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事?」
「立刻登報,找一位褓姆來。」
「是。」
「年齡不要太大了!」秋儀又叮嚀一句。
說完,寶珠仍沒走的意思,雖然太興奮了,秋儀仍沒喪失她細膩的觀察力,等了好 一會,秋儀終於問:「寶珠,你有事?」
寶珠遲疑耆,不說是或不是。
秋儀更提高注意力,她又問:「到底有什麼事呢?別吞吞吐吐的!」秋儀挑了一下 眼角,臉上不怨自成。
「太太原諒我,我才敢說!」寶珠忽然「咚!」一聲,直挺挺的跪了下來。
──看來,是很嚴重的樣子。──秋儀想著,斂去臉上的威容,她吸了一口氣,口 氣變得柔婉:「起來。」
寶珠站起身,臉上表情複雜。只聽秋儀道:「寶珠,你到流翠園有幾年了?」
「三年!」
「我平常對你呢!」
「除了我的父母、就數太太對我最好了。」
「很好!」秋儀滿意的笑了,隨即一整面容,不輕不重的道:「流翠園內,大小事 情,就像你家的事一樣,如果有什麼特別的狀況,或者事情,你一定要告訴我,但是… …,我要求的,是事實!」
「當然,太太,我絕不會捏造事實!」寶珠有一絲惶恐的說。
秋儀微微領首,靜等寶珠下文。
「太太!其紹和……少奶奶有來往!」寶珠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道。
秋儀一聽,很快皺擺起眉峰……。寶珠的消息,來得太突兀了,而且,沒來由的。
「太太!我沒撒謊!」寶珠又加強口氣的。
「他們……怎麼來往?」
接看,寶珠說出以前,她立在二樓窗口,如何看到木桂先走出花園,又看到其紹走 出來的細節,詳加說明。
秋儀愈聽,眉頭的結也愈深。
秋儀也回想,有一次,易浩落水,木桂到花園散步的往事……。
「那是多久前的事?」秋儀沉盤問。
「去年!」
「去年什麼時候?」秋儀細節的望住寶珠。
「先生回國之前!」
秋儀臉色稍括,至少,木桂不是在婚後,仍跟其紹……。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在秋儀逼視下,寶珠侷促的紅了臉,這是她的心病。當時不說,私心裡是巴望其紹 會回頭;現在說了,是她看出其紹已不可能再回頭找她了。
「嗯?為什麼?」秋儀又逼問看,同時,目光如炬。
「我……我怕,不……不敢講。」寶珠俯下頭去,不敢看秋儀。
「沒有其它原因吧7」秋儀又逼問一句。
「怎麼會呢?!」寶珠一臉無辜狀。
秋儀吐了一口氣e徐徐的說:「這件事,我會處理,不准你再向任何人提起。」
「是!太太。」
寶珠乖巧的旅者,退了下去。她暗暗地得意的笑了……。
百般無抑的木桂,正支起上半身,靠在床頭,她眼望窗外。
不知望了多久,其紹的身影乍然出現,他手上拿了一朵花,抬頭向木桂笑了笑,搖 搖手中的花。
木桂笑得好開心,這,就夠了?
其紹跟她打過招呼後,立即又轉身低頭工作。
木桂唇邊浮起甜蜜的波紋,仍舊望著窗外……。
不知過了多久,秋儀的聲音打斷木桂的沉醉。
「你在看什麼?」秋儀快步奔向窗外,也探頭下室。
只見園內空蕩濕地,什麼也沒有。
末桂由沉醉中醒來,心中吃了一大驚,調回視線,她訕訕地道:「躺久了,累。」
「是嗎?」秋餃離開窗口。走向小床,嬰兒正沉睡著,看到嬰兒,她就什麼都好了 。
木桂自然的縮回床上,重新躺下。一面狐疑的望著秋儀:她……知道些什麼了嗎?
