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你最好考慮在他嘴上套塊牛皮勒,免得被他氣死。」休怪他無袍澤情誼。
「喂!陳小人,你算計別人不夠,竟還算計到我頭上來,太過分了吧!」王大海不滿地嚷嚷。
我小人……「粗魯鬼,塊頭大不代表你比我強,我一根小指頭就能撂倒你。」
「來呀,誰怕你。」拳頭一握,王大海倒是一點也不在乎,鐵定贏的。
他有蠻力嘛!
「你……」陳威的氣差點被他挑動。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沒瞧見我在治療將軍的傷勢嗎?」嘴上無毛的渾小子!
一把年紀的喬逐老眼一瞪,兩人便乖乖地正襟危坐,噤口不語像個孩子,畢竟以他的歲數足當父執輩甚至祖父輩了。
最重要的一點,人在上陣與敵交鋒時難免掛點彩,不先巴結著怎麼成,要是他在療傷時記起仇多使點勁,誰都沒膽喊疼,苦字往肚裡吞。
為了日後著想,有些事還是得保留些,不要太逞強。
「哼!喬老的話倒是比我這個將軍管用,瞧他們多正經地當糞石。」又臭又硬。
「將軍謬讚了,我想他們比較愛惜生命吧!」說穿了就是怕死。
或許說死不足惜,就怕他的妙手折騰,生不如死。
「看得出是何種劍所傷嗎?持有者是誰?」夜裡光線不足,只隱約可見劍光森寒。
喬逐以靈巧手法縫合傷口,「一把上好的古劍,與你的破邪劍不相上下。」
「我見識過了,我的意思是劍為何名?現今落入何人手中?」這才是他追問的原由。
人稱活江湖的喬逐不僅醫術過人,而且像是一本武林現存的活寶典,詳知各門各派的秘辛,尤其精通各類武學名劍,一瞧便知分曉。
其實,他正是掌管五行天獄的伏龍尊者的化身。他屈指算出南天女將會潛來此地,和紅龍有一番愛恨糾葛,故隱身在此。
「我瞧瞧這劍勢和鋒口……嗯!薄面如蟬翼,一劍透骨……」他看了老半天,故弄玄虛的未說完。
單破邪見他思忖不作聲便開口道:「劍柄的穗極為怪異,似乎是線結成。」
「顏色呢?」
「看不清楚,有點暗紅吧!」他不解和顏色扯上什麼關係?
「紅線……將軍,你可曾與人結過怨?」
「陣前殺敵多亡魂,你想我的仇人能在少數嗎?」想要他的命的人不計其數。
「不,我是指你曾在皇城或是南方城鎮做出傷天害理、人神共憤之事嗎?」喬逐憂慮地問。
沉不住氣的王大海嗓門一大的插話,「將軍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怎會做些偷雞摸狗的盜匪行徑!」
喬逐皺眉低斥,「你閉嘴,我有要你多話嗎?吵死人的大水牛。」沒看見他在為將軍的死活而費心嗎?
「我……我是關心嘛!」王大海吶吶地靦著水牛臉,小聲嘟噥著。
「多用用你的豬腦袋,早點把刺客擒拿問案。」不過以他的身手呀,給人練劍還差不多。
「我已命人加緊追查,應該……呃,可能……也許……快了。」人都不知躲哪去了,他上哪抓人去?
「哼!推托的口氣可真遲疑。若那人真是我心中質疑的對象,你和石副將聯手都不是她的對手。」王大海有多少能耐他還會不清楚。
陳威聞言,表情由戲謔轉為慎重。
「怎麼可能?我才不相信有人這麼厲害,我王大海一條胳臂就能擺平地。」他邊說大話邊弓起粗如木干的手臂一現。
「你的功夫比將軍好?」不自量力的小夥子。
「我當然……不敢掠美。」王大海氣弱的說道。
「不錯嘛!還能說句人話。」沒枉費他救了他好些回。
被喬逐將了一軍的王大海不再吭聲地垂頭直盯著腳。
「喬老,別盡顧著數落他,把你心中的影兒說出來吧!」單破邪等著知曉她的名字。
喬逐面色一肅的望著他,「世上有一把碧血劍,在二十年前由一位行陝仗義的巫山女俠所擁有……」
「她是年輕女子。」單破邪立即點出在年歲上的不符處。
「年輕女子?!」陳威和王大海驚訝地一呼,但沒人理會他們。
喬逐瞭然的道:「將軍太性急了,莫非她有天仙般姿色?」英雄難過美人關。
「這……她有一雙極其獨特的眼。」單破邪冷靜的轉移話題,不教人看出心底的小小浮動。
「特別冷對吧?」
是冷中帶媚,但他不言明。「喬老何必吊人胃口,爽快點說出那人是誰。」
「紅線。」喬逐簡短的道出兩字。
「紅線?!」喬老在打什麼字謎?他一點都猜不透。
「兩年多前江湖出現一位奇女子,手持碧血劍懲凶除惡,專殺世間為非作歹才人,心機深沉而狠絕,絕不給該死之人活命的機會。
「一把碧血劍,人死紅線留,見著唯橫屍,半點不由人。江湖人對她的傳說多是正面,每殺一人酬金千兩,無人識其真面目,人稱紅線女。」
「哇!一千兩……」他要賺幾年餉呀!王大海誇張的嘴教人摀住。
「真的沒人見過她的長相?」單破邪十分好奇。
「有。」
「誰?」是否如想像中絕色?
