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是她喝醉了,硬抓著酒吧裡某個年輕人逼他帶自己回家吧?
天啊!想到自己可能老牛吃嫩草的殘害國家幼苗,紀穎的頭又疼了。
一個三十歲的老女人對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毛手毛腳,她光想到那樣的畫面,就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罷了!要真是這樣臉丟也丟了,再後悔也無濟於事,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
她掀開棉被準備要下床,卻又停下動作--萬一出去遇到人家怎麼辦?堂堂一個女律師知法犯法對個年輕人性騷擾,這叫她要拿什麼臉面對人家?
要早知道藉酒澆愁會把自己搞到這副田地,昨天她就是死也不會碰半滴酒。
不管了!總不能一直耗在這兒。
紀穎下床理了理衣服,穿上鞋子才想到,「我的公文包呢?」她連忙察看四周卻沒見公文包蹤影,「要命!該不會是丟在酒吧裡。」
忘了還在尷尬,她拔腿就往房門口跑,猛一拉開房門--
「妳醒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這才發現門外站了個人。
儘管衛青槐同意她能在幫裡四處走動,老張仍不放心,所以一直在房門口守候等她醒來。
不是吧?她連老人家也不放過。
雖說老牛吃嫩草是很可恥沒錯,可連年過半百的老者也不放過?紀穎簡直想撞牆死掉算了。
「跟我來。」
「呃?」
不等她反應過來,老張已經轉頭離開。
紀穎連忙道:「不用麻煩了,你告訴我門口在什麼地方,我自己走就行了。」打擾了人家一晚沒被怪罪已經是萬幸,怎好繼續再麻煩人家。
老張沒有理會她,逕自往餐廳的方向走去,紀穎見狀只得跟上。
到了餐廳,午飯已經張羅妥當。
不意他會帶自己來這裡,她再次解釋道:「對不起,你可能搞錯了,我是想知道門口在什麼地方。」
「主人交代,妳可以任意活動,但不能離開。」在她的身份定位未明以前,老張選擇用主人來稱呼衛青槐。
「什麼?!」紀穎懷疑自己聽到的話。
「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她除非是瘋了才會真的坐下來吃飯!
「抱歉,我得走了。」說完,她轉身走出餐廳。
他並未攔她,她因而認定自己應該是遇到什麼無聊老人之類的,直到被兩個橫眉豎目的壯漢攔下,她的想法才有了改變。
看出兩名壯漢不是什麼善類,她逞強問:「你們做什麼?」
「沒有幫主允許,不准離開。」其中一名壯漢道。
幫王?什麼幫主?
老張站在她身後重申,「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她忍不住回頭道:「我沒打算在這裡吃飯。」她懷疑他聽不懂拒絕不成。
老張只是看著她,一臉的固執。
看出他的頑固,明白是有理說不清,紀穎轉身想要離開,兩名壯漢卻擋在她面前。
她勉強耐著性子,「麻煩讓開。」
眼前的兩座山卻仍是文風不動。
饒是她修養再好,遇到這樣莫名其妙的事也無法再按捺,「你們知不知道這是非法軟禁?我是律師,可以告你們的。」
彷彿沒將她的警告聽進耳裡,兩名壯漢依舊不為所動。
這情形看在她眼裡直想尖叫,「你們……簡直是莫名其妙。」
「紀小姐還是跟我回餐廳用餐吧!」老張倏地開口。
「你知道我?」紀穎意外不已。他居然知道她的身份?!
老張不發一語,只是往餐廳的方向走。
她想喊住他,又下想放棄離開的念頭,轉頭見兩尊門神仍擋在原位,終究還是懊惱的跟上過去。
他領著她到餐桌旁,「坐吧!」
紀穎依言坐下後追問:「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老張只是個下人,只負責做該做的事。」言下之意,多嘴不是個下人該做的事。
「什麼叫該做的事?你們限制我的行動不讓我離開,總該給我一個起碼的解釋吧!」
見他仍站在一旁沒有響應,她看在眼裡覺得簡直是有理說不清。
明白老人的頑固,她轉而道:「那好吧,既然你不想回答我的問題,總可以告訴我,你主人是誰吧!」
「等妳見到主人自然清楚。」
這說的不是廢話!
