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朗聽了只是沉思不語。
程薏如狐疑地看著嚴朗,再看看黎珉兒,後者正走上舞台,準備唱下個時段。
她突然覺得黎珉兒有點面熟,可是又想不起來哪兒見過她。
這時黎珉兒已經打開麥克風說話。
「在開始點歌前,我們要為在座的一位來賓祝壽。」黎珉兒舉目張望。「請問程薏如小姐坐在哪裡?」
程薏如揮了揮手。黎珉兒愣了一下,是她!視線一轉,看到了嚴朗——他的雙跟正灼熱地盯著她。好一會兒,她才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今晚是薏如的生日,讓我們共同為她祝福。」接著黎珉兒彈奏生日快樂歌,而台下也一起唱和著。
第四章
程薏如坐在蛋糕前,聽著眾人的歌聲,看著心愛的男人就坐在她身旁,心中滿溢的快樂讓她想哭。唱完歌後,她閉上眼睛許下願望。
「在切蛋糕前,我可以實現一個願望嗎?」程薏如睜開眼後要求。不趁此時,她不知自己何時才有勇氣。
「說呀!我們幫你想辦法嘛!」程嘉誠鼓勵地說。
「是呀,說嘛!」其他人也附和著。
她大膽地開口:「我希望這裡最帥的一位男人可以吻我。」
她一說完,其他人都拍手怪叫著。
程嘉誠拍拍嚴朗的肩膀。「看來這種『好康』,非你莫屬!」嚴朗沒有反應,程嘉誠把他推向程薏如,催促著:「快呀!」
嚴朗看著程薏如微閉雙眼,正仰著臉等待著。吻女人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但不知怎地,他就是不想在黎珉兒面前表演親熱鏡頭。
程嘉誠祈求的眼神已發出求救的訊號,嚴朗略一低頭,用力地在程薏如臉上印下重重的一吻。
程薏如馬上睜開雙眼,不悅地喊道: 「不要啦!人家要你吻這裡!」她指著自己的紅唇。
嚴朗馬上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語,狀似親暱,但他的話可一點也不親密。
「別得寸進尺,夠了!」
程薏如的心馬上降到冰點,淚水湧上她的眼眶。
此時黎珉兒在台上又繼續點歌,拉開了眾人的注意力,程薏如趁此離開座位。佩雅與程嘉誠兩人互使眼色,佩雅站起來尾隨程薏如去化妝室。
「你幹嘛這麼掃興!」程嘉誠靠近嚴朗,低聲埋怨。
嚴朗看了程嘉誠一眼,決定挑明著說:「你是希望薏如現在傷心,還是以後痛不欲生?」他頓了一下。「我不想玩弄她,更不願欺騙她,所以我表明態度,免得她一直抱著希望不願放棄。」
「難道……你對我妹從來沒有心動過?」程嘉誠決定問個清楚。心知程薏如雖然驕縱了些,但她年輕貌美又聰明,追她的男人一大票,嚴朗不可能在相處了近一年裡,完全沒有感覺吧!
「沒有!」嚴朗沒有一絲的猶豫。「坦白說,我一直當她是小妹妹看待,可能是在她高中時就認識,所以印象一直無法改變吧!」
程嘉誠沒想到癡心的程薏如竟然敗在自己太早認識嚴朗,這只能說有緣無份吧!
「那……你有何打算?」
「要看薏如的表現了。她的工作能力很強,我也不希望失去這個得力助手,但若是她公私不分,影響到我的工作,我可能會考慮換個秘書。」嚴朗一邊說,仍一邊注意著黎珉兒的表情。
台上的黎珉兒抽出一張點歌單,然後順口念出來:
「這一位是……咦?男人送給二十二歲的大女人!?」念完後愣了一下,抬起頭朝嚴朗看了一眼,嚴朗回她一個慵懶會心的笑容。
黎珉兒表情突然變得僵硬,但她繼續念完。「點的歌曲是『THE ONE YOU LOVE』。」她平靜地補充說:「很抱歉,這首曲子沒有歌譜,所以以無法為您獻唱。」她又繼續抽出下一張點歌單。
嚴朗微瞇了一下眼,注意到黎珉兒並不高興,但是——為什麼呢?待會兒他得問清楚。
「你想追她?」程嘉誠注意到嚴朗的專注。他看一眼台上的歌手,人長得並不美麗,不像是嚴朗一向交往的類型。
嚴朗搖搖頭,但笑不語。追她?不!他要她!當她拒絕了他的點歌時,就決定了她的命運。她引起了他莫大的興趣——他要得到她!
