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蘿淺淺一笑,輕搖著頭拉下他的手,他如此的關心教她心裡一暖,什麼陰霾都消失不見。
「沒什麼,再大的事兒一見到相公,我都馬上就忘了。」她破涕為笑的道。
「這麼有效?」
笑著點頭,她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直接感受他的愛意。
她的柔』向來能克他的剛,只見他溫柔的一笑,將手環在她的腰上,兩人情意深濃的緩緩走向霓霞館。
在兩人漸行漸遠的同時,紀軒若有聽思的凝望庵門一眼,恰巧與開門走出來的紀福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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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之間的仇恨得以化解,相公又極盡寵愛,此刻對紫蘿來說,真可謂如置身夢境般美好。
而這情況在府裡上下也傳揚開來,大家都知道紫蘿真真正正是這個指揮使府的主母了,所以開始不斷的有侍妾和紀軒的屬下前來拜見這位新掌權的女主人。
「真是過分,在這些送來的賀禮中,就獨獨少了柳雙雙眼王如雪,她們兩人真是不把少夫人放在眼裡。」近日來拜見跟送禮的名冊中仍不見那兩人,春花不平的罵道。
「算了,我又不要大家這樣,其實平平淡淡的像以前那樣過日子不是挺好?」向來恬靜的紫蘿有點過不慣這種天天被人奉承的日子。
「話不是這麼說。」秋月泡了杯人參茶進來,正巧聽見兩人的對話,也發出不平之聲。
「少夫人是這個指揮使府的主母,是侯爺的元配,要是連府裡一兩個小小的侍妾都治不了,那不是讓所有太原的百姓笑話嗎?她們這麼做無非是挑釁你的權威,要讓你在眾人之前抬不起頭來。」
謹兒的事情秋月猶記恨在心,好不容易少夫人苦盡甘來,非要好好的修理柳雙雙一番,誰教她仗勢欺人,如此跋扈。
.「秋月說得沒錯,她們正是這樣。」春花也不忘柳雙雙慫恿老夫人責打她們之仇,想藉機報復。「尤其是那個三夫人,她壓根仗著侯爺的寵愛,沒把少夫人你放在眼裡,還記不記得昨日下午在花園裡遇上,她一聲招呼都沒打,轉頭就走,真是太沒有禮貌、太放肆了。」
「可不是嗎?聽說她還把謹兒叫過去狠狠罵了一頓,這不是遷怒是什麼?」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希望紫蘿去找柳雙雙算賬。
可是紫蘿是個不愛惹事的人,人家既沒找到自己頭上,她又怎麼可以輕易為了一點小事就去招惹人家呢?
因此她只是淺淺的一哂,「算了,都是自家人,凡事別太在意了。」說完合上書,走回內室去。
可是春花、秋月不打算這麼輕易的放過柳雙雙,再說紫蘿對她們如此好,怎麼可以令她遭受這樣的欺侮呢?
所以兩人決定代紫蘿出頭,逼柳雙雙和王如雪來向紫蘿臣服。
「我這就過去叫她們兩人過來。」春花說著,到外面喚了兩名丫環,一起往蝶羽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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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路走到蝶羽樓,沿途招來不少好奇的眼光,因為三位夫人之間的暗潮洶湧,一直是下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誰能得到侯爺的寵愛更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以前得寵的是三夫人柳雙雙,她的態度當然跋扈起來,現在風水輪流轉,轉到了霓霞館那兒,少夫人當然得為以往出一口氣了。
「傳少夫人的話,請三夫人立刻去拜見。」春花朝站在門外的丫環叫道。
「什麼?要我去拜見她,叫她等到死吧!」正在廳裡喝茶的柳雙雙,一聽到樓外春花的叫聲,不等丫環進來察報,就自己衝了出去,潑婦罵街般的叫嚷,「回去告訴那個棄婦,侯爺的心很快就會被我搶回來了,她等著大聲哭泣吧!」
說著將門奮力一關。
「什麼?太過分了。」春花拉起裙擺衝上台階,用力的拍著門,「三夫人,你敢不聽少夫人的命令,是想被趕出府嗎?」
她聲嘶力竭的叫著,企圖以逐出府來逼柳雙雙就範。
豈料,這話讓柳雙雙更為生氣,她忿忿的咬著牙,一拍桌子。「目中無人的賤婢,是欠人教訓不成?瞧我不好好的修理她一頓,她根本分不清誰是主子,誰是奴才!」
