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告訴你,我不喜歡你?」
他先是一臉大受打擊,接著表情轉為堅定。
「即使是如此,我還是不會放棄。」
她的心頭暖暖熱熱的,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可又不願如此輕易答應。
「那麼……你繼續努力吧!」
「咦?」他都已經把真心捧在她的面前了,她、她……居然只是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繼續努力?「我繼續努力沒有問題,可是我怕還來不及讓妳喜歡上我,妳就被別人給搶走了啊!」
「不會的。」她的口氣很篤定。「我今年已經二十了,又是這附近出了名的母夜叉,早就沒人敢上門提親了。」
「那是因為他們沒有看過妳著女裝的模樣。」他臉色一沉的認真說,「若妳這模樣叫他們瞧見了,明兒個一大早,媒人就會擠垮妳家這間小屋了。」
她聞言失笑。「我並不打算穿這樣出門逛大街。」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她或許自認沒有行情,可他知道,她是一顆奇石寶玉,現在只有他一人欣賞,難保將來也是如此。
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他可不想等到心上人被搶走了,才來怨天尤人、呼天搶地。
下定了決心,他緩緩開口,「妳難道沒有想過,為什麼我會曉得妳是女人?」
孫如男的確覺得奇怪。
她扮男子在蘇府一個月,就是天天與她相處的婢女、家丁們,也沒發現她其實是女兒身,他為何曉得?
蘇亦修白淨的臉皮浮起淡淡的紅。
「靠近一點。」他朝她招招手。「再靠近一點……事情就是這樣的……」
外頭幾個貼著小縫的人將耳朵貼得更緊,卻只聽到幾個字,什麼樹啊、溪啊、石頭的。
孫小妹抬頭看看上方的爹爹,用眼神詢問,孫老爹則和其它兩人全搖搖頭,表示他們也聽不到。
有很長一段時間,屋內完全沒有任何聲響。
孫小妹蹲下身子,就著下方的狗洞往裡面望去,就見兩人全漲紅著臉,互相對望,久久沒人出聲。
「你、你全看見了?」終於,孫如男打破沉默。
他點點頭,「如果妳不肯嫁我,我便將此事張揚出去。」
「你這是……」她忍不住搖頭,覺得又好笑又好氣。「不擇手段,是嗎?」沉默片刻,她歎了一口氣。「看來我不答應都不行了。」
「妳這是……答應了?!」他喜出望外。
她無奈的聳肩。
「你根本沒打算讓我拒絕,我能不答應嗎?」她話說得很無奈,心中卻有股甜滋滋的感覺。
「太好了!」他倏地抱住她,忘情大笑。「我這就回去請媒人來向伯父提親。」
有必要這麼急嗎?她想問,可一看到他此刻狂喜的表情,便又把話吞了回去。
隨他吧!她微笑的想著,反正她無所謂。
「既然妳已經答應了……那……我可不可以做一件一直很想做的事?」
「什麼?」
頭一低,他在她唇上輕輕印上一吻,她沒有抗拒,只是睜著眼,好奇的看著他。
「閉上眼睛。」他抵著她的唇輕語,她果然也乖乖依言照做。
熱吻加深。狗洞外窺伺的孫小妹捂著雙眼起身,面對身後三個大人。
「爹!你不用擔心大姊的婚事了。」她五指張開,吐了吐舌頭。「事情搞定了。」
尾聲
相公好辛苦--之一
「少爺!不好啦!不好啦!」那家丁一路從大門奔至內廳,口中直嚷嚷,「大事不好了,少夫人又出事了!」
「什麼?!」蘇亦修立即從椅子上跳起。「在哪裡?快帶我去!」
一主一僕急急忙忙的衝了出去,蘇府的護院甚至不用主子吩咐,便自動自發的抄了傢伙跟著出門。
熱鬧的市集裡,只見四、五個大漢團團圍住一名女子,遠遠的看那女子體態輕盈、美若天仙,怎麼看都是個惹人憐愛的弱女子,可一聽她開口--
「咱們醜話先說在前頭,若你們要求饒,現在就可以跪下來叫聲祖奶奶,否則一會兒別怪祖奶奶我的拳頭不長眼。」
「這是怎麼回事?」蘇亦修轉頭問向回來通報的家丁。「少夫人不是說要去找表小姐的嗎?怎麼會惹上這些流氓?」
「事情是這樣的--」家丁比手劃腳,將他們在路上看見一個可憐的女孩賣身葬父,這些人如何調戲那女孩的事說了。「少爺,您知道少夫人最見不得這種事,忍不住就管了這檔閒事,然後就變成這樣的情況了。」他手指向前方。
果然!