撥弄了好一陣嬰兒,秋儀回過身,坐到木桂床頭那把椅子上。
「等你滿月後,我想找個入幫你照顧孩子。」
「為……什麼?」木桂一怔。
「易浩和孩子,你忙得過來嗎?如果你可以,我就不請人了。我是為你著想。」
「哦。」木桂點點頭,心口巨石這才落下來。
頓了頓,秋儀突問木桂:「你免得,其經這個人怎樣?」
木桂心一跳,臉無端端的紅了。在這一剎那中,她困難的硬擠出話,反問:「什麼 怎樣?」
「他的人呀,外表長相呀!還有,其它各方面,例如工作勤奮等等的……。」
趁秋儀說話之際,木桂腦海中已轉了不下千百想法。
──這種事,無憑無據的,能承認嗎?何況,她或許只是碰巧問起的而已。
想到此,木桂膽子大了一點,她笑笑:「媽,他只是家裡一名園丁而已。」
「哦。」秋儀瞄木桂一眼。
「您……怎會想到要談論他?」
「嗤──。」秋儀笑了笑。
木桂看到她笑,更是提起全身戒備。
「我……聽說,你和他不錯,真有這回事?」秋儀立起身,不在意的又走到嬰兒床 前。
木桂深吸了一口氣,咬咬牙,道:「不錯!我在剛來時。」
「嗯。」秋儀彼一領首,仍是眼望嬰兒:「後來呢?」
「後來,易浩回來了,我就全心全意的照顧他。」
「其紹呢?他都沒表示什麼?」
「他只是園丁而已,你希望他有什麼表示?」
秋儀回過身來,定定的看佳木桂。她想不到木桂敢頂她的話。
已經講開了,木桂索性說個清楚:「你花了二十萬,買我回來,我是很感激你。你 要我照顧易浩,這個神經病患者,我也照做了;你希望我為你生個孫子,我也生了,難 道,我做的還不夠?」木桂一付豁出去的臉色。
「聽你的口氣,嫁給易浩,是委屈你了?」秋儀冷冷的說。
「這麼說,你嫁易浩,是一直抱看感恩的心理?」
「你想,我有選擇的餘地嗎?」木桂針峰相對地。
「你這是什麼話?」秋儀睜圓了眼:「當時我也問過你,想想看,不願意就說出來 !」
木桂沒接話,她只是想,如果當時說不願意,又會是個什麼樣的局面?
「我真不明白「易浩哪一點比不上其紹?」秋餃憤憤的。
「唉──。你不懂,日夜不分的照顧一個精神病患者,壓力有多大,你知道嗎?」
「怎麼會?」秋儀大聲的反駁,易浩是她的兒子,她的心肝寶貝,她厭惡木桂的口 氣。
「你是不會,因為他是你的兒子!」
「他是你的丈夫!」秋儀更生氣的斥道。
丈夫?木桂對易浩,完全沒有這種感覺。由於秋儀的話,她想起了其稱,於是,不 自覓地,木桂將臉別向窗口,眼睛又望向窗外……。
秋儀氣歪了,在這「流翠園」內,誰不聽她的?誰膽敢跟她頂嘴?
眼前這個她花了錢,買來的女孩子,年紀也不過才十幾、二十歲,竟然敢……。
舒了一口氣,秋儀又道:「如果說,沒有選擇的餘地,你應該怪你母親「是她要賣 掉你!」
木桂轉頭,看住秋儀。人,真是不能生氣,一生氣,什麼高貴氣質、淑女風範,全 沒了。
「所以,你要我做的事,我都一一照辦了!」木桂平靜的說。
「可是!你的心不在浩兒身上!」
「你說,你要我怎樣?我做的,已夠了……。」
頓頓,秋儀啞口無言,是的,她還能要求她怎樣?
但是,一家之主的威嚴,支持看她撐住面子,秋儀喘了兩口大氣,恨聲道:「既然 你行,好!」秋儀咬牙,接口說:「我不相信我真那麼無能!」
說完,秋儀轉身,筆直的走出房門。
一直等她去遠了,木桂暗中舒了口氣,她細細的回想看剛才,與太太的前、後對話 ,她地想不出,太太是如何知道其紹的……?
她恍恍記起有一次,劉媽曾看到她跟其紹相擁,可是,其紹是劉媽的兒子,她不可 能會害兒子的!
再說,劉媽真向太太說了,也應該在那幾天,隔了那麼久,劉媽更不可能說的了… …。
想了好一會,不得要領,木桂乏力的閉閉眼……,忽然,她想起太太臨走的那句話 :我不信我真那麼無能!
那!太太會採取什麼手段?對誰?
木桂支起上半身,再次探首外望,園內空空地,沒有一個人影,只有艷陽高傲的俯 視看大地。
她下了床,走向嬰兒床,心中更堅定了十分。原來,她是沒打算這麼快的,但是, 目前不容許她猶豫了。
她不願意自己受到傷害,當然,更不願其紹受傷害,那,眼前,只得快速採取行動 了……。
想到此,木桂唇邊浮起一層堅毅的笑意,可是,當她眼光再接觸到小嬰兒時,不捨 之心,頓油然而生,為此,她又委決了……是一陣又一陣,惶急的嬰兒聲,將寶珠吸引 了過來。
由正屋踏入偏屋時,寶珠發現,嬰兒哭聲愈來愈弱,於是她更加緊腳步,奔上三樓 。
只見易浩單手抓住嬰兒,要將嬰兒摜出小床,蓋嬰兒的毛毯竟覆在嬰兒臉上。
寶珠衝上前,一手拉開覆在嬰兒臉上的毛毯,一手抓住易浩的手,叫道:「不行! 不行呀!你會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