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這人真的有病!他的靠近讓她嚇了一跳,直覺想退後,卻忘了自己蹲著,一動作立刻失去平衡地往後跌去。
柏宇徹眼明手快地拉了她一把,化解了危機,更順勢地將她帶進了懷中,擁著她坐上地板。「這個提議有這麼恐怖嗎?」他沉沉低笑。
磁性的語音貼近地撞進了她的耳膜,夏起了陣輕顫,雙頰驀地紅了起來。察覺兩人姿勢過於親密,她連忙將他推開。「你……你瘋了!」支吾了半天,空白的腦海只吐得出這句話。
修長的腿曲起,那態度優雅自若得好似在咖啡廳裡做出表白。「有嗎?」柏宇徹手置於膝上,含笑睨著她。
「你……」她的伶牙利齒在這一刻全消失無蹤。「我……我們根本不認識,我甚至……連你的名字都叫不出來……」
「柏宇徹。」他噙著淺笑打斷她的話。「柏樹的柏,宇宙的宇,徹底的徹,我希望你能叫我宇。」他的誘人語音裡,溫醇中還帶著不容人抗拒的無形霸氣。
「柏先生……」她一開口,立即被他截斷。
「宇。」他予以更正。
「柏……」她再次努力。
「宇。」他依然堅持。
去!他叫她喊啥她就喊啥啊?「我才不管你叫什麼名字!」她一火,用大吼阻斷他任何插話的機會。「你是瘋了不成?你來這兒是為了談工作,不是來追女朋友的!我們從昨天到今天也不過見了兩次而已,我雖然知道自己長得不差,但你也不可能因為這樣就被迷住吧?」
「你現在這樣很美。」他牛頭不對馬嘴地接了這句。
這肉麻的話讓她很想大笑,可他緊凝著人的幽邃眸光卻讓她沒來由地緊了心、紅了臉,完全笑不出來。可惡!她什麼樣的追求沒經歷過?幹啥為了一個眼神就慌得像什麼似的!
夏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開始進行說服。「你沒必要為了要我設計『海潮之聲』
就賠上自己吧?就算你使美男計我也不會答應的。」
「公是公,私是私,現在我純是想與你交往,我很欣賞你這樣充滿生氣的模樣。」
柏宇徹一笑,溫柔地替她拂去一綹落在唇邊的髮絲,指尖若有似無地刷過她的唇畔。
這個舉動分了她的神,夏心漏跳了一拍,見他只是拂去髮絲而已,心才又狂亂地跳了起來。去!害她還以為他想做什麼呢!一思及此,雙頰立刻無法抑止地熱辣燒紅。
「怎麼了?」柏宇徹詫異挑眉,手背溫柔觸上她的頰,這一來更是讓她的臉紅得跟蘋果似的。見狀,他低低笑了起來。
她恨透了現在這尷尬的情況!夏別過頭,咬著下唇,心裡不住暗咒。
突然有東西遠去她眼前的光線,她還來不及反應,她的下頷已被人用手指勾起,不曾有人碰觸過的雙唇被溫軟的薄唇覆上。
這……這是什麼?!夏登時呆了,驚訝得微啟檀口,卻反被他的舌趁勢侵入,用熱切狂野的火焰將她的氣息完全吞噬。
她該推開他的……夏腦中混沌地想,可是鼻端全縈繞著他張狂的男性氣息,迷眩了她的控制能力,她的手非但推不開他,反倒虛軟無力地揪著他胸前的襯衫。
她青澀的反應讓柏宇徹笑了。「你沒交過男朋友?」他指尖畫過她潤澤紅艷的唇,驚訝地發覺自己竟有股想再次掠奪的慾望。
「要……要你管!」她實在不想用這種孩子氣的回答,可現在她的心裡紊亂不堪,根本想不出什麼詞彙來回應他。不成、不成,這狀況太詭異了,她不能再和他這樣坐下去。夏連忙站起,在兩人之間拉開一個安全的距離。
「我警告你,我沒答應要當你女朋友的。」距離給了她安全感,遲鈍的舌恢復了平素的靈活。「你以後要是再敢隨便動手動腳,我就不客氣了。」她恐嚇道。
只是這個讓她心安的安全距離,隨著柏宇徹的一跨步完全消弭無形。在他漾著笑意的謎樣目光下,她下意識地一步步後退,直到背抵上了牆,進退不得。可惡!她從沒有被男人逼到這種走投無路的經驗,這到底該怎麼脫困啊?!
