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他抬頭生氣的問道,順手拉下她的袍子,將她放在窗欞上。藉由月光的照耀,他看見了一位半裸的女神,正勾起一抹狐媚的笑容,眼神流轉的看著他。
他的精靈已經成長成一個只懂得魚水之歡,而不懂得愛的邪媚女子了嗎?他不相信!他的戲水精靈一定還活著,一定還活在眼前這位既陌生又熟悉的女子體內,他一定要找到她;即使要花上一生的時間。
「你一定還愛我,對不對?」他輕輕的觸碰她的面頰,就像她小時候說謊時,想打她又捨不得打的一貫神情。「發生在我們之間的不只是慾望,而是更深一層的感情,你不要自欺欺人。」
「尹大公子,你恐怕弄錯了吧。」她打掉他的手,不讓他過於溫柔的手影響到她的決心。「慾望就是慾望,請你別胡亂猜測。」她故意說得傲然,不在乎的口氣引燃起尹律楓體內的狂怒。
慾望就是慾望,這六個涇渭分明的大字說明了昔日的錢雅築早已經遠揚,不復他記憶中的純真。
但他始終不信。他相信他的精靈仍在,而且決心找出來!
狂猛的風暴在他眼中形成,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之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掀起她的裙子,猛然進入她。
錢雅築不但嚇了一跳,同時也痛得尖叫,剛經歷人事的身體其實對性還陌生,根本無法忍受這突來的侵犯。
「住手、住手!」她痛得猛捶他的肩頭,眼淚不停的撲簌落下。「我好痛……」她痛得快受不了,就算是第一次也沒這麼痛。
她的哭叫聲稍稍叫回了他的理智,他真該死,居然因一時氣憤弄痛他的精靈。
「知道其中的不同了吧?築兒。」他放慢速度,吻干她的淚水。「慾望和愛情絕對不一樣,沒有愛的性只是洩慾,並不包含溫柔。」他在她的唇邊說話,並支起她的身體,引導她攀住他的腰,讓她習慣他的存在。
他緩慢的律動漸漸撫平她的恐懼,但她還是不會投降。若說之前她只是賭氣,從這一刻起便是意志之爭。
他想藉性逼她承認自己的感情?不可能的事!她已經輸光自己的人生,絕不可以再屈服於自己的慾望之下。
「這是慾望。」她矢口否認他的歪理。「誰說洩慾一定要有感情?你以前上青樓時難道都帶著一籮筐愛情?」她捉住他的小辮子將他的大道理甩回他的臉上,甩得他啞口無言,半天開不了口。
他這叫自做自受。他瞪著她,不知該打她的小屁股或離開她才好。誰讓他以前的風流韻事全教她碰上,而且還熟悉得不得了。
他若還有點志氣就應該放開她,但該死的他又放不了。包圍著他的柔軟像根勾魂索般圈住他的靈魂,成熟而豐腴的身軀宛如夏風中傳頌的曼陀鈴,飄散著誘人的氣息,教人迷醉。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脫身,只能在慾望的趨使之下,愈走愈快,愈來愈深入。
夜已深,燭火也跟著明滅。然而窗欞邊的人影仍兀自沉浸於彼此的汗水與喘息中,不管未知的明天。
他們之中誰也不曾再提及慾望,因為他們早已被慾望包圍。
第八章
在現實的考量下,錢雅築不得不同意他的說法跟他回京城。大理是不能侍了,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他們該如何脫身?薩德納羅並未停止他的搜尋,遲早有一天,他會找到他們暫居的小屋,到那時候,他們就算是想逃也逃不了。
她無奈的歎氣,對於命運之神的安排,只有苦笑的份。只有她才知道薩德納羅是多堅持的人,他是那種凡事認真,一定要找到答案才肯鬆手的人。在沒有親耳聽她說「不」之前,他是不可能放棄搜尋,任她浪跡天涯的。
曾經,她以為可以不理會內心的聲音和他攜手共創未來,直到尹律楓出現,她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傻。她可以順天意走卻無法抵抗內心,這是悲衷,卻也是另一次機會。或許老天爺也知道她根本忘不了尹律楓,才會有這樣的安排吧。
問題是,這樣的安排對她究竟是好還是壞?她不知道!過多的感情在她心裡盤旋教她不知如何是好。但她知道,她再也不願意當一個成天只知道追著人跑,而不理會週遭眼光的白癡。在大理這兩年中她至少學會了尊重自己,唯有尊重自己,別人才會尊重你,這是她和薩德納羅互相學習的結果。
她為什麼不能愛薩德納羅呢?她問自己,也問上蒼。既然老天選走他就是她命中注定的人,為何不一道把她的心給他?反而選擇尹律楓?
