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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藍靖

  平日,她都會在她耳邊嚷叫著德平的不是,怎麼今天卻反常的板著一張臭臉,半句話都不吭。

  花兒面色古怪地勉強擠出一個美美的微笑。「沒事,小姐你多心了。」

  「是嗎?」玉琴狐疑地問道。她的眼睛眨了眨,露出促狹之色。「該不會是咱們德平少爺惹著你了吧?」花兒最近常上博仁館,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花兒在乍聽她的話後,雙頰立刻染上迷人的紅暈。

  「小姐,你哪壺不提,提這壺燙手的?」花兒急急地想撇清關係,和馬德平畫清界限。

  「燙手?不會啊!剛好啊!」玉琴顧左右而言他。

  花兒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告知小姐風家堡現在的經濟情況很危急。數日前,她在博仁館對面的茶樓遇見被解雇的林媽,林媽告知她,二夫人準備變賣家產償還大少爺所欠的一屁股賭債。並且絲路那頭的商行也快瀕臨破產階段。小姐剛成親沒多久,她不想令小姐太擔心,她急欲想知道柳總管的消息,可是不知道該與誰商量才好。

  玉琴見花兒呆呆的,便將手在她面前晃著。「花兒,你沒事吧?還是你有事瞞著我?」她總覺得花兒不太對勁。

  花兒的小臉一垮,沒有任何事可以瞞過小姐的,她決定照實說好了。

  「小姐,風家堡……」花兒欲言又止。

  玉琴一聽到花兒提到風家堡的事,連忙詢問著近況。「花兒,風家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緊緊地抓著花兒的雙肩。

  「二夫人她……」

  「她怎麼了?姨娘怎麼了?」

  「聽說……二夫人他們到處欠人債,絲路那頭的生意也快倒了。」花兒的淚撲簌簌地流下。

  玉琴仿遭晴天霹靂般,頓時昏了過去。

  花兒連忙扶住她,「來人,快來幫忙。」

  適巧,花兒的呼救聲喚來剛步行回房的馬德世走向內房。

  「玉琴……」馬德世疾行至妻子旁邊,一把抱起她,將她放在床上。

  「姑爺,我……」花兒淚流滿面,本欲向他說些什麼,但是教他打住。

  「花兒,你先去請德平來,有事等玉琴醒了再說。」他大概猜得出花兒要講的是什麼,他老在一個月前就發現風家堡的財務危機,只是他不想讓她知道令她擔心罷了。沒想到,事情仍曝光了。

  王大娘曾三番兩次以「契約」來威脅他出面解決風家堡的財務危機,而他也曾數度幫他們還債,但他們的要求,一次比一次更苛刻,最後,他決意不再予以理會王大娘的獅子大開口。

  他坐在床沿,溫柔地撫著她的發與她蒼白無血色的面容。

  「小姐是買來的新娘?」花兒驚吼而出。「馬德平,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哪有什麼狗屁契約?」

  在走回馬府的路上,馬德平告知花兒有關風家堡和馬家的一些協定。

  「花兒,你可不可以冷靜一下。」馬德平已經對眼前這頭大發脾氣的母老虎感到莫可奈何了。

  「冷靜?你叫我怎麼冷靜?若你的好兄弟遭遇到這種事,你還會冷靜嗎?色郎大夫。」這只呆頭鵝還真是夠呆、夠拙的,她真想拿個鐵棒什麼的,往他頭上重重一敲。看他的腦子裡到底是裝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會。」德平急急的道,「事實上,我的大哥正飽受煎熬。」

  「會你的大頭鬼,你這隻大笨豬。」花兒非常不客氣地瞪著馬德平。

  馬德平眼中帶著戲謔的神情,「嗯,大笨豬配母老虎,天生的絕配。」

  花兒被他的話給搞得暈頭轉向,真想給他一陣拳打腳踢。

  「收起你的張牙舞爪,讓我告訴你一件事。」

  馬德平滿意地微頷首,再斜睨了花兒一眼,只見她齜牙咧嘴的瞪著他,一副宣告「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的高姿態。

  嘿!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而誰是孫悟空,誰是如來佛還並不是一個定數呢,小丫頭片子。

  「我大哥是不想讓大嫂再回風家堡受苦,他才會和王大娘立下契約的。」

  「那麼說,是二夫人用兩萬兩將小姐給賣了?」

  馬德平點點頭,「可是王大娘竟然拿契約來威脅大哥幫他們還債,大哥是看在大嫂的分上,數次幫他們度過難關,可是誰會知道他們變本加厲,大哥才決定不再拿錢去填他們那個無底洞,所以,大哥並沒有對風家堡的財務危機袖手旁觀。」

