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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陳毓華

  認清了結盟的好處,表面上,他們尊重出來登高一呼的吁若湛,因為七人中他年紀最大。

  當然,黑羊群中總是有那麼一個更反骨的,他就是容郡。

  他討厭管束,他不要的人誰也不想親近他,因為他會伸出爪子抓得人頭破血流,對於想黏的人根本不在乎什麼自尊問題,他會主動親近。

  容郡對于歸隊沒有一點意願。

  因為他對家族事業一點向心力也沒有。

  「人回來了就好。」最先打破沉寂的吁若湛外表沉穩堅毅,可總覺得他的內在壓根不是這麼回事。

  耶,就這樣?

  沒有滿清十大酷刑可以看?

  嫌他們幾人太閒,挪開重要會議來這裡當路人甲、乙、丙、丁喔?

  「回來就好?」殷翡不以為然的接口,「我們出動了多少眼線,花了不少人力物力才把他請回來,你用兩句話就打發過去,沒道理!」

  「把容郡帶回來的人是瑤王,他沒意見。」換言之,只有出錢沒出力的人少說話。

  殷翡瞪了眼不作聲的祿瑤王,閉嘴。

  其它都做壁上觀,當門神,好吧,大家一起來,看誰扮得像,他……也一起喝茶吧。

  「噗!」好難喝的茶,誰泡的?他皺眉又吐舌,大剌剌走出去罵人了。

  吁若湛對於殷翡的走開不以為意。

  殷翡的個性不若容郡難搞,只要事後跟他說幾句好話就行。

  至於,容郡……

  他想速戰速決。

  為了打下良好基礎,他一定要把大家拉攏在一起,團結才有力量……也為他心中一張瑰麗的嬌顏。

  他從黑色公文包拿出一份公文往容郡面前推。

  「容郡,這份協議書是經過集團七位律師見證所擬出來的草稿,內容是有關黑璽、敦煌、殷氏、容氏、吁若、太極、民以食為天互為盟友的契約書,你知道白紙黑字,現在就缺你一人的簽名。」

  「我不是當家做主的人,你們找錯人了。」為一張可簽可不簽的公文把他綁回來,真是一群天才。

  「容董事長七天前中風了,目前人還在上海大醫院,一手一腳不能動,新聞登得很大你沒看到嗎?」

  容郡處變不驚的臉掠過再也隱藏不住的震驚。

  是的,只有震驚,沒有悲痛、沒有感情、沒有淚……沒有血親應該有的所有情緒。

  「我不看新聞的。」

  「那麼我從頭說給你聽……」

  「免了!他的下場是他自己換來的,用不著說得那麼詳細。」他不想知道那個老頭子的任何消息。

  「容董事長中風前把一份簽署狀委託在律師那裡,他把容氏所有的產業都過繼到你名下,包括這幢灝園,他說這幢宅子本來是為你媽媽買的,把名字過給你理所當然不過。」吁若湛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誰希罕……」

  吁若湛眼中閃過落井下石的星芒。「他說了,要是你拋棄繼承權,灝園已經埋好炸彈,就炸個精光吧!」

  容郡的嘴角微掀,即使看得出怒氣勃發,國色天香的臉龐還是漂亮得叫人想上前掐一把看看。「嗜錢如命的人哪捨得做這樣的蠢事?!」他拚了一生不就是為了要賺進全世界的錢,現在如願了,人也進了醫院,哼,他絕對不會同情這樣的人。

  「要我帶你去看宅子四周的地雷分佈圖嗎?」

  容郡撇嘴。不再為這問題爭論。

  「伯父說了,親如子孫都不要的家產他也不想留給外人,剷平之後要在土地上砌個碑石,碑上的銘文他寫好了,就說容家第某某代子孫不孝,使得先人數代家產一朝化為塵土,敗家行為天地不容,若有良知子孫都應唾棄……」

  「可惡的老頭!」容郡恨恨的罵道,切斷吁若湛的碎碎念。

  灝園。這個該死的地方!

  「還有……」

  「吁若湛別以為你年紀是我們之中最大的,我就不敢對你怎樣!你他媽的有話不會一口氣講完,掐著人的脖子很好玩是嗎?」

  「過繼書裡面有但書,你要是願意繼承這些財產,也必須連同繼承容氏目前的債務。」吁若湛知道老虎的耐心已經告罄,他還是不要玩得太過分的好。被咬上一口也是很傷的。

  「那個死老頭!」

  「那,你的意思是?」吁若湛靠回椅背,知道他可以準備收工了。

  「筆拿來!」容郡吼。

  這時候,吁若湛緩慢的將壓在協議書下的另外一份契約書抽出來。

  「簽這……這裡……還有這裡……」點點點點點。

  呵呵,大功告成!容老,小侄不負所托嘍!

