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若喬認為她會遭遇不測的機會遠比好友們多上幾倍,這輩子她有這些好朋友相伴也算是有福氣,的確該分給她們一些錢。
「好啊!」艾若喬欣然同意,「你倒是提醒了我,我會改一下遺囑的。」
「那你可不可以先告訴我,我會拿到多少錢?」閻虹音是個樂在工作的女人,只不過有筆橫財飛來誰不愛?
艾若喬輕佻眉宇,迎上好友的目光,說:
「就看你的表現嘍!」
「表現是嗎?」閻虹音馬上從沙發上跳起來,衝向她,溫柔的替她按摩、對她噓寒問暖無一缺少,諂媚的模樣惹得艾若喬發笑。
閻虹音一見到她笑,寬心不少。
艾若喬承受的壓力比她們任何一個人都還要大,閻虹音不希望她在自己建立的死胡同裡出不來。
艾著喬最有魅力的時候就是展露笑團的時候,閻虹音深信這是她迷倒別人的最佳武器。
失去一個男人又怎樣!可艾若喬卻因此由一個單純的女人變成今日只會追逐金錢的模樣,閻虹音是心疼她的。
對了!剛才那群流氓說的「仇先生」……來頭似乎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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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級住宅區裡有股肅穆、冷清的氛圍,隨著房子的建地愈廣,這種氛圍就愈明顯。
一幢冷暗的大宅裡,一道微亮的燈光照亮了玄關,整座宅院充斥著危險的氣息。轎車壓過車庫前的草地,在石地上停下。
霎時客廳一亮,冷肅的氣氛一掃而空。
這裡是御龍幫幫主的宅第,他會選擇這兒作為住所完全是因為固執。
一聽到車子熄火的聲音,他已走到玄關迎接好友仇忌揚。
「嗨!煦衡!」仇忌揚已敞開衣服的領口,喜歡下班之後打扮得輕鬆一點兒。
他習慣以笑容面對好友——御龍幫的幫主宗煦衡。
「你終於來了!」宗煦衡感慨的歎道。
那無奈的神情教仇忌揚感到疑惑。
見宗煦衡疲憊的坐上沙發,仇忌揚從傭人手上接過杯子,輕啜著咖啡,發現總是意氣風發的他缺少了活力,很明顯的,應該是和他的新婚妻子有關。
去年宗煦衡和深愛的女人草率完婚一事可說是鬧得天翻地覆,最後是以補請客作結。
「你該不會又是因為和老婆吵架,要我代替她填補你今夜的空虛和寂寞吧?」仇忌揚露出退避三舍的表情。
宗煦衡雖然是人見人畏,可他卻是個愛妻、怕妻的男人,他的妻子因為性情剛烈,娘家又離這裡只有十個門牌號碼的距離,所以動不動就回娘家,來個避不見面氣死老公。
這樣的戲碼仇忌揚見多了,也習以為常。
宗煦衡又長歎口氣,有些無奈地說:
「沒辦法,她要去東京度蜜月,可我想去義大利,她就跟我嘔氣……別提了!有件事才是重點。」
宗煦衡勉強打起精神,自茶几上將一疊資料交給他。
「這裡有些債務問題,我打算對債務人發出最後通碟,麻煩你發函通知。」
隨著幫派企業化!許多生意上的往來難免會有金錢糾紛,仇忌揚就是得幫忙處理這些問題。
他信手翻了資料,一張傢俱行外觀的照片喚起他的記憶。
他頗感意外的問道:
「這個地方……老闆不是跑路了嗎?」
「據說是被逼債而走投無路,所以他將傢俱行和房子全都抵押給御龍幫旗下的銀行,經過調查,他的房子老早就抵押給一間私人的借貸公司,但那間傢俱行的店面倒是有些用處,我打算……」
宗煦衡心中自有盤算,話還未說完,仇忌揚連忙道:
「我今天路過這個地方,還遇上一群以暴力討債的流氓。」
「流氓?」宗煦衡很熟悉這個字眼。
不過,御龍幫的經營已趨於企業化,作風不似以往血腥和無理,近幾年許多小門小幫已被納入旗下!討債的方式有了不成文的規定——
暴力,怎麼還有這種情形出現?
仇忌揚忍不住追問:「你知道這間私人借貸公司的老闆是和哪個幫派有掛勾嗎?」
宗煦衡充滿興味的打量仇忌揚。
仇忌揚是個律師,性情溫文儒雅卻也好管閒事,但卻不是個懦弱的人,一旦感到好奇的事情,是必定要插手的。
「怎麼,你想做什麼?」宗煦衡反問他。
仇忌揚若有所思的說:「我認為這些小流氓雖然凶狠,卻不是什麼差勁的壞蛋,倒不如將他們吸收到御龍幫做事。」
「你的想法是?」宗煦衡自是瞭解好友的同情心又發作了!