這樣特別的心情,嚴朗不想與任何人分享。程嘉誠見他不願多說,也就不再追問了。
在化妝室的角落裡,程薏如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別再哭了,妝都哭花了,像個小花臉。」佩雅在一旁不斷遞上面紙。
程薏如用力地擤著鼻涕,哽咽地說:「我究竟哪點不好?在公司不苟言笑,連在這裡也是一樣!他對其他女人這麼好,為什麼不能分給我一點愛呢?」
「問題是,分你一點愛,你會滿足嗎?你在得到一點後,會愈要愈多,直到他把心全都給你。他若不能給,你那時會比現在痛苦百倍,不是嗎?」佩雅冷靜地分析女人的情結,愛情像是沾了蜂蜜的嗎啡,一旦嘗過,會愈陷愈深,再也戒不掉。
「可是我愛他那麼久了,我不甘心啊!」程薏如恨恨地說道。
「愛情如果是你愛他五分,他也回你五分,那就很完美了,但現實卻不是如此。傻丫頭!不要再執迷不悟,你打開心眼看看,說不定有更多好的男人在等著你呢!」佩雅拍拍她的手,鼓勵著她。
「你覺得我一點希望也沒有嗎?」程薏如真的很迷惘,畢竟愛他愛了這麼久,這份感情已深刻地融人她的血液裡,這教她如何割捨。
「我是希望你多給自己選擇的機會。」佩雅無法替程薏如作任何決定,畢竟這是她自己的人生。
程薏如沉默不語。
「別想這麼多了,今天是你的生日,要快快樂樂地過,幹嘛愁眉苦臉!來,把妝補一下,我去外面等你。」佩雅看程薏如拿起盒重新上妝,才舒了一口氣走出化妝室。
她們倆走回座位時,已不見嚴朗的蹤影了。
「嚴朗呢?」程薏如四處張望。
「他……他有事先走了。」程嘉誠心虛地回答。
「什麼!?他先走了?怎麼沒有幫我留住他!」程薏如氣憤地指責程嘉誠。
「他……他接到一通電話,說明有要事非走不可,請我代他致歉。」還好其他人都去舞池跳舞,否則這種謊言早被拆穿。
根本沒有什麼電話,程嘉誠心裡很清楚,嚴朗是因為那歌手唱完要走了,而跟著離開的。他從來沒見過嚴朗追女孩時有這種專注的表情。他一向只當追求是遊戲,坐在那裡等獵物上鉤;等他厭煩時,遊戲便結束,再開始另一個新的。
程嘉誠怎能告訴妹妹——嚴朗生平第一次追女人去了,而且根本沒有「代為致歉」這碼子事。看著程薏如哀淒的神色,他不知是該為她難過,抑或……鬆了口氣。
要得到嚴朗的心,就好比妄想讓黃河的水變清澈一樣困難。
黎珉兒背著大包包踱向公車站牌。她的摩托車又壞了,這個月已是第三次了,但捨不得再送修,只得選擇搭公車,反正便宜又安全,順便可以健身。黎珉兒自嘲地加上一句。
以前上學時,「擠公車」也是一門功夫,她就常因擠不上車而心死。或許現在「年事漸長」,力氣也變大了,擠公車對她而言,反變成是健身運動的一種。
眼看著一輛輛公車停下,然後疾駛而去,黎珉兒仍做壁上觀,沒有上車的意願,實在是客滿的車子,人人擠得臉都變形了,這種健身運動她還是敬謝不敏。反正不急於回那個不等待她的家。
這時一輛大紅色BMW Z3跑車,緩緩駛近黎珉兒,停在她面前。公車站牌旁的一群人,全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這輛最新型、炫酷的流線型跑車,唯獨黎珉兒還沉浸在思緒中,絲毫沒有察覺。
正當所有人都在猜測名貴跑車的車主會是啥模樣時,車窗緩緩降下。
「珉兒!」嚴朗微傾過身,靠近右邊窗喊道。
黎珉兒轉頭看向聲音來源。
「嗄?是你!」他不是應該在PUB裡慶生嗎?黎珉兒微低下頭,疑惑地看著車裡的嚴朗。
「對,是我!」嚴朗不禁好奇地看著她。為什麼她不會用愛慕、渴望的眼神糾纏他?反倒是以平常心看他,讓他自覺是個平凡男子,平凡得沒有任何壓力。
「你們這麼快就結束了?」黎珉兒腦中迅速飛過剛才他與程薏如狀甚親呢的畫面,但也只停留一秒,便被她快速跳過。
「沒有!」嚴朗簡單地帶過。「上來吧!我送你一程。」他是追著她出來,可不會讓她在此等公車。
「不了!謝謝!我想坐公車。」黎珉兒說著違心之論,自己都覺得好笑,但是與其和這樣危險的偷心賊在一起,公車顯然安全多了。
嚴朗盯著她好一會兒,突然轉頭換排檔,將車駛離,但只離開公車專用道,在前方不遠處的黃線區域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