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我們走了,她應該是認錯人了,才會連名字都搞錯。」她聽到「俞驥」這麼回答。
然後,她目送他們離開,腦中一片空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俞驥」說他不叫俞驥,那真正的俞驥在哪裡?她專心的埋伏了一天,等到的卻是個冒牌貨?
亞蓉渾身無力的坐下來,簡直欲哭無淚。她居然找錯了人?!
「小姐,麻煩妳說話音量降低些,以免造成其它客人的困擾。」服務生走過來,有禮的說。
「對不起。」她有氣無力,有種想落淚的衝動。她怎麼會把事情給搞砸了呢?
「妳要找的是那個男人,還是俞驥?」
亞蓉抬起頭,見到那大塊頭彎下腰這麼問,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她怒瞪他一眼。都是他啦,才會害她出這麼大的醜,可要不是他……不知道她要到何時才會發現找錯了人?
「不關你的事,你這個色胚!」她氣呼呼的,有種遷怒的快感。
他挑眉,「妳到底是誰?找俞驥做什麼?」
「關你什麼事啊?!」亞蓉沒奸氣的白他一眼,過度沮喪讓她說話有些沖,「你走開啦,還是要我報警把你這個色胚抓進警察局?」
他對她的威脅置若罔聞,「當然開我的事,」然後慢吞吞的說:「因為,我就是俞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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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蓉活了二十七年,從來沒遇過這麼詭異的事!
那個超級大塊頭兼色鬼居然才是俞驥?!那張照片裡的高瘦斯文少年跑哪兒去了?俞媽媽還說什麼「基本上不會差太多」,難道在父母心中,子女真的都是「長不大的孩子」嗎?
想起那一天,聽見他說自己就是俞驥後,她整整呆了一分鐘。
大概是看出她的不相信,那大塊頭還拿出身份證給她看,上頭確確實實寫著「俞驥」兩個字,而且,身份證上的照片跟俞媽媽拿給她看的有三分相似,讓她不得不相信。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那天,那大塊頭……不,現在該叫他俞驥了,問她為什麼不認得他的人,卻知道他的名字時,她作賊心虛,趕緊拿起帳單就付錢走人,在門口還差點跟一個男人撞上。她抬頭想道歉,卻聽見他揚聲喚著俞驥的名字,開心的走過去和他交談起來。看來,俞驥原本就是在等這個朋友。
俞驥不知道跟他說了些什麼,那個男人還特地回過頭來看她,臉上帶著調侃的笑客,害她尷尬得落荒而逃。
在她想像中,俞驥應該是內向靦腆、斯文高瘦的男人,現在,這個形象匡啷一聲破碎,真正的俞驥是個滿腦子只想跟女人上床的色鬼,還長得像頭大熊!
真是莫名其妙!亞蓉很氣憤,覺得自己被騙了,卻又說不出是被誰騙,只能接受這預料之外的事實。
照她看來,俞驥這傢伙根本配不上良家婦女,要是他真的沒交過女朋友,只能說是女性同胞的眼睛雪亮,沒被這個滿腦子情色的大熊給騙去。
想到那天他居然膽敢邀她上床,還吃盡她的豆腐,一把火就直上心頭。
此時她進退兩難,一方面很想告訴俞老夫婦,如果俞驥找不到女朋友,那也是他自己要檢討;但另一方面,這種話她實在說不出口,何況自己已經答應了要幫忙,她向來最討厭做事半途而廢,而她也真的需要這筆酬金……
所以,這表示她除了幫俞驥找女朋友外,沒有其它的路可走。
亞蓉皺皺鼻子,做個鬼臉。希望可以很快把這件事解決,這樣就不必再見到他,酬金也可以入袋,不然她快沒錢給母親了。
唉,這幾天翻遍了報紙,適合的工作卻沒幾個。她苦惱的闔上報紙,把麥克筆丟到一邊,癱在老舊的沙發上。她哪有資格說不想跟俞驥打交道?她現在可是經濟拮据,根本沒辦法拿喬。
突然,大門開了,她回頭一看,見到許久不見的母親進門。「媽,妳回來啦。」
「嗯。」趙翠美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鬈發,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砰的甩上了門。
「媽,妳吃了嗎?要不要我去煮點東西給妳吃?」亞蓉站起來,熱切的問。
「我吃過了。亞蓉啊,妳身上有沒有錢?」趙翠美走到沙發坐下,將手上的大包小包隨手丟在一邊。