肝火一起,她命丫環們拿著木棍,再度開門出去。
正在拍門的春花,一看她們突然開門出來,且個個手執木棍來意不善,心中大叫一聲不好。
「你……你這是幹什麼?敢打我不成?別忘了我是少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她有些戰慄的說。
柳雙嘿嘿冷笑,「是大丫頭又怎樣,我這個三夫人就動不了你嗎?今天我就偏要動給那個女人看,讓她知道厲害,看她以後還識不識相。來人啊!給我打。」
一聲令下,棍棒齊飛,將春花和她帶來的丫環一併教訓。
霎時間,怒罵聲、哭泣聲、哀叫聲四起,情況好不紊亂。
「這是怎麼回事?」被貶為打水丫頭的謹兒從外挑水回來,就見著這一幕,「啊!是春花。」
她慌得把水桶放下,趕緊跪到柳雙雙的面前求悄道:「請三夫人大發慈悲,饒了春花吧!」
但她錯估了自己的身份和立場,她只不過是個打水的小丫頭,還是個曾經受過紫蘿恩惠的人。
柳雙雙益發生氣的一瞪,命令動手的丫環道:「把這吃裡爬外的賤婢給我一併教訓了。」
「是。」
可憐的謹兒就這樣無端遭受無妄之災。
教訓完之後,柳雙雙氣也消了些,這才得意的召回丫環們回到屋內,鎖上門,不再理會外面那群人的死活。
春花披頭散髮,狼狽的和丫環們一起從地上爬起來,全身的傷教她們痛得不住哀叫。
「好疼哦,嗚嗚……」丫環們低頭哭成一團。
「氣死我了,我一定要向少夫人稟告這件事,叫少夫人為我們主持公道,出這口氣。」春花氣呼呼的說。
她歉然的扶起謹兒,道:「你別待在這兒了,和我一起回霓霞館吧,」
謹兒哭著點頭,少夫人現在的地位不一樣了,相信一定可以將她從三夫人這裡要過去。
幾個丫環在相互扶持下,走回霓霞館。
第九章
蔣震天回來之後,府裡的氣氛就變了,有時明明大伙有說有笑的,十分熱絡,下一刻眾人卻連忙閉上嘴,霎時變得極為安靜。
為什麼呢?端看漫步在花園裡的紀軒就知道,一臉的肅殺之氣,只要是經過他身邊的人,全都要遭殃。
「沒長眼睛嗎?是不是想被逐出府去?」又一個不識相的,整理花圃的老園丁不知道是重聽還是在想什麼,竟然連他走近了都不知道,還礙眼的擋著了路。
老園丁驚慌的跪了下來,「侯爺恕罪,老奴瞎了眼,請饒了老奴,別趕老奴出去。」
在指揮使府當了一輩子的園丁,臨老才被趕出去,教他怎麼過活啊!
他哭得老淚縱橫。
「夠了,別拿你的壞脾氣嚇著忠心的老僕。」章靖亭又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後。
紀軒頭也不回,臉色一沉,「你不是應該去巡城了嗎?」真靈,只要是他想找人出氣的時候,這傢伙就出現。
「托你的福,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外面平靜得很,有危險的是你這指揮使府,看看你把周圍的人嚇得,簡直可以說是風聲鶴唳,人人自危了。」章靖亭扳過他的身體,教他看一看身邊被嚇壞的下人們。
每個人看到他,都是一臉害怕的神情。
「與我何干?」他哼嗤一聲走開。
他有這麼可怕嗎?他不禁反省自問。
「與你是沒有直接的關係,但對震天就有了。知不知道你這幾天把人家累得氣都快喘不過來了?」不過是看到人家扶紫蘿起身而已,就把人家調去校場練兵,還兼建水壩,這大熱天的,不累死人才怪。
「搞清楚,人家這次回來,是照顧受傷的父親。」被妒火焚心的男人真是可怕。
「若非這樣,我早就把他趕出城去了。」紀軒無情的說,踢開議事閣的大門走進去,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
看來他是餘怒未消。「算了,不提震天,談談紫蘿好了。你這幾天都夜宿四季軒,冷落了她,是不是該過去哄哄她幾句呢?」
一提到紫蘿,他的目光柔和了些,望向窗外霓霞館所在的方向。
這些日子,他人雖然在王如雪和柳雙雙那,但心仍在紫蘿的身邊,常常出神的想,她在做什麼呢?月否如同自己一般想著對方?
「她……還好嗎?」沉吟了一會,他閉上眼睛一問。
「好與不好,你自己去看了不就知道。」被情蒙蔽理智的男人,到底是想折唐自己,還是想折磨誰呢?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她又出事了!
章靖亭狀似輕鬆的搔搔耳朵,在椅上坐下來,蹺著一隻腳,態度像個無賴。
幹嗎,存心吊他胃口嗎?
「到底怎麼回事?快說。」他心急如焚。
呵,心慌了吧!章靖亭輕咳兩聲,「也沒什麼啦,就是前天到老夫人那,不知怎地又跌了一跤,扭傷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