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惜芸還是堅持離開,畢竟在陌生男人房裡換衣服是一般女人的禁忌,即使她再放浪形骸,基本的德行還是得兼顧。
「哦?」他挑起眉,擋在門邊的身軀卻沒有移動的意思。
「總裁先生!」關惜芸的耐性被一連串的倒楣事磨盡了,她直視他,冷言道:「也許我的為人讓你誤會我很隨便,但是也得看我願不願意!現在我想休息,所以堅持回家。」
「如果我說不准呢?」
「不准?」關惜芸面色微慍的反問:「你沒有理由和資格不准一個想回家的人回家。」
「這倒是,不過身份角色換一下,我現在是你的未婚夫,這項資格應該可以成為最佳的理由吧?」
實在很懷疑他是不是頭殼壞了?
「你不是拒絕我了嗎?」
歐宇錫指了指她皮包裡放著的戒指,「是你說那只戒指是要送給我未來的妻子,我送了,你也收了!『未婚夫』這個頭銜不該是我的嗎?」
聞言,她沒料到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式令她頓時啞口無言,她馬上二話不說的將戒指遞給了他,另外附贈一個甜蜜蜜的微笑。
「那先還你好了,等我正式追到你的時候,這個頭銜再拿出來用也不遲,我不會介意的。」
「不行!禮已贈出,我不會收回。」
「你……你鬧夠了沒?我沒時間和你耗。」她對他突然反悔和異常的堅持感到不解,隨即想到一件事,「我懂了,你想藉機耍弄我,逼我自己辭職嗎?」
「我……」
「我知道大家恨不得我立刻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如果你也是這麼想,大可以明說!」她又開始感覺冷了,她的體溫因為衣服的濕冷而下降,昏亂的腦袋讓她無法思考了。
見她神色有異,歐宇錫上前將手掌放在她的額前,為感受到的熱燙而驚悸。
「你、你幹嘛?」他突來之舉嚇得她急急拂去他的手,可他卻變本加厲地以另一隻手撫過她的手臂。
「你看吧!這麼愛和我爭論,現在發燒了吧。」他憂心忡忡的扶著她。
「你不要亂摸我啦。」關惜芸推了他一把,這才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
可是,她的腦袋仍在運作,她感覺到他將自己抱了起來,一陣溫暖馬上包圍了她。
「你、你想做……做什麼?」她迷迷糊糊的問著,更知道自己病了,因為她的頭好冷,身體卻好熱。
「做我一開始就要你自己動手做的事。」說著,歐宇錫的手自動地掀開她的上衣。
「你、你別亂來!」她立即翻了個身,掙脫著。
「你這個情場高手也會害羞?」他的語氣充滿了譏諷。
此時此刻,她沒力氣再和他爭辯,只好委屈地說:「好吧!我自己來,你、你先出去吧。」
「是嗎?」他完全不信任她。
她的喉嚨一陣乾癢,咳了幾聲之後,她給了他一記虛弱的白眼。
「是的!請你先移駕,我真的覺得事態嚴重,再不換衣服,我真的就會如主管的願,有好些日子不能上班了。」
「很好。」他猶如對待受獎賞的孩子般,輕輕地撫過她濕滌滌的頭髮後,才放心的走出去。
她對他的態度充滿了疑問。
而他對她,在此刻起卻有了兩極化的改變。
當年蕭世祖因為受不了她惡劣的行徑而分手,此事他的確知曉;當時他只聽過她的名字,對她的印象也不佳,但在那一天不經意的一瞥後,再加上她和狗兒玩耍時恬靜的姿態,才使得他對她的印象有所改觀。
縱橫商場的歐宇錫絕不是一個只擁有經商賺錢的腦袋,憑他的敏銳,幾乎可以斷定關惜芸絕不是一個單純的美麗壞女人。
第四章
關惜芸默默地沐浴之後換上睡袍,舒服的觸感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呵欠,睇著時間,可不就是她睡美容覺的時間到了嗎?
不過,外面有個問題她得先解決。
她才開門,守候在門外的身影立刻踏了進來,逕自取走她換下的濕衣服,並交給服務生送洗。
「真看不出你還挺貼心的嘛!」洗去一身的難堪,她恢復以往的平靜,口吻則是輕佻和諷刺。
再看看室內舒適的裝潢,她的指尖緩緩地滑過每一樣傢俱,她對它們的瞭解完全來自於辜玟的知識;室內的歐式傢俱皆來自知名的設計廠牌,而且它們會隨著時間越久,價值隨之高漲。
她在沙發椅的邊緣找到它的投保編號,邪惡的念頭立刻在她的腦中運轉。
「等待衣服乾的期間,我是不是該找些事情來做呢?」她對歐宇錫微微笑著。
而他英挺的身軀穩穩的坐在沙發裡,對她下的戰帖置之不理。
「在我面前,不論你怎麼使壞,對我都沒有威脅性。」
「使壞?」她有些驚訝,不明白他何以自信地斷定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假象?
