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不足以對神膺會構成威脅,我們自然不會去動她。」梅君接口。
聞言,祈忌的利眸立即睨向蘭、菊二君。見二君對梅君的說法並無意見後,他在踏出門檻前,冷冷地拋下話:「我會謹記這項承諾。」
「就這樣算了嗎?」待祈忌一離開,菊君便大剌剌地癱在椅上,隨口發問。
「若對象是竹君,當然就得算了。」蘭君涼涼地道。
「有話就快說,別賣什麼關子!」沒得手,又被竹君追了個大半天的菊君漸漸失去耐性。
「嗟,火氣幹嘛那麼大,要不我先找個女人來替你消消火。」蘭君嘻笑地閃過菊君扔來的一隻蓋碗。
「既然動不了竹君娶妻的決心,那就朝心弦下手吧!」話畢,梅君氣定神閒地彈彈指,把詭異的目光定在蘭君身上。
「怎麼這種拆散人家姻緣的事又落到我身上來了?」蘭君有些不平。
「因為你那張嘴最利。」菊君幸災樂禍地說。
「唉!到時可別被竹君發現,否則我恐怕會死得很慘。」蘭君垮下肩,哀聲歎氣地說。
「放心,等你死後,我會在你墳前多上幾炷香。」
「菊——君。」
第八章
「三皇叔,弦兒的情況如何?」將帶來的百年人參及珍貴雪蓮交子誠王爺後,朱滄冥神情凝重地踱至床旁,探視雙眸緊閉、面無血色的小表妹。
「經過宮中御醫的會診,弦兒雖已脫離險境,但在短期間之內,最好能多休息,不要隨便移動,這樣傷口才會癒合得比較快。」已二夜沒合眼的誠王爺,忍不住揉揉疲憊至極的眼睛。
「是誰對弦兒不利?行刺者捉到了嗎?」朱滄冥在探問的同時,心裡卻有了明白的答案。大概是四君子之一所為吧!
嘖,他著實太過大意,以為祈己心已說服其他三君子接納心弦,怎知事情卻出乎他意料之外,害得弦兒平白無故挨上這一刀。哼,若祈忌當真無力確保心弦日後的安全,他或許會建議誠王爺退了這門親事。
「沒有,不過這名行刺者的行徑倒是有點古怪……」誠王爺忽然轉向床榻,語帶遲疑地看了愛女一眼。
「哦?」朱滄冥靜候誠王爺的後話。
「說實在話,本王能及時挽救弦兒,也是因為這名行刺者的出聲警示,你說這奇不奇怪?」
「或許,這名行刺者與示警者根本就不是同一人。」朱滄冥別有深意地道。
「滄冥,你是不是有了眉目?」誠王爺不確定的急問。
「皇叔放心,這事滄冥一定會從旁協助調查。」頓了一會,未滄冥突然眉宇微蹙地接著說道:「弦兒被刺之事,祈大人知道了嗎?」
「嗯,祈大人在剛剛已經來看過弦兒。對於婚期之事,我們也順道做下決定,那就是把婚期延後三個月再舉行。」他問過御醫,心弦從療傷到調養好身子,至少也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也只能如此了。」希望在這期間內,祈忌能把自個兒的事處理好,否則——
???
十五日後。
虛弱不堪地癱在躺椅休憩的心弦,在瞥見侍女又端來一大碗的藥後,禁不住攢緊眉,厭惡地偏過頭去。
「郡主……」侍女無奈地彼此對看,沒有人敢把藥端到她面前去。
「拿去澆花。」心弦的聲音雖然微弱,但語氣倒是挺堅決的。
「郡主,喝下藥才能好得快,奴婢們都等不及要看郡主成為新嫁娘的美艷模樣了。」侍女一說完,馬上遭受其她侍女們的白眼。
「新嫁娘?哼!我躺在床上都十幾天了,那個混蛋竟然沒有來看過我一眼,可見他根本就不關心我的死活,我看這個婚禮就甭舉行了。」提到這個她就火大,在這座京城裡,不管是與她父王熟不熟識,或者是與誠王府根本沾不上邊的芝麻小官,哪一個沒有過府探視她獻慇勤的。
惟有他那個與她關係最為密切的臭男人,不知道是躲在哪個地方鬼混,竟然連半個影兒都沒看見。可惡!
