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祁憐嚇得都快哭出來了。
帝熙見她可憐,再加上她單純的摸樣看起來也壞不到哪裡去,也許王兄真的抓錯人了。
他開口替她求情,「王兄,臣弟看他的樣子不像在說謊,也許刺傷您的另有其人……」
「不會錯的!他這張臉,哼!就算他化成灰,孤也認得。」可為什麼「他」現在看起來是那樣的不堪一擊?一點也不像那夜那般的殺氣騰騰、陰狠如狼,讓他彷彿又瞧見了六年前那雙怯生生、卻教他魂牽夢縈的水瞳……
不對!帝昊猛然回神,他永遠也忘不了他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眸,如此柔弱的表象肯定是他為了讓他鬆懈心防而刻意偽裝出來的假象,他才不會上當。
「可惡,你招是不招?」
祁憐忍不住為自己叫屈,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我真的不是……」
「看來孤不用刑是逼不出你的實話……來人啊!拿鞭子來。」
「不!」祁憐一臉的驚慌。
一旁待命的獄卒立刻捆綁住她的雙手,把她整個人吊掛在木樁上。
帝熙還想幫她說話,「王兄……」
「住嘴!帝熙,你再敢多吭一聲,便連你一起懲罰。」帝昊瞪了他一眼。
帝熙立刻噤聲,他可不想挨鞭子。
「不……求求您饒了我,我沒有刺殺您……」祁憐害怕地看著帝昊從獄卒手中接過皮鞭。
帝昊用力地甩了下皮鞭,鞭子與地面接觸,發出可怕的聲音。
「孤再給你一次機會,到底是什麼人主使你來刺殺孤?」
「沒有人,想殺你的人也不是我……啊.!」
帝昊狠下心來抽了她一鞭,祁憐剎那間感到一股熾熱的燒灼感竄上了她的背脊。
「哼!很痛吧?只要你肯招出幕後的主使者是誰,孤就饒了你。」
「我……我不知道……要招……什、什麼……」祁憐氣若游絲,身子原本就不是很健朗的她幾乎承受不住這般痛苦的折磨。
「很好,孤非逼你招供不可。」
帝昊再度高舉手中的皮鞭,重重地往她身上打去。
快如閃電的鞭子咻咻作響,一鞭、二鞭、三鞭……熊熊怒焰不斷焚噬著帝昊那被嫉妒纏繞的心。可恨!究竟是誰贏走祁憐的忠誠?又是誰能夠讓「他」賭上性命,矢志不移?
他失控地揮舞著鞭子,絲毫沒有罷手之意。
帝熙眼見情況不對,連忙出聲阻止他,「王兄,請住手,若再繼續鞭打下去,恐怕他就死定了。」
奄奄一息的她已經昏了過去。
遮蔽雙眼的紅霧驀然散去,帝昊猛然回神,完全不記得自己在盛怒中抽了她多少鞭?看著被他抽得皮綻肉開、血痕交錯的背脊,帝昊心中充滿懊悔,但隨即又消逝無蹤。」他」是大逆不道的反賊,是刺殺自己的刺客,重罰「他」是應該的,他根本無需感到後悔自責,他……他沒有錯!
可是,該死的!為何這個解釋硬是說服不了自己?帝昊氣急敗壞地扔下彷彿會燙手的鞭子。
「把他丟進地牢,直到他肯招為止。」說完,他旋身離去。
帝熙急忙跟上,他前腳才剛踏出地牢,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回頭叮嚀獄卒,「好生照顧他,倘若他死了,小王唯你是問。」
「是,王爺,小的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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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兒失蹤了。
祁懷帶著買來的食物回到與祁憐分開的地點,卻發現她不見了。
手中的食物掉落一地,著急的祁懷像只無頭蒼蠅般在人群中穿梭,在一番搜尋後,滿身大汗的他依然沒瞧見妹妹的身影。
「可惡……憐兒到底跑到哪兒去了?」
祁懷深怕涉世未深的妹妹不小心惹上了麻煩,那可就糟了,她若真有個什麼不測,他如何對得起在天之靈的雙親?
「憐兒……」
他打算再搜尋一次,才剛踏出一步,他便在對街的角落發現了一頂蒙塵的帷帽。
祁懷想也不想地快步走過去拾起它。這是憐兒的帽子!既然憐兒的帷帽掉在這裡,就表示她的臉孔已經曝了光,那……
一絲不祥的預感倏地浮上心頭,祁懷緊捏著帽緣。莫非她讓帝昊的走狗給捉了去?
