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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紀樂芸

  「妳在這裡做什麼?」俞驥奇道,怎麼也沒想到會在自己父母家裡見到她。

  「我……我……」說謊不是亞蓉的專長,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無力的對他露出一個過分燦爛的微笑。

  俞驥瞇起眼睛,望向父母。母親沒像往常一樣開心的起身迎接他,而是和父親面面相覷,一副心虛的表情。「爸、媽,怎麼了?」

  兒子的聲音讓心虛的俞媽媽嚇得跳起來,張大眼睛搖搖手,迭聲否認:「驥兒,你別胡思亂想,我不認識亞蓉,真的,我不認識她!」

  俞德發轉過身,一副想腳底抹油溜走的模樣。

  望見這好笑的畫面,亞蓉忘了處境尷尬,差點笑出來。

  俞驥雙臂交握,好整以暇的掠過三人不一的表情,「爸,你認識她嗎?」

  俞德發裝蒜,揮揮手:「不認識,我跟你媽一樣、一樣。」

  「很好,那她在我們家做什麼?」

  「做什麼……做什麼呢?」俞德發以眼神向老婆求救。

  俞媽媽轉向亞蓉,拚命眨眼睛,「她是來……她是來……」

  亞蓉接收到訊號,可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呀!吞吞口水,她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來無辜純潔,「我是來……來……」「來」了半天,卻遲遲想不到下文。

  俞驥走到沙發旁坐下,厲眼一掃,問:「到底怎麼回事?」

  當了三十多年的兒子可不是當假的,他看得出來這其中有鬼,父母向來慈祥溫和,只有在有事瞞他的時候會這樣手忙腳亂、作賊心虛。

  而這個叫邱亞蓉的女人……表情閃爍,比他父母還心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他原本以為只是想引起他注意、跟他上床的女人,竟然出現在他家中,表示事情不簡單,一定跟他父母有關。但會是什麼事呢?

  「她是來應徵廚師的!」俞媽媽神來一筆,大聲說道。

  「對對對,事情就是這樣,我們正在面試。」俞德發鬆了一口氣,差點想流淚。人果然不能做壞事呀,兒子許久沒回家,而亞蓉又是第一次來,居然就這麼巧被逮著了。

  廚師?亞蓉雙唇分開,詫異的傻了眼。

  「妳是嗎?」俞驥問,見到她驚訝的傻模樣,覺得有趣極了。這女人跟他父母一樣,不是塊說謊的料。

  「呃……是,沒錯。」硬著頭皮,亞蓉附和俞老夫婦的謊言。

  「真的嗎?」俞驥環視在場三人,威嚴的語氣加上高大的身材,顯得心虛的三人更加渺小。

  「真的真的,她絕對不是我們雇來幫你介紹女朋友的!」俞媽媽講得又快又大聲。

  「咳咳……」俞德發一聽,眼睛差點凸出來,連忙假裝嗆到,用力咳嗽,製造強大的噪音。

  亞蓉聽到這話,差點沒昏倒,根本不敢看俞驥的臉,像是突然對自己的指甲很有興趣似的,仔細的研究起來。

  原來,這就是事情的真相?俞驥深思著,望著這三個活寶逗趣的反應,再對照兩次見到邱亞蓉的情形,終於恍然大悟。

  顯然父母不希望他知道,不然也不會這麼慌張;還有她,原來真的不是為了跟他上床而三番兩次的製造巧遇。只是,想到第一次在咖啡館見面的情景,他輕搖了搖頭,這糊塗的女人差點連對象都搞錯。

  明白了真相,他心情倒是有些複雜。她果真如她所宣稱的,根本不想跟他上床,更不是刻意反其道而行,藉以引起他的注意。這一點讓他對她的觀感頓時改變,他誤解了她,她並不是自己常接觸的那種隨便的女人,不知為何,這讓他心裡有絲高興。

  「真的嗎?」他再問一次,臉上隱約閃著笑意。

  「真的、真的。」三個人點頭如搗蒜,還附贈大大的笑容。

  沉默半晌,見到三人屏住呼吸、緊張兮兮的模樣,他慵懶的笑了,對著亞蓉說:「妳被錄取了。請妳去做飯,我餓了。」

  半小時後,俞家廚房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

  「啊——」

  亞蓉發誓,她不是故意要尖叫,可是她真的很生氣!

  俞驥這傢伙,命令她做飯就算了,居然還敢偷偷到廚房吃她豆腐!

  想到剛剛在俞老夫婦的眼神懇求下,她莫名其妙變成了俞家的廚師,就冰箱現有的材料,努力發揮刻苦持家的精神,開始切切煮煮起來。

  煮菜難不倒她,教她生氣的是,俞驥故意站在一邊看,搞得她神經緊張,頻頻出錯。

  當她第三次失手把平底鍋掉到地上時,他彎腰幫她撿起來,就在她覺得他並不是那麼不可救藥,感激的對他道謝後,他咧開嘴,笑得很壞,說道:「不必謝,妳有個很棒的翹臀。」

  她愣在當場,低頭一看,才發現他居然藉著蹲在地上的絕佳視野,盯著她的屁股猛瞧!