柏宇徹雙手按著牆,健壯的手臂形成了將她拘禁的屏障。「不動手動腳,動唇可不可以?」他俯下頭在她耳畔低笑道,溫熱的氣息拂過她敏感的耳畔,造成她一陣輕顫。
夏只覺一股熱潮轟地上湧,隨著他的逼近,她根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天!她快窒息了!「離我遠一點!」慌亂之下,她的手隨意一推,趁隙逃開,卻沒注意到她剛剛用力推的是他的臉,掌骨抵上的部位是他高挺的鼻樑!
「呃!」柏宇徹痛呼一聲,立刻捂著鼻子背過身去。任他身形再如何高大健碩,他的鼻子也禁不起這重重的一推啊!
見他彎身手扶牆,無限痛楚狀,夏搔了搔額角,猶豫該不該給予關心。「你……還好吧?」念在他剛剛阻止她趕走「那斯達克」的分上,她還是問一下好了。
「被人一巴掌撞上鼻子,你說呢?」柏宇徹捂著鼻子回頭瞪她一眼。
那帶著濃厚鼻音的聲音讓夏愣了下,隨即不可遏抑地大笑起來。天,太滑稽了,那唐老鴨的聲音和他的人根本就笑死人的不搭!
「我的痛苦能博得你的燦爛笑顏,這也值得了。」柏宇徹揉揉依然疼痛的鼻子,自嘲一笑。
「活該!」夏咕噥一聲。
他含笑看著她微嗔的嬌俏模樣,突然說道:「答應吧!」
夏皺起眉。這人怎麼老愛這樣毫無預警地冒出一句啊?「不要。」她想也沒想地立刻回絕。
「不給我任何原因嗎?」柏宇徹一正臉上的輕鬆笑意,認真問道。
夏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嘴,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的腳趾頭,遲疑了會兒,才低低說道:「我討厭有錢人,我真的討厭有錢人。」
第四章
柏宇徹坐在真皮辦公室上,雙手交疊支著下頷,向來自信睿智的瞳眸因沉思而出現了難得的迷離。
良久,他按下分機。「褚小姐,請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不一會兒,立刻傳來敲門聲。「什麼事?」隨著門推開,一身成熟套裝打扮的褚澄觀抱著資料夾走了進來。
金筆在他修長的指間穿梭,織成一小團金燦的光圈。「我要知道她為什麼討厭有錢人。」他沉吟半晌,而後開口。
褚澄觀眨了眨眼,將鼻樑的金邊眼鏡往上推。「你……指的是夏小姐?」
「沒錯,我要更詳細的原因。」發現自己不自覺的轉筆舉動透露出煩躁的意味,他停下動作,將筆扔回桌上。
「你最近每天下午都不見人影,該赴的會議和餐會也都推掉。」褚澄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開始查閱他的行事歷。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願多做解釋,柏宇徹一語帶過。
「網羅設計師?」褚澄觀挑挑眉,雙手支上他的桌面。「抑或是——追女孩子?」
柏宇徹濃眉微微擰起,奇怪,澄觀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咄咄逼人了?「你變得愛管閒
事了,澄觀,年紀輕輕的,這樣不好哦。」他不動聲色地回以調侃。
「閒事?」褚澄觀似笑非笑地哼了聲。「我可不認為在上班時間行私人追求的假公濟私行為是閒事。」
柏宇徹故做驚訝地看著她。「我從不知道自己的妹妹這麼強勢耶!」
「那是你從沒做出需要我指正的事。」同事們私底下可都稱她為女包公呢!褚澄觀對他語意裡的嘲弄置若罔聞。「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你只是個小小的珠寶公司老闆?說!」
「我沒假公濟私,上班時間我致力說服她接下『海潮之聲』這個CASE,直到下班時間我才轉為說服她接受我這個男友,這兩者我分得很清楚,你大可不用擔心。」柏宇徹大方坦白,他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根本就不需要偷偷摸摸。
褚澄觀眼中閃過」絲詫異。她不過是猜測而己,沒想到竟真被她猜中!「你真的喜歡那個夏小姐?」
這個問題讓他又陷入了沉思。喜歡嗎?他的心情不是這簡單兩字就能形容。
乍見她的人,第一眼會被她搶眼的美艷給捕捉了目光,人都愛欣賞美的事物,他不諱言,她的外貌的確在他腦海裡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何種的美女他沒見過?置身於光鮮璀璨的珠寶業,接觸名模、名媛是少不了的,其中更不乏比她更妖媚冶艷的女子。而他,卻獨獨對她起了注意。
他也不知為何那時會衝動地提出交往的提議,只覺她發怒哭吼時,那故做堅強的脆弱模樣,觸動了他心底的某一根心弦。
越是相處,就越被她的多變吸引,她可以是高傲的冰山美人,可以是衝動火爆的小辣椒,可以是機智伶牙的辯論家,有時卻又奇異地像孩子般和他與「那斯達克」嘔起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