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他可輕鬆多了,卻苦了岳凌霄,經常三更半夜還在挑燈夜戰。
「夫君。」
「袖兒,是你。怎麼還沒睡?」正埋首案中的凌霄有些意外。
「嗯!我怕你餓了,特地親手做了幾樣點心,你嘗一嘗吧!」挽袖從食盒裡拿出四碟點心。
凌霄看它色澤鮮艷、香味撲鼻,早被誘得食慾大動。放下筆,三兩下就把它一掃而空,還意猶未盡地讚道:「沒想到你還有一手好廚藝,這幾道點心甜而不膩、酥而不油,真是好吃極了。」
見他吃得滿意,比她自己嘗了還高興。「如果你喜歡,我以後常常做給你吃。」
「還是不要了!這些事有僕人去做就行,可別把自己給累壞了。」
挽袖嗔道:「我在這裡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啥事也不用做,比以前還清閒,有什麼好累的?」
凌霄笑嘻嘻地說:「誰說你啥事都不用做的?爹不是老盼望咱們給他生個孫子嗎?你的責任可重大了,咱們岳家的後代就靠你吶!」
她白了他一眼,隨即恍然大悟。
「難怪爹他老是……老是……」挽袖頓時羞不可抑。
他好奇地問道:「老是怎麼樣?」
「老是盯著人家的……肚子看,咱們才成親沒多久,怎麼可能那麼快就有嘛……」她細若蚊蚋地回答。
凌霄劍眉微挑,「娘子,你這麼說是懷疑我的能力羅?這話可傷了我男性的自尊心吶!還是我平常的努力不夠?沒關係,我現在可以馬上證明給你看。」
說著就要來一招餓虎撲羊,挽袖笑著推開他。
「也沒見過有誰像你這麼厚臉皮的,難怪……」她抿起唇,搖搖螓首不再說下去。
「難怪什麼?要是不老實說出來,別怪我要嚴刑逼供羅!」凌霄作勢要搔她的癢。
他還沒動作,挽袖就開始討起饒來。
「別……別……你曉得我最怕癢的,別來了。」
凌霄摸摸下巴開始考慮,「喔?原來你怕癢。那好!以後有了這一手,就不怕你不招。說不說?說不說?」凌霄盡挑她的敏感地帶搔她的癢。
挽袖膩在他懷裡邊笑邊討饒,「好啦!我說了……別動手,饒了我吧!」咬著唇瓣逼緊笑意。「難怪……我表姐寧願逃婚也不願嫁你為妻。」說著說著自己忍不住便笑了出來。
凌霄聽得目露凶光,「好啊!這樣編派你丈夫!」雙手環住她的腰,將她提起放到桌面上,「我非得好好懲戒你一番不可。」低頭吻住她愛笑的唇。
一開始是溫柔的試探,凌霄對她的唇瓣異常地好奇,忍不住輾轉吮吸。後來他發覺這樣的接觸仍滿足不了他的慾望,於是伸出他濡濕的舌探進她的唇內,作最徹底、最完全的探索和纏綿。一吻結束後,兩人都已氣喘吁吁。
挽袖卻在此時歎了一口氣。
凌霄頓時有些不滿,「對我的表現不滿意?」
「不是!我只是想起表姐,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
他安慰道:「放心吧!她一定沒事的。」
「表姐她花容月貌,又不懂得防身之術,要是在半路上遇到歹徒心懷不軌,那可怎麼辦才好?她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越說她越感到擔心,到最後甚至生起氣來。「都是那個玉麒麟不好,要不是他,表姐也不會離家出走。」
他聞言愣住,「這關他什麼事?」
「表姐一直非常愛慕他,有可能是聽說他要前往衡山的消息後,才不顧一切離家出走的。這個害人精……」她恨恨地說道:「真是害人不淺。」
一抬頭,見他表情有些怔忡,狐疑地問道:「你怎麼啦?」
凌霄回過神來,掩飾地回道:「沒什麼!夜深了,咱們還是回房歇息吧!」
第七章
這一晚,挽袖睡到深夜突然驚醒過來,見丈夫不在身旁微覺納悶。「難道還在忙?」她暗忖,隨即披衣起身。
她的夫君三更半夜還為公務纏身,而她身為人妻卻一點也幫不上忙,心中有些愧疚。
走過一小段迴廊,書房就在不遠處。夜晚有些沁涼,走著走著,還能感覺到空氣中那股微濕的霧氣,不禁更加縮緊身子。書房裡有些微的光亮,挽袖更加肯定凌霄就在那兒,頓時有些心疼。疼借他為這個家所付出的,而她什麼都沒有做!