「大爺,您是在找這頂帷帽的主人嗎?」
祁懷回頭,說話的是一名小乞兒,也許他知道憐兒的下落。
他掏出一枚銅錢給他,「她人在哪裡?」
小乞兒喜滋滋地收下錢,「教皇上的帝御軍給帶走了。」
果真被他料中了。
祁懷不敢想像那個殘忍的帝昊會如何凌虐嬌弱的憐兒。
此時,祁懷不禁十分後悔帶憐兒下山,她若是不離開那片與世無爭的淨土,或許她就不會被捲入這場爭權奪勢的混亂中。
「該下地獄的帝昊!」
祁懷的拳頭往牆上使勁地一擊,將心中的憤怒與無助全發洩在這一拳上。牆壁雖然沒裂,他的手卻因此受了傷,臉上陰森恐怖的表情更是嚇跑了小乞兒。
「帝昊!你要是敢動憐兒一根寒毛,我一定會殺了你!」
他決定夜闖王城地牢,救出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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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帝熙瞞著帝昊,帶著隨從與大夫打算到地牢為祁憐治療鞭傷。
看守的獄卒一見是他,立刻恭敬地退到一旁。「王爺。」
帝熙也不囉嗦,直接問:「他的情況如何?」
「回王爺,犯人正發著高燒。」
帝熙擰著眉下令,「打開牢門。」
「是。」
帝熙率先踏人牢房,陣陣惡臭味立刻撲鼻而來,他眉心的皺折更深了。置身於如此髒亂惡劣的環境下,他若是來晚些,祁憐恐怕就會命喪黃泉了。
迅速地梭巡一番後,帝熙終於在一張簡陋的乾草床上發現了他要找的人。
他快步走向她,赫然驚覺高燒不退的祁憐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
她不停地發出吃語,「哥……憐兒……痛……救、救憐兒……,,
「可憐的孩子……」帝熙見大夫遲遲未有所動作,神色微慍睨了他一眼,「你還愣著做什麼?小王是請你來發呆的嗎?還不快治療他!」
「是。」大夫匆忙上前觀察祁憐的脈象。
「如何?」不等大夫開口,帝熙心急地問:「他有得救嗎?」
大夫搖頭,「很難,此女先天體虛荏弱,再加上傷勢過重……恐怕熬不過這一關。」
「你說什麼?」帝熙震驚不已,若他這時坐在椅子上,肯定會因為大夫的一席話而嚇得摔下地。「她、她是女的?」他沒聽錯吧?
「回王爺,依她的脈象看來,她確實是個女人沒錯。」
「女人?她是個女人?哈……」看來老天爺開了他們一個大玩笑。
不過,王兄也太誇張了吧!怎麼會誤把馮京當馬涼,不對!這其中似乎有什麼不對勁,以王兄的智能而言,應該不可能會錯認祁憐的性別,除非她與行刺王兄的那名刺客並非同一人,但是,這種說法說得通嗎?這個世界上可能會有兩張相似的臉孔嗎?
哥……憐兒……痛……救救憐兒……
帝熙霍然想起了祁憐昏迷中的吃語,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沒錯,她應該有個孿生哥哥,而且,他才是刺殺王兄的罪魁禍首,他們捉錯人了。
哈哈!事情的發展真是太有意思了!
「王、王爺……」
大夫被帝熙奇怪的反應嚇到了,深怕帝熙一個不快,下令摘了他的頭。
帝熙面容一斂,正色地說:「無論如何,小王要你竭盡所能地醫治她,即使用盡王城藥房內的珍貴藥材也無妨,務必要救活她,否則小王定叫你人頭落地,明白嗎?」
大夫掩不住一臉的惶恐,「小的遵命。」
帝熙迫不及待地離開地牢,準備向王兄稟報這個好消息:一個俏生生的小美人讓王兄不分青紅皂白地打個半死,現在到底能不能活下來仍是個未知數,這也可以算是好消息嗎?罷了,還是先上紫宸殿告知王兄這個發現要緊。不曉得王兄在知道實情後會有多吃驚?
須臾,帝熙已來到紫宸殿,他等不及通報便直闖內室,「王兄在嗎?」
「大王正要歇息,王爺請回。」守在內室外的應威說道。
「放肆!小王有要事稟告。」
「但是……」應威一臉的為難。
突然,帝昊的聲音傳來,「應威,讓他進來。」
「是。」應威恭敬地道,「王爺,這邊請。」
帝熙一走進去,剛好瞧見帝昊摒退了為他更衣的侍女。
帝昊端坐在榻上,「有事?」
「臣弟剛從地牢回來,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帝昊餘怒未平地取來一杯茶水,「哦?他招供了嗎?」
「不。」帝熙答非所問,「她是女的。」
「什麼?」帝昊難以置信地摔破了茶杯。
帝熙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王兄,您今天所鞭打的人是個小女娃。」
帝昊激動地抓住他的臂膀,震愕地說:「此話當真?」這代表了什麼?代表她正是自己尋覓多年的小女孩嗎?難怪他對她懷有一種極微妙的情愫,原來……他的心比他的眼睛早一步認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