亞蓉眼色有些黯淡,但還是帶著笑容問:「妳要多少?」
趙翠美比出一根指頭,邊扭扭脖子,埋怨道:「累死了,打了三天三夜的麻將,剛剛又跟吳太太她們去百貨公司買東西,現在想睡得要命。佳蓉呢?」
「我不知道,她已經兩天沒回來了。」亞蓉望向母親,不抱希望的問:「媽,妳是說一千嗎?」
趙翠美嗤了一聲,「一千我用得著跟妳要?是一萬、一萬!」說完,她轉個話題,開始叨念起二女兒來,「佳蓉到底在做些什麼呀?一天到晚不見人影!我看她也該出去賺錢了,念那什麼野雞大學,一點出路也沒有,一天到晚光會跟男人鬼混!」
一萬?亞蓉皺起眉心。這可不是小數目,況且,一星期前母親才跟她拿過錢呀。至於妹妹佳蓉,她不想多說什麼,該說的她早就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
拿出皮包,數了半天,她眉心更加緊蹙,望向剛打開電視、正無聊的到處轉台的母親,期期艾艾的開口,「媽……我現在手邊沒那麼多錢,先拿三千好嗎?」
「三千?!」趙翠美大嚷,表情十分不悅,「怎麼,我養妳那麼大,跟妳要個一萬都沒辦法?三千?妳當是在騙小孩子嗎?」
她搖頭,試著解釋:「媽,妳聽我說,我現在還在找工作,手邊沒剩多少錢,妳先拿三千,剩下的我再慢慢補給妳好不好?」
「哼,真不懂妳每天窩在家做什麼,上一家公司待得好好的,偏偏要辭掉,弄到現在連個一萬也拿不出來,真是,養女兒做什麼呀我。」趙翠美翻白眼,抽過女兒手上的三張千元大鈔,嘴裡不斷抱怨著。
她……也不是故意要辭掉工作,而是被解雇的,但這些事,母親沒問,她也不想講。亞蓉笑笑,「媽,我每天都有看報紙,很快就會找到工作的,妳不要擔心。」
「最好是這樣。」趙翠美又是一哼,伸了個懶腰,起身開掉電視。「我要去睡覺了,晚上十點再叫我起來,記得幫我弄點吃的。」
「好的,媽。」她溫和的回答,等母親進了房門,才吁歎了聲。
唉,看來她沒有選擇,勢必要跟俞驥繼續打交道,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樣在短期內弄到足夠的錢來應付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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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蓉很認命的在星期日又來到咖啡館。
咖啡館的服務生一見到她,嘴角微微抽搐,顯然還沒忘記她上星期的「震撼演出」。
她紅著臉,安安靜靜的窩在角落喝咖啡,假裝看雜誌,等俞驥上門。
下午,俞驥準時踏進咖啡館。一看到像棵活動大樹的他,亞蓉立刻把雜誌豎起來,整顆頭縮在雜誌後,不想讓他發現。
她想過了,上次真的太對不起咖啡館的客人跟服務生,今天要是再跟他說話,說不定又會被他氣到尖叫,不如等他離開後再跟在後頭。
亞蓉無聊的翻著雜誌,一邊分神注意俞驥的動靜。他整整坐了一個小時,喝了三杯咖啡,才終於起身結帳。
她呼了口氣,看來他今天跟朋友沒有約,他朋友一定跟他一樣討人厭,一個俞驥已經夠了,她可不想再多個人來讓自己受氣。
見他推開咖啡館大門,亞蓉趕緊丟下雜誌,衝去櫃檯付帳,緊張兮兮的,就怕他走太快,把人給跟丟了。
出了咖啡館,亞蓉一眼就見到俞驥走在前方,這才鬆了一口氣。感謝老天爺,他長得那樣高大,不用刻意去找就能一眼看到他在哪裡。
好啦,邱亞蓉,加油!她鬼鬼祟祟的跟在他身後,一邊為自己打氣。雖然他們有個不好的開始,但不表示會有個糟糕的結果,對吧?
見俞驥站在精品店前,似乎正要進去,她鼓起勇氣喚道:「俞驥!」
他一轉頭,亞蓉趕緊擠出友善的微笑,與他隔著十幾公尺對望。
一分鐘後,她的笑容僵在臉上,有種想宰人的衝動。這頭沒禮貌的大熊,居然面無表情的轉回頭,還進了店裡,根本對她視若無睹!
亞蓉很難堪,眼淚湧上眼眶。雖然她對俞驥沒什麼好感,也不指望他會對自己有好印象,但是……也沒必要裝作沒看見她吧?!
還是……他故意惹她?她拋開沮喪,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嗯哼,她挺起胸脯,咬著柔嫩的下唇。她才不會就這樣放棄呢。
於是,亞蓉站在店門口,等了十分鐘,終於見到俞驥出來。她上前,再度大聲的喊:「俞驥。」這下,他總不能再裝作沒聽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