  容郡鬼畫符的簽完名,看也不看內容,直接推回吁若湛面前。「狗腿,你是那個容老頭的狗腿子!」

  「伯父有再多的不是,他還是我的長輩,我身為晚輩的,能替他做的事情不多,把你找回來,我很樂意。」容郡是個天才,生化科技的天才,讓天才一事無成是罪過。

  「哼!」容郡要甩筆。

  「慢著,還有合盟協議書。」吁若湛果然是隻老狐狸。

  清亮的拍手聲啪啪響起。

  「小老弟,歡迎回到金色的籠子來!」在室內墨鏡不離身的黑歙,看不出情緒的恭喜著容郡。

  「你去死吧!」容郡把吁若湛的鋼筆甩了就跑。

  早知道就算跑斷腿都不該回來!

  吁若湛看著他的身形從梨花木大門消失,把兩份公文放進公文包。

  大事底定!起碼在目前。

  「你猜,容郡跑那麼快是不是急著要去見外面的那位小姐?」他們每個人剛才要進來,經過穿堂的時候都聽管家說過了這則新聞。

  不過,既然全部的人都曉得,也不算太新,拿來說說嘴,盡盡路人甲乙丙丁的義務。

  「黑歙,什麼時候你對金色籠子以外的事情也有興趣?」莫非容郡一歸隊,這些人的人性也開始彰顯了?

  「吁若湛,你是『正人君子』當然對這類的八卦止步,我們的彈性可大了,嚼舌根有益身心健康,你沒聽過唾液分泌可以促進腦下腺體活動,增進腦波活動能量,我知道你的工作量大,時間如黃金,你早退,我大人大量,不會介意的。」

  才說要團結,口徑一致對準容郡之後就開始搞小內哄了。

  「黑歙,我以為我們這裡殿下最活潑,想不到你也不差。」

  「別拿我跟那只沒時間觀念的紅毛猩猩比。」哇!「哇,欸,瑤王,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走!」

  偌大的空間人一下全走光了,獨留吁若湛。

  他慢吞吞的收拾東西。

  這裡,誰也看誰不順眼。

  吁老大想撮合這些異類看起來前途多災多難吶。

  ☆☆☆☆☆☆☆☆☆☆  ☆☆☆☆☆☆☆☆☆☆

  這裡,是上海一小塊的懷舊上地。

  古典的起居室,法式情懷的佈置,建築物上的小花台,白漆的拱型木門,別出心裁的優雅設計,法租界時期的老式建築的確跟她看過所有講究快節奏的新上海截然不同。

  在這裡,時光的腳步溫吞了,變得如此美麗。

  因為沒有人限制她,盛雪也老大不客氣,裡裡外外小逛了一趟。

  這是……她在郵輪上看到的雲頂建築嗎?

  紫銅板蓋的圓狀屋頂,這附近就這一幢。

  如果是,在郵輪的時候容郡為什麼不說?

  疑問才浮上心頭,她立刻為自己找到解釋的理由。真要說起來,她跟容郡只有幾天的認識,誰會把家事或心事隨便傾倒?

  將心比心,她也沒在容郡的跟前提過她自己。

  她其實不用想太多。

  她看著已經涼掉的花茶……雖然僕人們對她非常客氣,但是,她還要被晾多久?

  「喂,妳是誰?是誰允許妳進來的?」伴隨著嬌俏的斥責,一抹艷粉明顯的瘸著腿慢慢走進來。

  一發現盛雪的目光,她馬上站住不動。

  時髦的打扮,一體成形的服裝造型,就連寬沿的帽子也不例外,半透明的雪紡紗加上精緻的裝飾、褶邊,在婀娜多姿的身材注入更強烈的女性魅力。

  她的明艷很容易叫身邊的人失色。

  「我是客人。」看著她粉雕玉琢的臉,慢慢慢的,盛雪感覺好像在看自己的另外一張臉。怎麼會這樣?

  「客人?」她並沒有將不屑或鄙夷表現在行為上,但是,那股趾高氣揚就是隨時從她的氣質上表露無遺。

  盛雪頷首。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她慢慢抽掉手套,姿態優美得像跳舞。「能踏進容家別墅大門的人非富即貴,可我看妳身上穿的……也不怎麼樣嘛,客人?我看吶……妳是來應徵傭人的還差不多。」

  美女美矣,高高在上的態度卻從一開始就帶著滿腔敵意。眼睛長在頭頂上,真麻煩。

  盛雪想,自己到底哪裡惹了她?

  看她沒有進一步的反應,美女隨手拿掉帽子,目光從盛雪水靈生動的眼睛飄過。「去叫管家來!」

  哇哩咧,她跟管家不熟好不好?!

  「妳聾了,還是啞了?我叫不動妳嗎?」點起細煙的美女開始吞雲吐霧,雖然姿態頗美……應該說全身上下無一不美,可是啊,頤指氣使的態度實在叫人不敢恭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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