你若堅持耍和他在一起,就要有接受磨難的心理準備。
她突然想起揚州算命先生的話,心中不由得一陣苦澀。她是個笨蛋,幸福明明就在眼前,她卻選擇另一條更崎嶇的路。現在她不只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幸福,更進一步成為逃犯。薩德納羅是個精明的人,他人雖仁慈但並不昏庸,要逃離他的追捕豈是容易的事?她該怎麼做才好呢?或許可以利用即將到來的節慶。
「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突如其來的男聲著實嚇了她一跳,她還沒來得及抬頭便發現整個人騰空躍起,等她清醒時已經坐在尹律楓的大腿上。
「放手。」她使勁扳開纏在她腰際的手,但根本沒用,它們仍是穩若泰山。
「我幹嘛放手?」他不但不鬆手反而更進一步拉開她的領子,透過肚兜愛撫她的胸部,低頭吸取她頸間的芳香,強迫她接受他的存在。
「反正等我們回京城後就立刻成親,你的抗拒可以留待新婚之夜再做做樣子,我不會介意。」她好甜,柔軟的身體像是塊海綿,他的魂都快被吸走了。
「誰要嫁給你!」她重複著自和他發生關係後第十次拒絕,無法相信竟有這麼厚顏無恥的人。
「我不會和你成親。」自大的種馬,當真以為沒有女人可以逃得過他的魅力?
他立刻停止他的愛撫,無法置信的看著她,她的表情認真得如同每一次拒絕。瞬問他明白她是玩真的,而非女性慣用的嬌嗔。
「你最好他媽的解釋清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冷冷的撂下話,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挫折感。
「我還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明白。」她自他的大腿站起來,雙手抱在胸前,擺明了不會輕易妥協。
「很好。」他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忍住掐死她的衝動。「你這是在逼我將咱們的關係公開,我一定會敲鑼打鼓,鬧得整個京城都知道。」他威脅,不怕她不投降。
「你儘管敲。」她用他曾說過的話回敬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大不了上尼姑庵敲木魚。「你若不怕再淪為笑話,我也一定奉陪到底。」
她的話重重的敲入他的心嵌,教他為之氣結。
為了他,尹氏苑儼然成了笑話中心,足足被笑了十二年。前十年是因為築兒的死命追逐,後兩年則是因為他的瘋狂尋找和她的失蹤,而成為人們揣測議論的對象。
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權利再傷害他們的家庭。她也非常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會被她捉住弱點。
「該死!築兒!我們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咱們已經有肌膚之親了啊!」他氣得痛捶桌子,可憐的木桌立刻應聲而裂,結束它的多年壽命。
「那又如何?」她冷靜的反問,聽得尹律楓差點氣得咬斷舌根。「我看不出來『慾望』和這事有何關聯。」
「你——」他已經氣到不會說話。兩年不見,她的舌鋒磨利了不少,割得人遍體麟傷。
活該,氣死最好。
她悄悄的在心裡做了個鬼臉,優閒地欣賞他額暴青筋的模樣。立場好像完全相反了嘛!記得以前她只有挨罵的份,何時看過他被塞得啞口無言?他雖寵她、縱容她,同時也不尊重她。
不過,佔上風的滋味雖好,正事卻不能不提。他剛才出門的目的就是為了探查目前外頭的情形,不知道是否有收穫。
「你慢慢氣吧,但先討論正事要緊。」她涼涼的開口,挑眉笑看尹律楓跳腳的窘樣。
「你進城打聽搜查的情形,結果如何?」她理性的口氣和平靜的表情冷卻了尹律楓煩躁的心情。
她說得對,成親的事可以留待以後再煩惱,當務之急是想辦法逃離大理。
「情形不大樂觀。」他歎道。沒想到大理的士兵這麼有效率,不但封鎖了城門,而且正挨家挨戶搜索他倆的行蹤。這個藏身之處,怕是挨不了多久了,他們必須換地方藏匿才行。
「薩德納羅不但派大批士兵封鎖了城門,還下令漢人不得自由進出,並且逐戶清查。」
果然。
錢雅築聽白了一張臉,一點也不意外薩德納羅會封鎖得這麼徹底。他就是這種人,在沒有得到答案之前絕不會輕言放棄,否則也不會等她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