  「不要臉!」她氣憤的說,差點拿平底鍋敲他的頭。

  俞驥哈哈大笑,站直身體;她則氣呼呼的拿著平底鍋,一副想殺人的表情。

  他絲毫不放在心上。這個小不點就算踮腳也才到他胸膛的高度,就算她想敲他,也力不從心。

  「有美景不欣賞的人是傻瓜,而我不是。」他聳聳肩,不以為意的說。

  嗄?!亞蓉氣急敗壞,雙手抆腰,「哪有人像你這樣的?明明自己不對,還敢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他刻意將身體往前一靠,將嬌小的她給困在他與流理台之間。

  「你……你……你想幹嘛?」亞蓉心慌意亂,心跳頻率加速。這個大色魔這麼靠近她做什麼?她都可以感覺到他身體熾人的溫度了。

  她的呼吸明顯加快,卻不單是因為害怕,剛剛罵人的氣勢頓時消失無蹤。她迷惑的抬頭望俞驥,見他幽黑的眼眸裡映著自己的身影,像火光般一閃一閃的跳動著,頓時,一股奇怪的酥麻感受從後腦勺直竄心口。

  「我想做什麼,妳真的不知道嗎?」俞驥靠近她,大手抵在流理台邊緣,臉龐緩緩、緩緩的靠近她,臉上還帶著她最討厭的那種似笑非笑、不正經的表情。

  他想親她!亞蓉頓時領悟,她絕對不讓自己成為第N個被他糟蹋的女人!「你放開我哦,不然我要叫了!」

  「妳叫吧,我不在乎,我現在就要……」他臉龐越靠越近,手臂也逐漸收緊,眼看再差幾公分的距離就要親上她的嘴——

  「啊∼∼」亞蓉漲紅了臉,用盡全身氣力尖叫起來。

  這聲尖叫的效果迅速,只見俞老夫婦很快的出現在廚房門口。

  「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火災嗎?」俞媽媽衝進來,慌張的東張西望,沒見到黑煙;再緊張的看看兒子跟亞蓉,沒人受傷,但是……兒子笑了?!她瞪大眼睛,表情比看到失火還要驚訝。

  「亞蓉,妳、妳又尖叫了?」俞德發痛苦的捂著耳朵,顫巍巍的走來,眼眸寫著「害怕」兩字。他耳朵正嚴重的耳鳴,壓根兒沒注意到兒子充滿笑意的表情。

  「到底怎麼回事?」俞媽媽問,小心的觀察兒子,瞧他邊洗手邊笑,看起來開心得不得了。

  打從四年前那場讓他住院多天的意外之後,就沒見他笑過,他受到了什麼刺激?俞媽媽擔心起來。

  亞蓉瞪了俞驥一眼,不想讓他在父母面前顏面盡失,可是他真的太過分了。「俞驥他……他……」她實在說不出口,氣得一張小臉漲紅,比蘋果更引人垂涎。最後,她僵硬的說:「他在這裡妨礙我做飯,如果他可以出去,我會很感激。」

  「就這樣而已?」俞媽媽鬆口氣,見到兒子的表情仍足一派輕鬆,不禁要懷疑自己老花眼了。

  「我妨礙到妳什麼?」俞驥問,拿起掛在流理台旁的毛巾擦手。

  「你還敢問?」亞蓉看看兩個老人家,壓低聲音說:「我不想讓你丟臉,你還敢有意見?趕快出去啦。」

  看她表情這麼認真,不知為什麼,讓他心情非常愉快。他沒遇過這樣正經的女人,實在教人忍不住想逗逗她。「我只是想洗手而已,這樣也礙到妳?」他故意學她用氣音說話。

  洗手?亞蓉對他皺起鼻子,「才怪,你明明在心裡打壞主意,要不是我尖叫,現在已經被你得逞了。」她再壓低聲音,還抬起左手放在嘴邊,一副在講秘密的樣子。

  「什麼壞主意?我剛撿起髒鍋子,當然要洗個手,這樣也不行嗎?」他故作無辜的攤了攤手,一副她很難溝通的樣子。

  「你——」亞蓉好生氣,忘了控制音量,張口想再說他幾句,卻被打斷了。

  「別、別叫了!」俞德發痛苦的抬手阻止,「不管妳要做什麼都可以,亞蓉,只求妳別叫了。」

  俞媽媽東看看又西看看,怎麼著?兒子跟亞蓉這麼合得來嗎?不過見了兩次面,就這麼有話聊,還當他們兩老的面說起悄悄話來?

  「驥兒,你好久沒回家了,來客廳陪我們兩個老的聊聊,讓亞蓉忙她的吧。」俞媽媽對亞蓉打了個暗號,顯然是擔心托她找女朋友的事會被俞驥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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