「郡……郡主……奴婢知錯了,請郡主息怒。」知道自個兒多嘴而惹惱郡主的侍女立刻跪地求饒。
「把那碗黑墨水給我處理掉,本郡主就饒了你。」心弦忿忿地說完,就感覺體力不勝負荷而閉上如蝶翼般的眼簾。
「郡主,這不行……」
能夠逮住機會躲過喝苦藥的心弦,當然不理會侍女的苦苦哀求。
得不到主子原諒的侍女,只能全身顫抖地捧著皇上所賜的補藥,緩緩地走到窗前,想趁人不注意時,偷偷將它倒掉。
「你們的膽子真不小,連皇上賜的東西也敢扔。」
說時遲、那時快,一直沒有出現在誠王府的祈忌,竟然選在此刻出現。他一個箭步,及時接住侍女因驚駭過度而脫手的藥碗。
「祈公子!」一干侍女全因為這句話而嚇得面無血色。
「全退下。」祈忌將冷然的視線定在心弦頻頻翕動的眼睫上,寒聲地說道。
「祈忌,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命令我的侍女。」他乍然的來到,讓心弦心有不甘地回了聲,但出口的語調似乎是嫌弱了點、無力了點、可憐兮兮了點,而且她還沒有勇氣睜眼面對自己臭罵許久的男人。
由於她沒有睜開雙眼,以致不知她的侍女已很識相地離開,當然更不曉得祈忌已來到躺椅前,伸手撫上她透出紅潮的雙頰。
這個不經意的碰觸,讓心弦瞬間張開一雙泛著血絲、卻又佈滿不平之氣的澄亮水眸。
「別孩子氣,把藥喝下。」祈忌的口吻十分嚴肅,手勁卻是極其溫柔地將她半扶起來。
「為什麼過那麼久才來看我?」除非他把話交代清楚,否則她絕不喝。
「把藥喝完,我再說。」早已把她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的祈忌,篤定她會為了答案而把藥喝下。
果然,她直接把藥碗搶過,且不用匙子,就把苦澀的藥湯喝得一乾二淨。
「我喝完了,現在你可以說——」
祈忌突然傾身舔舐她唇畔殘留藥汁的親暱舉動,令心弦的心神猛地一蕩,甚至連話都忘了問。
「還痛嗎?」祈忌輕輕拂掠過她左肩的傷處,陰柔的表情十分複雜且深沉。
「有點。」心弦怔仲地回道。
「本來在五天前,你就是我的人了。」在吁出一道長長的郁氣後,祈忌的臉色便恢復一貫的冷然。他小心翼翼地將發愣中的她扶躺回去,還克制不住地在她細白的臉上廝磨許久。幸好,他那天突然察覺有異而及時蜇返,不然他著實難以想像那後果會有多嚴重。
「你……你不要一直揉我的臉,會疼的。」一股莫名的感動與喜悅油然而生,她知道祈忌是在擔憂她的傷勢,但也不能就讓自己如花似玉的小臉一直遭受他的欺凌,她忍不住抱怨起來。
一聽,祈忌有剎那間的怔愕,但他掩飾得極快,在心弦的吸嘴抗議下,他略微勾起唇角,緩緩縮回停留在她紅頰上的手。
「你別想乘機矇混過去。說,為何隔那麼久才來——」
他修長的指忽地點住她雙唇,「你身子虛,如果沒必要就不要多說話。」
可惡!如果你不說清楚,我的身子會更虛。心弦以眼神向他控訴自己的不滿。
「你應該很清楚我私底下的身份,你可以用點頭或搖頭來表示。」已經是時候了,所以他用神膺會竹君的身份與她談。
圓瞠的雙眼雖透出異樣,但心弦仍舊毫不遲疑地點頭。
「那你更應該清楚我們之間的立場是處在敵對狀態吧!」
礙於雙唇被他點住,心弦惟有再次點頭。
「我知道滄王對我娶你一事,」直以來都是樂觀其成,甚至可以說這門親事是他一手促成的。」哼,若有機會,他一定會好好請教滄王如何肯定他會愛上心弦這位刁鑽的郡主。
心弦似懂非懂地瞧著他。
祈忌又再度制止心弦的提問,沉然的神情在同一時間轉化為冷厲,「但反觀神膺會,他們未必贊同我的決定。」
乍然間,心弦猛地頓悟他說這番話的用意。
這麼說來,那天要殺她的人,不就是他的同黨?
「放心,我不會再讓他們動你一根寒毛,但我要你承諾我一件事,並且要用生命來起誓。」祈忌忽地捧住她微愣的小臉,低沉有力的語氣中有著慎重及一絲絲的心慌。沒錯,是心慌。
他在說這些話時,除了全身緊繃之外,還有些微的緊張,彷彿害怕她會不答應似的。
其實,心弦並不怪神膺會會有這樣的舉動,因為她知道祈忌一定會保護她,不會再讓她受到傷害,所以不管祈忌要她答應什麼,她都會確實遵守所有的約定。
因為,在很久之前……她就喜歡上他了。
「我要你從此不過問、不介入,不捲進伏神組織與神膺會之間的任何事情,並且斷絕與滄王所有的聯繫。」
斷絕與滄王所有的聯繫……心弦的小嘴驀地大張。這……
「怎麼,你不答應?」當心弦皺起眉頭時,他的心猛地跳得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