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芸輕輕地對他搖頭,推開他抓著她的大手;她是多麼渴望他回來,卻從沒想過他會蠻橫地下這一道命令;她只是一個平凡的、需要愛的女人,只想要一份溫柔的愛情,和真心真意的追求。
他的命令只適用於一個沒有自尊的女僕!
「沒有為什麼。」她執拗著,下了床離開他,永遠不給他答案。
季騰遠像一陣狂風追上她,阻撓了她的去路,並掃住她的手,將她扯近。
「你一點也不愛黑浩然,更沒有所謂的愛人;你常常想念我,才跑到我房裡睡,你的眼睛早已洩漏了一切,我相信我沒看錯——你愛著我!」
他的自信和果斷令甜芸整個人一震,同時也震碎了她的心。
他以此而自豪嗎?那她只有堅強地包裹起自己的感情,再也不讓他看見,可是她的眼睛卻不爭氣地冒出淚來。
「是嗎?」季騰遠迫切地逼問,根本不知把天生的自負用在談情說愛上,只會讓她將脆弱的感情藏得更深。
「不是。」甜芸傷心地否認。
「我不信你的風涼話。」若她想在這節骨眼惹惱他,絕對是不智之舉;他憤然地將她摟進懷中,本想狠狠地吻她那張愛胡說的小嘴,然而她眼中的驚恐,揪緊了他的心,頓時教他的吻變得溫柔了。
甜芸心慌地緊閉雙眼,雙手發顫地揪住他的衣襟,深怕自己會當場昏過去;她萬萬沒想過他會來這一招,這下子她可完全無法招架,因為她不會接吻,驚慌過度下也忘了要拒絕。
「我敢打包票,這是你的初吻。」季騰遠性感地低語,摟緊她柔軟的身子,將她深埋在自己懷裡,捨不得放開。
甜芸默然不語,她的身心從來只為他守著,可是偏偏他一直不回來,一回來就「下令」她結婚,多傷感也殺風景啊!
「為什麼不說話?」他低喃,卻看見她的淚潸然落下,拾起手輕柔地拭去她的淚。「我真的被你弄糊塗了!唉……」
他的輕歎聲敲擊著她的心,心裡想著她才被他弄糊塗了,一下子鐵著臉命令,一下子又難得地對她溫柔,這到底算不算是欺侮她?
他的唇又壓了上來,她該推開他的,卻只想放任自己在這一刻糊塗,悄悄地釋放心中對他的思念及根深柢固的愛戀。
他的吻轉而深沈,卻仍舊溫柔,他的舌老練地廝纏著她的,手也在她背上游栘;在巴西熱情共舞的那一夜又從記憶裡溜了出來,在她心底蕩漾。他們的身體如此接近,莫名的燥熱在身體問竄燒,她怯怯地回應他的吻,無言地訴說可憐的情意。
「呃……」一聲低吟自他喉間發出,她的嬌柔青澀惹他無限疼惜。多年前他不曾有這樣的感受,也沒想過她會蛻變為一個成熟迷人的女人,深深地吸引著他。「為什麼不乾脆嫁給我?」
他低沈的問話聽來多情,可是「乾脆」這字眼卻敲疼她的耳朵,那感覺太草率了,好似跟愛情一點關聯也沒有!她反問他:「你又為什麼忽然向我求婚?」
季騰遠專注地凝視她,生平第一次想認真地訴說自己內心的情感。
忽然,黑浩然在外頭敲著門,他一直等不到甜芸,上樓來辭行——
「季騰遠,你還活著嗎?甜芸沒回來,我要走了……」
房內的兩人有點怔住,一時無人作聲,而房門被黑浩然打了開來:他看見他們相擁在一起,甜芸還身穿撩人的睡衣,當下心情涼颶颶。
「你們……」黑浩然瞠目相向,真難以相信,胸中積壓著山一般高的疑問;但他問什麼都是多餘的,一切眼見為憑,他憤然地甩頭離去。
「黑大哥!」甜芸推開季騰遠,臨時抓來他的外套穿上,追了出去!
季騰遠愕然地看著她奔向黑浩然,心口竟不是憤怒,而是揪心般的疼痛!他這才知道,商場上呼風喚雨的他,行事一向冷傲自負,竟也有他所無法掌握的人事物!