「那他人呢?我現在就要見他。」她倒要看看是哪個混蛋這麼大膽,連律師也敢招惹。
「主人出去了。」
「出去了!」那她得等到什麼時候?「我趕時間啊!」
響應紀穎的是一片沉寂。
又來了,這死老頭又來這招,不想回答就裝啞巴。
身為律師,在法庭上與形形色色的人對峙,她自然看得出來像他這種頑固的老頭,自己就是拿鑽子硬鑽也無法從他口中開出條縫來。
算了,山不轉路轉,人不能問,問地方總行了吧!
「那你總可以告訴我,這裡是什麼地方吧?」
「老張只是個下人……」
「可還不至於老人癡呆吧!」老是想以這種蹩腳的借口搪塞,根本是在侮辱她嘛!
她話一出,立即換來老張的怒目瞪視。
紀穎自然也清楚對一個老人家這麼說話實在不太禮貌,可他真是太過惱人了。
「看來你也不打算告訴我,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她有自知之明的道。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下來,她已能百分之百確定,事情並不像自己原先想的那麼單純。
至於稍早腦海那一閃而過的臉龐,說不準只是自己的幻覺。
要想釐清事情的整個始末,看來就只能等老人家口中所謂的主人現身說明了。
老張的沉默印證了她的想法。
很好!她果然沒有猜錯。
面對這樣一個頑固的老人,她是真的甘拜下風了。
「除了不准我離開,想必你家主人也沒交代別的。」她隨口說道。
不料老張卻接口,「主人交代別讓妳餓著。」
「呃?」難怪他一直催促她吃飯,原來是這麼回事。
紀穎看了看眼前的飯菜。既然確定一時半刻走不了人,又何苦跟自己的肚皮過不去。
再說,即便不清楚那位主人軟禁自己的目的,可從他對老人的交代研判,她暫時應該還不至於有什麼生命危險,就先吃飯吧!
仔細分析後,紀穎認命的拿起碗筷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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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紀穎公寓外的門鈴被按得叮咚作響。
「小穎!開門小穎,我知道妳在裡面。」柳若晴扯著嗓門朝裡頭大喊。
想當然耳,空蕩蕩的公寓裡自然不可能有人響應。
「妳別再躲了,我已經打過電話到事務所,知道妳今天沒有去上班。」對於紀穎的性情,柳若晴早已瞭若指掌。「妳別再任性了行不行?快點開門。」
換作平日,紀穎要聽到這話肯定會按捺不住反駁,天曉得到底是誰任性了。
不過這會,柳若晴就像是對著扇深鎖的大門自言自語,得不到任何的回復。
「我拜託妳清醒點好不好,那男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像那種花心大蘿蔔,根本就不值得妳愛。」
裡頭仍是沒有半點動靜。
「妳到底還要嘔氣到什麼時候?我那麼做也是為了妳好啊!」她依舊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倏地,開門聲傳來,不過是隔壁人家。
鄰居太太探出頭來關切,「柳小姐,又跟紀小姐鬧意見啦!」對這種三天兩頭上演的戲碼,她早已習以為常。
「嗯。」柳若晴微微點了下頭不欲多談。
鄰居太太看了紀穎家門一眼道:「紀小姐好像不在家。」
「不在家?」柳若晴原本還以為是紀穎故意不肯開門。
「今兒個一整天都沒遇到。」
「這樣啊,那謝謝妳。」
「哪裡。」鄰居太太說完才又重新帶上門。
沒有回來,那小穎到底上哪去了?
冷不防的,柳若晴想起她昨夜撂下的話--
我再也受不了妳了,我一定要遠遠的躲開妳,躲到妳絕對找不到的地方。
難道小穎這次是認真的?
雖說同樣的話她過去也說過好幾次,可從來沒有認真實行過,難道這回真是叫她給逼急了。
不行!未免她又被其它花心蘿蔔給騙了,她非得趕緊把她找回來不可。
這樣一想,柳若晴立即轉身找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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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不久,衛青槐一行人終於進門。
他見到老張的第一句話是,「人呢?」
老張恭敬的答覆,「在房間裡。」
聞言,衛青槐沒再開口。
等不到指示的老張試探性的問道:「幫主,是不是讓我去把人找來?」
「去吧!」
老張這才轉身離開。
看著衛青槐在首位上坐下,跟著進門的裴宇昂三人皆未開口。
他們雖然也都好奇他打算怎麼對付紀穎,畢竟因為她的緣故,龍幫損失了旗下一家營運甚佳的酒店。
不過好奇歸好奇,卻沒有人多嘴,明白他心中自有定見。
可以確定的是,必是不會讓她太好過。
房間裡等到一肚子氣的紀穎聽到敲門聲,語氣不善應聲,「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