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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蘇緹(夏雨寒)

  白永健的手輕輕覆上她的手低語,「雪君,不要,他是你父親。」

  她的手不由得鬆了,難道她一直在等待「某人」來提醒這個事實?是嗎?是這樣嗎?

  白永健把她的手拉離黑風堂的身軀,對上她茫然的雙眼,「不要,他不值得,雪君,這是你的生命,不要讓他左右你。」

  但太遲了,她的生命只繞著「黑風堂」這個老頭運轉,再也沒跳脫的方法。

  「放手。」黑雪君盯著他緊抓住她手腕的大掌,只是為何她卻不使上力掙脫?明明只要她一甩,他怎麼也抓不住的,為何她放任自己被他掌握?

  「我不放。」他堅定的說。

  她抬頭望進那雙無畏的眼眸。為何他不怕她?為何他能這麼直接的說出他的想法?為何他不像她那樣恨黑風堂?難道他忘了黑風堂利用他的妹妹逼婚?

  「你認為錯的是我?」她尖銳的質問。

  白永健搖頭,「錯的是他,但你看看他,」他讓她直視眼前勉強昂然站立的老人,「他失去了所有子女,失去了原本愛他的女人,還即將失去性命,臨死之前沒人愛他,只有人恨他,難道他不正在為以前所犯的罪受苦嗎?」

  可不是嗎?黑風堂早已經生不如死了。

  黑雪君看著黑風堂,生平第一次不是怨恨的望著他,而是同情他、可憐他。

  白永健說得沒錯,在黑風堂的風燭殘年裡是可悲的,他的寶座被他最看不起的「女兒」奪走,他最引以為傲的男性「雄風」早已毫無作用,如今連那條老命都要被病魔吞噬……黑風堂的確可憐,的確可悲,他已經失去一切。

  「老頭,你真可憐。」她冷冷的說,期望獲得一點點報復的快感,卻懊惱地發現,在見到黑風堂臉上掠過不堪時,她為何沒有高興得大笑?

  她更加口不擇言傷害他,也醜化自己,「何必等到半年,你現在自己解決不是更痛快?不然等到你躺在床上,你以為我會狠不下心對你下手嗎?不,我會一刀一刀刮下你的肉,讓你痛不欲生!」誰來阻止她?她覺得她變得好髒、好墮落,幾乎不像人……

  彷彿聽到她的心聲,「雪君,不要說了。」白永健摀住她的嘴,「夠了,雪君,不要再講了。」他沉重的勸道。

  黑雪君多想放任淚水流下,多想轉過身把頭埋進他的胸膛哭個夠,再也不用勉強自己逞強,面對眼前殘酷的世界,但事實總是令她失望,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

  「放開她,讓她講——倒——聽——多——。——風——羞成怒,氣青了臉,忿怒的揮舞雙手。

  「不孝?哼,你有哪一點值得我孝順的?」她吼回去,卯足了力氣,「你又有什資格要求我孝順?」

  握住她的白永健感覺到她全身在顫抖。

  「二嫂,你太讓我失望了。」不知何時,白霂英已跑到她面前,與黑風堂站在同一陣線,「他是你父親,你怎麼可以用這種態度對他?虧他以你為傲,說你是他最得意的孩子。」

  騙人!

  黑雪君踉蹌地後退,靠進白永健的胸膛卻渾然不覺,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黑風堂怎麼可能以她為傲?黑風堂根本看不起女人!

  「小英,不要說了。」黑風堂紅著臉把白霂英推開,粗聲粗氣的對上女兒,「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父親,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

  黑雪君瞪著他,只看見黑風堂的嘴巴開闔,卻完全沒聽見他的聲音,轟轟作響的腦子想著:他以她為傲?她是他最得意的孩子?

  不,不,不該是這樣的,她不相信她的父親會以她為傲,視她為他得意的孩子!如果黑風堂是這麼以為,當初就不會對她做那種事,不是嗎?

  「讓開。」黑雪君暴吼,推開黑風堂往前奔去,她無法留下,無法接受白霂英說的事,所以她要遠離。

  是的,她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需要時間沉澱一下自己的心,計算這麼多年,從來沒算到這-著,當死神找上黑風堂的時候,她該怎麼辦?

  「雪君,等等我。」白永健追上,及時鑽進她的車子。

  黑雪君彷彿沒察覺到他的存在一般,轉動鑰匙,踩上油門,絕塵而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傻了。風呼呼的吹,好冷∼∼

  「黑爺爺?」白霂英驚呼地扶住搖搖欲墜的黑風堂。

  「大爺?」風堂盟的弟兄也蜂擁而上。

  黑風堂抓著白霂英的肩膀勉強站立,笑著對那些忠心的手下說:「我的時代結束了,現在你們的老大是黑雪君,你們只能聽她的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回首過往,才記起太多錯,懊悔之餘,他還能有機會彌補嗎?