  「二夫人實在是太狠毒了。」花兒咬牙切齒地道。

  「好了,別想太多,我們還是快去瞧瞧大嫂吧!」

  「嗯!」花兒溫馴地點點頭。

  「怎麼樣了?玉琴她沒事吧?」馬德世急急抓住剛替玉琴把完脈的馬德平。

  花兒和馬德世擔憂的盯著玉琴慘白的嬌顏。

  馬德平眉頭緊皺。「大嫂她有身孕了,可是情況不太樂觀。」

  「不太樂觀是什麼意思?」馬德世急急的問道。

  「她情緒不太穩定,再加上以前她身子骨不夠強健,流產的可能性很大。」

  「多久了?」

  「一個月餘。」馬德平從衣袖拿出一瓶薄荷香的藥瓶,放至玉琴鼻下,讓她嗅了幾下,不久,她嗆了幾聲,便緩緩轉醒。

  馬德世坐在床沿,扶正一個枕頭讓她的背能夠舒服地靠著。

  「德世,風家堡……我想回風家堡看一下。」

  馬德世有些憐惜的輕撫著她的臉蛋,「再過些時候,我陪你去風家堡看看。」

  見事情大體上都搞定了,馬德平和花兒便先行離開。

  「嗯,好。」

  馬德世摟著妻子,親親她耳垂,被吻的意亂情迷的玉琴,虛軟無力地摟住丈夫的頸子。

  他愛憐地看了她良久,一手緩緩地撫上她平坦的小腹。

  「玉琴,咱們的孩子一個多月大了。」

  玉琴震驚莫名,「我要當娘了,是嗎?」她柔情萬千地看著夫君,喜悅的心情在臉上展露無遺。

  馬德世溫柔地擁住妻子,「是的,你是娘,我是爹。」

  他溫柔地吻著她,心思都沉醉在她柔美的身子中。

  數日後,玉琴選了一個黃道吉日到鄰近的寺廟去拜拜,她不想太招搖,只帶了兩名侍女上路。

  在寺廟內,她誠心祈禱著,「請保佑柳忠福柳大叔平安無事,風家堡能夠度過難關,我肚中的孩子能安好健康。」

  深深跪拜良久後,她和侍女走向寺廟的後院,她好奇地更往深林裡走去,日光射入林子,讓人感到全身舒爽、通體舒暢。

  忽然,後頸恍若被針紮了一下,接著眼前一黑,她便不省人事。

  幾名身手敏捷的黑衣人由竹林上翻飛而下,一名小頭銳面的男人,森然冷笑,「小美人,你又重回我懷抱了。」

  「風公子,快走,免得驚擾到別人。」另一名男人出聲警告。

  黑衣人拿出大布袋將玉琴裝進袋裡,好似首領的人將玉琴扛上肩,翻出牆外,幾匹快馬正在那邊等候。

  原來是苦思得不到玉琴的風阿成心生一計,他知道青龍幫一直無法打垮飛天盟,於是向青龍幫獻計,何不借由勢力和飛天盟不相上下的馬氏家族,來毀掉整個飛天盟呢?至於事成之後,他也有好處可得。

  山勢越走越陡,他們只好丟下馬匹,張青龍扛著大布袋走進一條小徑,這條小徑已教雜草所淹沒。

  山中空寂清冷,杳無人跡,只有山風迎面撲來劃破冷清的氛圍。

  一間年久失修的破茅屋佇立在人煙罕至之處,這個茅屋就是他們一行人的大本營。

  張青龍扛著人走進破茅屋裡,他肩上的玉琴是他們這次行動的關鍵人物,他絕對要奪回青龍寨,否則他將無顏見死去的爹。

  「青龍,事成之後,我要我妹妹。」風阿成色慾薰心地瞧著被擱置在石床上的美人兒。

  張青龍了然一笑,石床上的人兒長得一副使人心魂俱碎的嬌顏,看過這張臉蛋,才會明白什麼叫沉魚落雁,什麼叫國色天香。

  「風公子,她不是令妹嗎?」

  「是的,只不過不是親妹妹。」風阿成一瞬也不瞬的望著玉琴的那張臉。

  「風公子,請你自重,我不想壞了大事。」張青龍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

  「當然、當然。」風阿成陪笑道。

  「那就好。」

  深山的風冷颼颼,一個在門外待命的小嘍囉,推開搖搖欲墜的柴門走進來。

  「寨主,天黑了。」

  「哦?天黑了是嗎?」張青龍喃喃地說。「一切依計劃進行。」

  張青龍壓下滿心翻攪的興奮,報仇雪恨的日子就要來臨了。

  天黑時,馬府上上下下的人都聚集在大廳中。

  馬威看著陷入愁雲慘霧中的眾人,「阿福,你有沒有派人到處察看?」他沉重地問著站在一旁的福伯。

  「有的,老爺。」

  當他一得知玉琴大少奶奶失蹤時,他便和妻子匆匆趕回馬府,隨時待命。

  馬德世一直沉默不語,他一臉懊悔與自責。他竟然沒有盡到好好保護她的責任,他真該被殺千刀才對。

  「德世,我覺得我是天底下最幸福、最甜蜜的妻子喔!雖然你以前是那麼地難以接近,你的一句話可以佔據我的心,也可以輕而易舉地傷害我。可是這一切好像變得不再那麼重要,我只在乎此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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