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錯,你也沒聽錯。」這幾日,他在床上療傷時想過了。
娘子如此好打抱不平,身為她的丈夫,老是用身體當沙包保護她也不是辦法,何況,他自幼養尊處優,身子骨並不硬朗,再多被打幾次,難保那一天不會提早下地府報到。
為了娘子的幸福和自己的性命著想,唯有習武強身啊!
「可是……」那護院滿臉為難。「少爺,我有話直說,您可別怪我。」
「說吧!」
「我怕您挺不住啊!您細皮嫩肉、尊貴嬌弱,手不能舉、肩不能提,習武需先強身,您恐怕……」
「什麼話!」他倏地站起身。「為了保護我的娘子,不管再苦再累,我絕對都可以咬牙忍下,儘管放馬過來吧!」
「這可是您自己說的……」
「沒錯!所以你不用手下留情,就把我當成你的徒弟一樣。」
「真的?」
「大丈夫一言九鼎。」
「那好吧!首先,咱們得先扎好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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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某天夜裡--
蘇亦修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房裡,剛推開門,便見親愛的娘子一臉嚴肅,頗有風雨欲來之勢。
「娘子,妳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你不回房,我怎麼睡得著?」孫如男不動聲色的問道:「最近這些天,你都在忙些什麼?小心累壞了身子。」
「沒、沒什麼。」他答得有些心虛。
「是嗎?」她語氣一沉,「我聽其它人說,你每天晚上都待在書房之中,你都在做什麼?」
「對帳啊。」他答得更是心虛。
此刻她終於整個臉全都拉了下來。
都已經被她發現了,他還在說謊!
莫非、莫非真如她所想?
「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和一個男人躲在書房裡?」她站起身,氣勢洶洶的逼問:「你們是不是在裡面做些見不得人,不敢讓我知道的事?你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每天累得一回房便倒頭就睡,對我毫無興趣?現在都已經被我發現了,你說是不說!」
他腦中忽然想起那日阿福說的「幸好少夫人與您感情和睦」那句話,再看她怒氣沖沖的臉--
「我招了!我什麼都招了!」
「你在說什麼啊?」她擰眉。「我只是想知道你最近夜裡都在搞什麼鬼而已,你當是衙門在逼供啊!」
他擦擦額上冷汗,乾笑道:「既然被娘子妳發現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對!妳說得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她一臉大受打擊。「你承認了?」
「嗯。」雖然是有點臉上無光,但這也沒什麼好否認的吧?
「原來如此。」她搖頭,忽然又變得十分鎮定。「既然如此,那你快寫休書吧!我沒有辦法忍受和別的男人共享自己的丈夫。」
蘇亦修聞言兩眼倏地瞪大。
「娘子,妳在胡說什麼?!」什麼寫休書,什麼和男人共享丈夫的,他是不是漏聽了哪一句?不然怎麼一個字也聽不懂?
「你方才不是承認了嗎?」
「我承認了什麼?」
她將方纔的問題又重述了一次。
「既然你已另有所愛,我便成全你們吧!」
「娘子?」他不敢置信的大叫,「這是誰告訴妳的?」到底是哪個下人亂造謠,離間他們夫妻的感情?被他抓到非剝了他的皮不可!「我心裡只有妳一人啊!娘子,妳別聽旁人造謠生事、挑撥離間,何況,我根本不可能喜歡男人,天大的冤枉!」
「是嗎?」她仍半信半疑。「想當初你竟會喜歡上男裝打扮的我,我早就覺得奇怪了,如今你鎮日與男人鎖在書房內,誰知道你們在房間裡搞什麼鬼?」
「還能搞什麼鬼?」他真想仰天大叫。想不到他們夫妻同床共枕一年有餘,她竟還暗暗懷疑他有可能對男人感興趣?「我是在習武啦!」
「習武?」這答案太出乎她意料之外了。「為什麼?」
「這還用問嗎?」他歎了一口氣。「妳好打抱不平、喜管閒事,卻從不顧慮自身安危,雖有些武功底子,可到底功夫粗淺,對付尋常武夫,惡霸尚可,但若真有一天遇上武林高手,那可怎生了得?我知道自己現在習武已經太晚,很難有什麼修為,可有點底子總比什麼都沒有來得好,起碼若有萬一,我還能阻擋一陣,讓妳逃走。」