他想命令甜芸回來,卻只能留在原地,任熊熊護火將他焚燒。
「放開我!」
「對不起,黑大哥……」
「用不著對不起,算我看錯你了,你不愛我就直說,不必躲避我,是我自己傻傻地一直等你。」
「對不起!」
「不必再說,我大可以把你讓給季騰遠,只是那小子真的太過分了,表面上看來對你極盡刻薄,骨子裡想的還是那回事,哼!」
季騰遠清楚地聽到戶外傳來黑浩然嘲諷的吼聲,和甜芸的道歉聲,靜夜中那聲音聽來頗為震撼,這一刻,被撕裂的可不只是友誼,還有他的自尊。
他很想知道甜芸怎麼想,但卻沒聽見她再開口。隨即聽見黑浩然砰地關上車門,疾駛離去,他已永遠失去這個朋友,也沒有得到甜芸。
她外表柔順,其實倔得很,要追求她並沒有他想像中容易,反而是困難重重。
虛浮的腳步聲一步步拾級而上,季騰遠聆聽著,心跳狂烈,極為渴望甜芸會再上樓來,回到他身邊,但他一點也沒有把握。
但她終究還是上樓來了,出現在他門口,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我來還外套,晚安。」
只是這樣?!
見她放下外套隨即轉身離去,他想留住她,想再次問她願不願嫁給他,但自尊卻不容他開口,放任她離去!
第六章
回到自己的房間,甜芸倒在床上,無法入睡,除了對黑浩然的抱歉,還有對季騰遠的怨懟,他可惡的命令她嫁他,還說他知道她愛他……既然他都知道了,難道就下能給她一點點溫柔,讓她有感動的機會嗎?
偏偏他的吻來得突然,讓她無法阻擋;比起他惡霸般專斷獨行的言語,他的吻卻深情到令她顫抖!她下僅他為何要那樣吻她,他奪走的不只是她的初吻,還有她的神魂,害她差點以為他也是愛著她的!
說真的,他突來的求婚出乎她意料之外,而他命令似的口吻,讓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唉,所有的意外都在今晚發生了,往後真不知要如何去面對季騰遠;幸好明天就要出勤,她可以飛得遠遠的,讓自己有時間好好思索一番。
她想暫時地逃避他,可是若她回來後發現他離開了,那麼她也會心碎而死!她的心情奸矛盾,怎麼也弄不懂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MI、MI、FA、SO……」床頭的手機響起快樂頌,甜芸眨眨淚眼,抓來看看來電顯示,是林美美,她沒有掩飾情緒地立刻接聽。
「甜芸,你知道嗎?剛剛李傑送我回家,回家之前我們還一起去吃宵夜呢!明天我們要去看電影,天啊!我們正式約會了,我好樂啊,興奮到睡不著,怎麼辦……」林美美開心得像個瘋婆子,又笑又叫的。
「那太好了。」甜芸發出老太婆般沙啞的聲音,林美美嚇了一跳,收斂起好心情間她:「咦,你怎麼了?在哭啊!」
「心情很亂。」甜芸無奈地承認。
「像遇到亂流嗎?是不是你的猛男回到家了?」林美美感興趣地問。
「嗯……」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天雷勾動地火啊?」林美美逗她。
「沒啦,是他……要我嫁給他。」甜芸對好友說出心事。
「那你就嫁他啊!這是最好的結局了,不是嗎?」林美美欣羨地說。
「不行……」甜芸悵然歎息。
「為什麼,你不是很愛他嗎?」這就令人費解了。
「我想他並不愛我,他只是習慣命令我做這做那的……」甜芸這麼想。
「莫非他求婚也是用命令的?」這就太過分了!
「就是啊,我怎能答應。」她還有點骨氣。
「說得也是……不過我深信他一定對你有某種程度的喜愛,否則不會要娶你的。」林美美客觀分析。
「是嗎?」甜芸不敢這麼想。
「當然,我是先知嘛,而且這是常理啊!用頭髮想就知道了。不過照你說的看來,他還真是個鐵錚錚的硬漢,要他說話像軟糖可能很難。」林美美就事論事。
「他一直都那樣,尤其對我。」
「怎麼可以由他呢!我來想個法子幫你。」林美美很替甜芸不平。
「幫我……怎麼幫啊?」甜芸不相信她幫得上忙。
「讓我想想……有了、有了,嘿嘿!這招包準讓他硬不起心來,還有可能把心挖出來給你呢!」林美美得意地說。
「是什麼招那麼厲害?」甜芸從床上爬了起來,好奇地問。
「別問別問,等你看到效果再重重謝我好了,你明天可要早起出動呢,早點睡吧!我可是休假中哦,這星期我要天天跟李傑約會,不過我一定會先替你張羅好的,你的事就是姊妹我的事,好好去睡吧!年紀快二十五歲的女人,睡不好將來很容易長皺紋的,就這樣了,我要關機了,881。」
「喂,你要說清楚怎麼幫啊……」甜芸想追問,林美美卻掛上電話了。「這八婆,哪有人這樣的,話也不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