「她的劍下魂。」
「喬老,你在尋我開心。」不滿的單破邪發出微詞。他上哪找死人尋求答案?
喬逐呵呵一笑的撫順白鬚,「其實還真沒人見過她的長相,奇女子嘛!必然行事謹慎。」
「喬老,若真如你所言,她是個嫉惡如仇的女殺手,為何這回挑上將軍,莫非有人指使?」深思熟慮的陳威提出一問。
「指使是不太可能,若傳聞屬實,紅線女乃是特異獨行的制裁者,只為無力申訴的受害者出頭。」喬逐用懷疑的眼神望向單破邪,猜測他是否做了非人的惡行。
質疑他的人格?「喬老,我是什麼樣的人還用得著多想嗎?」
「是我犯糊塗了,不過你最好查清楚是何人出資買你的命,紅線女會失手是意外,她從未有失敗的紀錄。」
這是莫大的恥辱,對一個傑出的殺手而言。
「你認為我沒死是意外?」他當然會查明前因後果,豈會坐視不管自己的性命遭受威脅。
「失言了,她是傳奇人物嘛!難免未經大腦話就到口邊。」喬逐道歉的一笑。
單破邪自信的道:「我相信她奈何不了我,你別太神化她。」不過是個靦腆的少女。
瞧她氣呼呼的動作真有趣,一雙水媚水媚的美瞳瞠得快噬人,出手雖狠卻有幾分倉皇,視線不敢往下瞟地露出不少空防。
若不是顧忌著他身無寸縷,以她凌厲的劍招怕是難擋,少不得多了幾條刀口子,讓他傷得灰頭土臉,在一干手下面前抬不起頭來。
她是道令人著迷的謎,不解開其中玄妙勢難安枕。
「你瞧將軍笑得多詭異,是不是太久沒受傷傷到腦子了?」王大海覺得心頭毛毛的。
陳威撫著額頭一呻,「大海,你行行好,少說兩句要命的蠢話。」
「我說得不對嗎?將軍真的很不對勁。」幹麼瞪他,這是實情。
「閉嘴。」
一陣大吼出自三個人的口,可見他說的渾話多教人難以忍受。
王大海憨憨地播播後腦勺,「你們幹麼凶我?」
「陳副將,把他丟出去餵蠍子。」邊境沙地,蟲蠍類最多。
陳威冷笑的摩起掌,「樂於從命,將軍。」
「別別別,我自己走,你們都該去看看大夫……啊——」
長嚎聲隨著跌出去的身影落在泥地上,背後有三隻明顯的大腳印,可見他的人緣有多差,到了人人痛恨的地步,一踢出氣。
人沒教養倒也罷了,偏偏一張嘴臭得很,開口就惹人嫌,有此下場是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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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在滾,熱氣騰騰而上,眼底躍動著灶口的火光,臉上清冷的漠色有了一絲裂縫,出現罕見的懊意,一把鹽當是粉絲的直灑。
味道重了些無所謂,就當是養一窩豬,餿食照樣養得人胖肚肥,年節好祭天。
丑嬸兒煮著一大鍋雜燴湯,地上一些爛葉子、爛果皮全往裡面扔,只要是廚房內伸手可及的東西全摔進鍋子裡,看得一旁的何青心慌慌,發誓絕不喝那鍋湯。
臘肉末一扔,魚頭連腮擲下,蔥、蒜、辣椒、米和糖,隨手還把正開得黃艷的菊花摘了十數朵加入調味,陣陣異香挑人口欲。
聞香而至的士兵只看到滿滿的一鍋好料,口水直流地不問有哪些料,一心要搶先入口再說。
「丑嬸兒的手藝冠古蓋今,請問要多久才可以吃?」哇!有魚有肉還有……蝦是吧?
一位士兵將蔥花看成蝦肉,他是餓昏了頭是不?
「下輩子。」一群餓死鬼投胎。何青是為了他們的胃著想,打仗要用好兵不是病兵。
「小青子,你可不能藏私,這麼一大鍋子美味想獨吞呀!」也不怕脹死。
一想起這「美味」的組合物,他的胃開始犯酸。「我是擔心你們中毒。」
他一說眾人紛紛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