她愣愣的看著他,只覺五臟六腑都在翻攪,一股熱氣直衝眼眶。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別過臉,困窘的道:「因為太丟臉了,身為一個丈夫,卻無法挺身保護自己的妻子是其一,其二,妳曾說過,不要我勉強自己,若妳知道我有此心,必會勸我放棄,說不定還會反過來拍胸脯保證妳會保護我,叫我不用多此一舉。」
孫如男聞言臉上一紅。
這的確是她很有可能會做的事。
回想與他成親這一年多來,他對她處處包容、處處體諒,城中百姓笑他懼內,又說他們夫妻倆中他反而比較像個娘子,可他從來就沒抱怨過一句,也沒說過要她收斂,要她為他留面子的話。
現在她才知道,他對她的喜歡那麼、那麼深。
深到他可以不理會別人的想法,深到他願意包容她的一切,甚至深到,從小到大沒提過重物的他,願意吃苦習武,就只為了保護她。
「娘子,妳怎麼了?」發覺她眼中泛霧,蘇亦修一時間慌了手腳。「是不是我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傷了妳的心?是我不好,妳別哭啊!」
眾所皆知,他這個娘子像是鐵鑄的,與她相識以來,從沒見她掉過淚,就是紅個眼眶也不曾。
正因為如此,當他看見她兩眼含淚時,是又驚又急又心疼,連忙手忙腳亂的為她拭去眼中的淚水,連連道歉的又是哄、又是逗,不知如何是好。
他心急的模樣讓她更為感動,豆大的淚珠掉得更急。
「別哭啊,娘子!」他更慌了。「我有不對的地方,妳告訴我,我一定改,只要妳不哭,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她忽然破涕為笑。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喜歡你?」
他聞言一呆。
「沒有……從來沒有。」一直以來,甜言蜜語都是他在說,她從來不曾說過一字半句。
當初她之所以答應他的求婚,是因為他承諾絕不會逼她,並且會給她最大的空間,絕不會拿那些三從四德來壓迫她。
他知道她不是尋常女子,也從來沒有期望或希望她是,因此就算她從未說過喜歡他,從未主動向他示好,他也甘之如飴,因為他知道,她肯留在他身邊,必是對他有一定程度的好感,而他只要這樣就很滿足了。
「相公,」她忽然緊緊抱住他。「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我終於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是讓人又想哭、又想笑,為了這個人願意讓步,願意妥協,只求和他長長久久的過下去。」
他先是愣了愣,且直挺挺的站著,隨後才漸漸會意。
她說了?!她終於說了!
娘子說她喜歡他,而且是好喜歡、好喜歡……
「娘子!」他伸出長臂將她緊緊環住,狂喜不已。「我還以為這輩子不可能聽見妳這麼說了。」
她抬頭,主動送上紅唇,讓他又驚又喜。
「娘子……」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動。
「別說話。」她嫣然一笑,說不出的嫵媚動人。「我想用行動來告訴你,我有多麼喜歡你。」
「什、什麼?」感覺到她修長的手指探入他的衣襟,在光滑的胸膛上輕輕游移,他不禁嚥了嚥口水。
她沒有回答,拉著他向床邊走去,順手熄了房內的油燈,屋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許久許久之後--
「娘子。」
「嗯?」
「我想再聽妳說一次,妳有多喜歡我。」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這樣嗎?還是這樣?」
夜,還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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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蘇府的下人謠傳著,少爺因為與男子在書房偷腥,而慘遭少夫人修理,因為他身上到處是淤青,就連脖子上也滿滿都是,瞧有多慘!
蘇亦修聽了只能苦笑。
「相公,你的名聲毀於一旦了。」孫如男忍不住調侃他。
「那有什麼關係。」他抱住心愛的娘子,滿足一歎。「我的名聲被毀,總比妳被毀來得好。」
「什麼意思?」
他揚笑,「難道我能跟下人們解釋,我脖子上這些淤青其實不是被揍的,而是被……」
「別說!」她急忙摀住他的嘴。
「不說、不說。」他低頭封住她的唇,許久之後,才抬頭,一臉認真的道:「我不介意名聲被毀,真的,咱們今晚就繼續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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