  「唉!我是自作自受。」一顆清淚滑落老邁的臉頰,打殺半個世紀從不流淚,如今卻因為女兒深切的恨。恍惚掃過眾人,「阿雪穿上白紗很美吧?她是最美的新娘,對不對?」

  在眾人紛紛點頭中,他含笑的腳一軟。

  「黑爺爺?」

  「大爺?」

  ☆☆☆☆☆☆☆☆☆☆  ☆☆☆☆☆☆☆☆☆☆

  黑雪君面無表情的穿梭車陣,一下油門一下煞車,直殺出市區,馳騁郊外,沿著海一直開一直開,永不停歇似的開著。

  白永健坐在旁邊,一語不發,雖然胃液翻攪難受,還是強忍住,寧靜的看著她毫無表情的側臉,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陪她,絕不讓她感到孤單,當他知道她被生母拋棄,當他聽到她的生母縱然心痛還是決定捨棄她這個女兒的時候。

  藍天白雲,陽光如煦,風掠進車內,揚起她黑色的發、純白的婚紗,他眼中的她,很美,一種蒼涼的美。

  讓他忘了她是老大,曾經蠻不講理的掌摑過他,曾經毫不留情的踹過他,還毫不考慮的用火箭炮把學校給轟了。

  在他眼裡的她,只是個迷惑的女人,在愛與恨之間掙扎,在生死漩渦中不知所措。

  他想幫她,不只因為她是他的朋友,還因為她已是他的妻子,無論是什麼原因促使他們在一起,他跟她已經是夫妻了。

  她是他的妻,他仍然不敢相信!在上帝的見證下,她開口說「我願意」,承諾了-生一世不因他的生老病死離棄他……

  心裡洋溢著一股暖流。雖然知道未來的婚姻路不好走,但此——忍不住感動她是他的妻,他此生的另外一半。

  「該死!」黑雪君詛咒,拚命踩動油門,可是車子就是不見前進。

  白永健望向窗外,這才發覺她竟把車子開下沙灘,在沙灘上逐浪奔馳,然後車子陷在軟沙中,再也無法前進。

  「去死!」她一拳擊在方向盤上,用力打開車門,毫不猶豫的踩進潮來潮往的浪花中。她的鞋濕了,飄揚的婚紗也失了輕盈,但仍阻止不了她向前的腳步。

  他打開車門,默默的跟在她後頭。

  藍天白雲下,海一片湛藍,沙灘是金黃的地毯,一身白的她靜靜佇立在浪花中,風吹動她的發、她的頭紗……更顯她的孤寂、她臉上的悲傷是多麼的深痛,深深悸動他的心。

  多希望她能放棄所有的矜持,把一切苦痛與他分享。—她只是站在那裡,一句話都不說,而他,只能等,等她願意開口,等她把他放進心裡……

  終於,頭紗再也抵抗不了風的撩撥,飄離了她,往天空飄去,遠遠的飛走……然後墜落海裡載浮載沉。

  黑雪君看著它,面無表情。

  白永健再也忍不住,試圖走近她,這次她沒有定遠,只是對他豎起全身的刺,這是個好現象,他想。

  好不容易終於並肩與她站著……良久,他出聲,「要我撿回來嗎?」

  她才不在乎那頭紗如何,反而轉頭看他,不笑,不怒,聲音輕輕的,「你不問我為什麼恨他入骨?」

  她希望他問嗎?其實她不希望的,因為等他知道後,她可以預想到他的反應會是如何,先是大驚失色,然後,後悔娶了她。

  不!她不想在他那親切的笑臉上看到任何對她的厭惡……

  但有差別嗎?這婚姻原本就不是他願意的,早些說,說不定對他還是件好事,讓他及早醒悟,這婚姻不但對他沒有任何好處,還只會更糟。

  是的,她該讓他問。她黑雪君利用人,是不會讓當事人不明不白的。

  「為什麼你恨他入骨?」他順著她的話問,望進她黑漆如墨的眼眸。他多想伸手抹去她眼裡的傷悲,只是,她容許他的碰觸嗎?

  她咬牙,把心一橫,狼狽的偏開頭,「因為他不把我當人、當他女兒看。」

  「怎麼說?」他柔聲問,遲疑的伸出手,把她攬進懷裡。

  黑雪君僵硬了一下,但是沒有拒絕。

  「告訴我,說出來,你會好過一點。」他輕輕的誘哄。

  「他只把我當作生孩子的工具。」她鼓起勇氣抬頭,對上他的眼,清晰且明白的一字一字的道,「我十七歲被他接回來風堂盟,不久,他就派他最倚重的弟子半夜到我房裡……跟我交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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