕一笑,緩緩地點頭。
「這是自然的現象,雖然如意珠與你的脈動是一致的,但還是得經時間的融合和磨練,才可達到隨心所欲的境界。」
「那要多久?多久才可達到這樣的境界?」現在她的情況比之前還要慘。「還有,我甚至完全無法預知有關於自己的事。」
神婆看了她一眼,嘴角還是噙著淡淡的笑。
「你能的,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婆婆……」紫瞳欲再問,神婆卻抬起一手制止。
「你是個聰明人,而樓蘭則是一塊數百年來難得的修行靈地。當然,這之間也包含著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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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書案後,鄂圖克抬起頭來望著硬闖進來的人。
「阿爹,我聽說了,是真的嗎?「蕪月奔至桌前,沒頭沒尾的問。
消息是覲春帶來的,而今早也是她陪著阿爹和紫瞳姊姊一同進佛塔去的。
「什麼真的假的?」鄂圖克不悅地蹙著眉,對蕪月難得地板起了臉孔。
蕪月一怔。阿爹很少對她發脾氣,何況闖進書房也不是頭一回。
「阿爹,紫瞳姊姊真的會成為神婆嗎?「
這意味著,她不能成為她的娘親了嚼?阿爹會很難過吧?
鄂圖克抿緊唇,不給她正面回答。
「蕪月,這事你別管。」這時,夜鳴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我怎能不管?」蕪月轉向他,倚了過去。「紫瞳姊姊可是阿爹心愛的女子,萬一真成了神婆,終生不得嫁人,那阿爹怎麼辦?紫瞳姊姊又該怎麼辦?「
聽著她的話,鄂圖克的臉色更為深沉了。
夜鳴見狀,連忙訓說:「你這樣吵著你阿爹,擾了你阿爹的思緒,就能對事情有所幫助嗎?」
「人家擔心嘛!「蕪月被訓,不滿地噘起嘴。
瞧著她的模樣,夜鳴伸手朝她的鼻端一捏。
「你下去吧,別吵著你阿爹,他心裡會有打算,你這樣只會擾了他的心思。」
被捏痛了鼻頭,蕪月皺起臉來。
「快去。」夜鳴睨著她,難得厲聲催促。
雖心有不甘,但蕪月仍聽話的退下。
「阿爹,你一定要想到兩全其美的好法子喔!」離去前,她仍不放心的交代。
待她退下,夜鳴起身,走過去合上門。
「鄂圖,你打算怎麼樣?「他緩步走到一旁的椅子。
鄂圖克站起身,走到窗邊。
「事出突然,我得好好深思一番。」
想起了稍早離開佛塔前,紫瞳不諒解的話和決絕的眼神,他的心一緊,胸口縈迴著難解的煩悶。
鄂圖克轉回身來。
「你知道嗎?神婆在樓蘭,有著特殊的意義。」
樓蘭百萬子民,深信著神婆為這塊土地帶來安定繁榮,她的法力更能守護著這座城池,所以沙漠中夜夜刮起颶風,飛沙走石,但孔雀河水依然不乾涸,終年流動。
「但巫姑娘對你而言,也有著特殊意義吧?」夜鳴勾唇輕輕一笑。
鄂圖克看著他,表情是不置可否的。
「如果真無法擺平,就創造個神話吧!「夜鳴提醒他,笑意在嘴角泛開。
「創造神話……」鄂圖克看著他,腦中咀嚼著他的話意。
「其實我來找你,是來告別的。」夜鳴瞭解,鄂圖克能懂得他的意思。
「你要走了?」
「恐怕已不能再延宕了。」這幾日催促的信箋已頻繁如雪片。
「要不,我派幾位手下與你同行。」
出了樓蘭,得再越過大漠才進得了關內,而這些時日,大漠並不平靜,盜匪出沒頻繁。
「不了。」夜鳴雙手抱拳一拱,表示謝過。「不過此行,我恐怕暫時還是不能帶著蕪月同行。」
不帶蕪月同行,那丫頭恐怕要鬧得天翻地覆。
「夜鳴,這……」
話未說完,夜鳴卻打斷了他。
「鄂圖,我不帶蕪月同行的理由簡單,就如你所言,大漠不安定,這一路行來,恐怕不會太平安。」
鄂圖克沉思了會,覺得不無道理。
「你何時動身?」
「今夜。」
又是一陣沉默,鄂圖克才道:「我派四名手下隨你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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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蕪月到佛塔來找紫瞳,一見到人,就哭得可憐兮兮。
「嗚嗚……他走了,他還是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誰走了?「紫瞳擰起兩道細眉問。
一旁的覲春連忙上前。
「公主哭是因為夜鳴公子走了。」
「走了?」紫瞳的心驀地一驚。「何時的事?「
「大約酉時。」覲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