聽完原因,蘇亦修毫不訝異。
自他們成親一年多以來,這種事不是第一回發生,甚至不是第二回、第三回。他這個娘子喜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習慣,早已是城中百姓人人皆知的事。
苦得是他這個丈夫。
不只天天提心吊膽,生怕她好管閒事,管到自己有事,還因為娘子的熱心成性,不惜花費鉅資,禮聘武林好手來府當護院,只為了確保娘子的安全。
更不要說有好幾次,他飛身保護心愛的娘子,結果被人當沙包一樣打,甚至還有一回,在床上整整躺了十天才能下床。
「臭娘們!大爺的閒事妳也敢管,討打!」
大庭廣眾下,幾名大漢怕招來眾怒原本下想對女人動手的,但聽她這麼說,面子實在掛不住,一時惱羞成怒,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大喝一聲,同時圍攻而上。
「還不快去幫少夫人!」蘇亦修見狀,急得直冒汗。「要是她少了一根寒毛,我唯你們是問。」
「是,少爺!」
護院們棍子一振,四人齊上。
「哎呀,怎麼又是你們?」孫如男見自家護院前來幫忙,不但沒有高興的模樣,反而覺得無趣。「你們一來,我還玩什麼?」
蘇亦修趁著護院們擋住那幾個地痞流氓之際,快步奔至她的身邊,長手一抓,握住她的手臂便要將她往外拖。
「娘子,別玩了,這兒危險,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那怎麼行。」孫如男甩開他的手,反將他往外推去。「我沒事的啦,你不用擔心,倒是你,留在這裡很危險的,快回去吧!」
「妳不走我就不走。」他話是這樣說,可力氣卻比不過她。
「好啦!等我教訓完這些惡霸,我自然會回去。」她眨眨眼。「相公,你回家等我,乖。」
圍觀的百姓見了這情景都忍不住掩嘴竊笑。
這蘇家夫妻,有時真叫人分不出誰是相公,誰是娘子了。
四周的竊笑聲傳進耳裡,心知城中百姓都是在笑他沒半點男人的樣子,他卻早已麻木的可以當作聽不見。
誰叫他愛上了這麼一個比他還像男人的女子?只要她在身邊,其它人愛嚼舌根、說閒話,就由他們去吧!
「我等一下就回去了,不用擔心。」孫如男拍拍他的肩,在他額上印下一吻。
「你先回家吧!」
「我--」他張嘴欲辯,卻在看見她身後直落而下的拳頭時,話全消失在喉間。「小心!」他撲前將她壓倒,使那記拳頭落了個空。
男人一拳落空,回身再補上一腳。
這一腳下偏不倚踢在他的腰窩上,他痛得身子微微一跳,卻還是緊緊壓在她身上,就怕她傷了分毫。
「相公?!」看他明明痛得死去活來,卻又為了護她而不肯閃躲,孫如男又氣又感動。「你真是的!每次都自己找拳頭挨。」她雙臂一使力,將他推了開去。「阿福,帶大少爺回去。」
那被喚作阿福的家丁,聞聲立即衝進混戰之中,將受傷的蘇亦修拖出戰場,救人的動作十分熟練。
「好哇!你敢打我相公。」孫如男挽起袖子,獰著笑朝男人步步逼進。「看我怎麼教訓你。」
隨後,慘叫聲不絕於耳。
話說,原本武功只能算有點基礎的孫如男,在眾護院的教導下,功夫日益精進,如今看來可說是更上一層樓了。
看著那被少夫人狠狠修理的男人,連阿福都忍不住要同情他了。
蘇亦修皺著眉,強忍著痛楚,看著娘子對那個男人拳打腳踢,不禁一臉擔憂。
「唉,可別傷了手才好。」
阿福聞言,低頭看向懷中的少爺,忍不住開口,「少爺……」
「嗯?」
「我覺得您應該關心的是那個男人會不會被少夫人打死,而不是少夫人的手耶!」
「這是什麼話!」他怒斥。「我娘子如此嬌貴,萬一傷了手怎麼辦?」
「少爺……」阿福頓覺得頭上好像有幾隻烏鴉飛過去。
「又怎麼了?」
「沒事。」再看一眼那男人的慘狀,阿福嚥了嚥口水。「小的只是想說,幸好少夫人與您十分恩愛。」
蘇亦修沉默思考著。
「您沒想過嗎?」阿福問。
此時,蘇亦修卻忽然劇烈的咳了起來。
「好痛、好痛。」他緊緊抓住阿福的乎,站起身子。「這兒應該沒事了,快、快帶我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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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兒當自強--之二
「少爺,您說什麼?」那被他偷偷喚來書房的護院一臉訝異。「我沒聽錯吧!您要習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