仇忌揚認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牽連子孫就是不對!
仇忌揚無法抵擋女人和小孩的淚水,很顯然這一次也是如此。
「還錢當然是必要的,但這樣的討債方式我實在無法忍受。」
仇忌揚打從心底感到厭惡。
宗煦衡朝著不遠處妻子的娘家望了一眼,無奈的歎口氣。
「好吧!反正我老婆這一氣大概也要一個星期的時間才會消氣,我就找些事情做吧!」
「那麼,首先以那間借貸公司的老闆為目標……」
「說到這個老闆……」宗煦衡想起了一件事,「正確說來,應該稱她為老闆娘。」
「老闆娘?」仇忌揚本能的反應,「是女人坐鎮的公司?那麼她先生……」
「不不不!」宗煦衡更正道,「她沒有結婚,她是一個人開設這間公司的!」一個人?仇忌揚感到訝異,納悶這是一間與幫派勾結的公司,何以一個女人可以應付得來?
宗煦衡知道好友一定會很驚訝,補充了件讓好友更咋舌的:「不瞞你說,她還是我老婆的大學同學。」
天!仇忌揚一貫含笑的眼眸此刻佈滿無數個驚歎號。
不過,這也代表他的計劃具有相當高的可行性,以同學朋友的身份去遊說她接受借貸公司被御龍幫設立的企業合併,應該不是難事吧?
「很難說哦!」宗煦衡面有難色的打碎仇忌揚的夢想,搖頭表示:「那個女人的脾氣很怪,是個不會輕易向惡勢力屈服的人,比起一般地下錢莊的負責人!她很令人頭痛。」
「怎麼可能?」仇忌揚不相信。
聞言,宗煦衡搭上好友的肩,慎重其事的說:
「那麼,這件事就交給你,我等著看你的表現,我知道你一向不會讓我失望。」
第二章
天剛亮,艾若喬不需要鬧鐘就可以從枕頭上清醒,而當她清醒時,她的一天就開始了;簡單的說,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事件發生,她一天的行程大都是從出門等公車開始。
經過十五分鐘左右的車程,她會下車走向站牌對面的傳統早餐店買豆漿和燒餅,步行約十分鐘到達公司。
步行的十分鐘是她享用早餐的時間,通常她在進公司後隨即進入工作狀態,吃東西對她而言很浪費時間,除非到頭昏眼花而算錯帳的時候,才會考慮塞塊餅乾。
她重視工作的第二個原因,足以看見上門借錢者畏縮的模樣為樂。因為會上門借錢的人,自她的分析看來,不外乎是走投無路卻又貪得無厭的人。
她計算利息的利率比銀行高,卻比吃人的地下錢莊還合理。
求助私人借貸公司的人,肯定是自銀行借不出錢才會找上她,而銀行不肯借貸給他錢的人,她將之歸類為社會敗類;那些人其實算是群危險人物,不是信用破產,就是散盡家財只重享樂的敗類。
債務人信用破產對她而言不是大問題,可她卻痛恨社會敗類,那種人不只不事生產,還只知享福!所以她願意借款給他們,相對的,利息就會收得較多。
才進門,她看見一位大約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一瞧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身上的衣服藏污垢、牙齒滿是煙垢、檳榔汁。
又是個爛賭鬼!她直接做出判斷。
她知道這的確是筆生意,但也是筆爛帳!
她不發一語的走向辦公室時,敏銳的感覺到那個中年人直往她看。
櫃檯人員在此時忙將資料遞給她,阻止她想破口大罵的衝動,在她耳邊低聲道:
「老闆,這個人不只信用破產,連家產都敗光了,這生意能做嗎?」
聞言,艾若喬拿著資料入內。
尾隨她進入的工作人員膽戰心驚的繼續說:
他這是個假釋出獄的人耶!是個強盜犯,我看我們還是拒……」
「強盜?」艾若喬聽後不痛不癢,更沒有害怕的表情,只是盯著資料。「這種流氓還可以被放出來?真是沒有天理!」
「對呀!我們拒絕他算了。」
工作人員自以為得救的鬆了口氣。
在私人借貸公司工作風險本來就大,自從和幫派有所接觸後,工作人員無不對這份工作又愛又怕,若不是看在老闆給的薪水不少份上,他們肯定無法在這樣的環境久待。
所以他們竭盡所能地避免借貸給麻煩人物,所謂明哲保身,他們也是為自己著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