「這麼說吧。」望著她不施脂粉的麗顏,和記憶中熟悉的身影是相同的,她依然是這般楚楚動人。「我曾經見過你一次。」
關惜芸不由得皺眉,「什麼意思?」
「那時候的你和現在這副模樣沒有什麼不同。」他冷眼瞧著她又青又紫的臉色,以銳不可當的目光審視著她。
他的冷靜讓她不安,可是,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何虛假需要受人揭穿。
「我不知道你是在哪個地方見過我,但我想,當時我應該在當某個企業家的情婦吧。」
歐宇錫輕笑道:「都不是!在你身邊的是個女人,當時是在一個十字路口的馬路邊。」
馬路?她努力的回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天天有機會站在馬路邊,誰知道他說的是在何處?他憑什麼像抓到她的把柄似的,嘴邊還掛著……耀武揚威的笑容?
關惜芸對他的笑容感到畏懼和刺眼,只好忙不迭地走向窗邊,看著窗外被黑夜染色的海景,岸邊的燈光映照在海面上,海浪彷彿成了巨大的漣漪;這是一個視野絕佳的地方,從他剛才對此處的熟稔,應是住在這裡有一段時間了吧。
「你不是住家裡嗎?」她突然有了疑惑,「我記得上次看到你,加上你妹妹的說法,你不是很早就回來了。」
「我要住哪裡,不需要向任何人報備。」他的語氣傲慢,透露了他不受拘束的言行。
在和任何一個男人交往之前,她習慣做些例行的功課,可是,針對歐宇錫,她原本預期不會和他有所交集,現在……
要做功課大概也來不及了。
大家都說他高深莫測,在她眼中他比高深莫測更為可怕,可是她即將要去招惹這個令人捉摸不定的男人,她該怎麼做?
「這樣吧。」關惜芸逼自己走向他,她很少在未瞭解一個男人前做出如此大膽的行為,就當是試探吧!她朝他身邊一坐,並且黏上他寬厚的胸膛,溫暖的氣息立刻侵蝕著她的心,她才警覺到自己正在玩火。
「歐總裁,這是你自己造成的結果,不要怪我,我現在對你可是充滿了興趣,因為沒有一個人會這樣關心我呢。」
歐宇錫並沒有如預期的閃開她的貼身攻勢,反而垂眼看著她。「我只在乎你的工作能力。」
「哦?」關惜芸挑眉問道:「我就說嘛,你終究還是有目的,不然怎麼會無時無刻地出現在我身邊呢?不過……無所謂在不在乎,你是我老闆,又是我最近開始欣賞的男人,我很樂意為你效勞呢。」
在那一瞬間,她看到她想要的嫌惡,僅在他的雙眸間出現了一剎那,隨即便被一抹更傷人的輕蔑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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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騰財閥,你聽過吧?」
「伊騰建昌所創立的財閥嗎?」關惜芸當然聽過。「伊騰財閥於日本明治時代就已存在,原本以養殖魚貝類為業,後來發展了珠寶事業,並漸漸的擴充;而今於珠寶飾品業,以伊騰的珍珠最有名。」
「你是第一個能將伊騰財閥的歷史完整說出來的女人。」歐宇錫並未輕匆她這一項特點,在她看似膚淺的外表之下,的確有一顆聰明過人的腦袋。
關惜芸微怔了下,並不覺得這件事值得他如此的誇讚。
「我只不過收了很多禮物、珠寶這類的東西,女人哪裡不愛啊。你說是嗎?」
他睨著她充滿貪念的微笑,繼續說道:「數年來公司與伊騰財閥間的合作一直非常愉快,今年卻因為員工的疏失而引起伊騰社長大怒,我們之間的合作也因此出現裂痕。」
歐宇錫輕描淡寫地說明,是因為明白她清楚他所指的事件。
然而他對她的瞭解不禁令她疑惑,可是她卻找不到任何原因來解釋。
她的疑惑太多了,現下就冒出一個。
「你認為我能為這件事挽回什麼?」
她又不是聖人!更何況伊騰財閥的勢力太龐大,又遠在日本,她沒有如此神通廣大的能力讓伊騰社長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