她悄悄地推開門,怕驚擾到他。昏暗的燈光下,只見凌霄背地而立,並未如她所想的在處理公事,心中微覺奇怪。
這時凌霄聽到輕微的聲響,頭仍未回,便開口說道:
「燕弓,水提來了就放著,快點來幫我處理一下。」他毫無所覺地回過頭來。
挽袖一陣驚呼,腳步有些不穩。只見他左肩鮮血淋漓,染紅他大半個身體。凌霄發現是她後大為意外,整個人有些失措,但馬上就鎮定如常。
「怎麼回事?」挽袖心痛的詢問:「你怎麼會受傷的?」看起來好像是被刀劍之類的利器所傷,傷痕細而長、深可見骨。此刻鮮血還在不斷的湧出,黏稠的液體從袖口滴答而下,沒多久就形成一個小血窪。
凌霄苦笑,把愕然立於門前的燕弓支退,讓挽袖攙扶著坐下。
「你……」
她嗅出些許不對勁,仔細一看,才發現他身上所穿的是白衣,另外還有一條同色的蒙面巾隨意棄置在桌上。
「這……」挽袖不敢置信地張大雙眸,「難道你是……」
他大膽地點頭承認,「不錯!是我。」
白衣白巾蒙面,與那天在城外搭救她們表姐妹的「玉麒麟」,是一模一樣的裝束,甚至連他眉宇間也大為神似。只是……這怎麼可能?她很難把名滿天下的俠盜和她的夫君聯想在一起,尤其他為人總是漫不經心、彷彿啥事都不放在心上似的,怎麼會是那個懲惡除奸、濟弱扶貧的「玉麒麟」?
他的傷口血流不止,看來觸目驚心,挽袖無暇追問事情的真相,就著燕弓提來的溫水幫他洗淨傷口、上藥包紮。
「怎麼會受傷的?」她柔聲問道。
凌霄有些不好意思,「去見林海方的時候太大意,不小心落入他設下的陷阱,才會弄成這副模樣。」
挽袖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你明知道這個林海方是個『神捕』,還奉御旨要捉拿你,怎麼還親自送上門去?」
凌霄聳聳肩,不怎麼放在心上。
「我在京城與他鬥過幾次,他也不能奈我何。再說他曾揚言:『不將我逮捕歸案,他誓不罷休!』口氣這麼大,我倒要看看他有何能耐。」
「就為了這個原因?」她有些生氣,氣他不懂得愛惜自己,硬是要投身在危險中,他可知道有人會為他的安危擔心、害怕?
心中有氣,手上不免多使了些力,弄得正被她處理傷口的凌霄痛得皺一皺眉,但什麼話都沒說。
挽袖見狀有些歉然,不由得將手勁放鬆下來。
「你怎麼會成為……成為……」她有些說不出口,他身為「凌霄閣」的少主,南方偌大的勢力任他宰制,而分佈各地的堂口所從事的行業——據她所知,有些也不太正當,如賭場、鑣局等。
這與他的化身豈不是互相矛盾?
「成為玉麒麟?」他接下她未說完的話。
「說來也是機緣……」他沉思一會兒才道:「我自少時就離家,開始浪跡天涯。你也知道當今昏君主政、奸臣當道、大徵賦稅……弄得民不聊生。我行走四處,對這點看得特別明白,心中不免有很多感觸。
作為一般平民百姓,其實生命非常卑下。君主賢明,日子就比較好過,但除此之外,所要遭遇的還不少,水災、旱災、蟲害等天災不斷;更有人禍——鄉里有流氓地痞欺凌,城鎮有富家大戶欺壓,此外地方父母官、朝臣、惡霸……都有可能是痛苦的來源,百姓少有豐衣足食的太平日子。我有能力為百姓抱不平,也是份內應為之事。只是沒想到名聲越闖越大,連朝廷也為之震動。」
「但……」她突然想起,「霜妹曾對我談起,你向神捕下戰書的那一晚,正好是……」想起那夜的纏綿,她差點羞得說不下去,「你又怎麼可能化分為二,在兩個地方同時出現?」她疑惑地問道。
凌霄得意地一笑。
「這可是我多年來的秘密,從未對人提起過。其實下戰書的是燕弓,他雖然年少,但在我多年的調教之下,一身武功雖仍未達爐火純青,可輕功絕佳,也足以自保了。加上他的身材與我相仿,兩人交替著出現,絕不會引起他人的疑心,這也是我至今尚未被揭穿的原因之一。」
「原來如此!難怪霜妹會被你蒙騙過去。」
她突然想起另一個頭痛的問題。
「爹曉不曉得這件事?」
「不曉得。要是他知道了,想起前次我盜自家開設的酒樓、飯館,不氣炸才怪。」
挽袖聽了也有些想笑。
「既是自家的鋪子,為何要下手?你的目標不都是為富不仁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