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夠大膽。」章靖亭咋咋舌,「依老夫人的個性,只要事關孟紫蘿,鐵定會翻天覆地,你可得自己小心點,你那個三夫人此刻只怕已經趕往老夫人那去說是非了。」
他老兄真是怪人怪個性,連這種火都敢玩,要是他的話,喜歡的女人暗地裡擁有就算了,犯得著為她去招惹母夜叉嗎?
想想看,區區的仇恨可以記那麼久,只怕是殺父殺母,不共戴天之仇都沒有這麼恐怖,尤其是老夫人這樣一個陰險的妒婦,更加可怕。
紀軒敢為了一個女人犯她的大忌,可見是動了真心。
不過他也不是好惹的,在那惡女人的調教之下,他也變得陰沉莫測,兩個狠角色一旦開戰,可憐的就是那個叫孟紫蘿的女人了,希望她不會成為戰火下的炮灰。
「你今晚還會去那邊嗎?」章靖亭隨口一提的問。
紀軒薄唇一斜,「當然要去,我迫不及待想看到紫蘿收到贈禮後的表情。」
壞心,「我看你是要看她被嚇慌的模樣吧!」明知道那纖弱的女人不堪一嚇,還故意這樣捉弄人家,被他看上的女人真是倒霉啊!
「這是給她的一點小小懲罰,誰教她敢隱瞞真名欺騙我。」他可是有仇必報,』即使是心愛的女人也不放過。
「可怕。」章靖亭不敢恭維的縮縮脖子,一副怕怕的樣子,引來紀軒狂肆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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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雙雙在蝶羽樓內走來走去,她內心充滿怨怒和不安,因為紀軒已經好幾天沒有到蝶羽樓來了。為什麼?難道他在另一個女人那?還是看上了其他女人,把寵愛給了別人!
「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沒有?」她扯開嗓子詢問。
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是什麼?不就是得到相公的寵愛嗎?尤其是她這種青樓女子,特別希望有個好歸宿,嫁夫從良、步人豪門是她們做夢都在期待的事。
如今她好不容易得到了,更要好好把握住,小心翼翼守護別讓人奪走,王如雪不行,其他任何女人更不行,一旦讓她知道是誰偷了侯爺的心,她一定把那女人抓來碎屍萬段,教其他女人想都不敢再想。
「還沒回來嗎?那精神委靡的傢伙一定是躲在哪裡偷懶了。」她不顧形象的猛咬著手指甲。
「三夫人,請你再等等好嗎?」謹兒好意的端來一杯茶,希望她冷靜下來,可是卻被她不領情的一推,不但差點跌倒在地上,連茶杯都打碎一地。
「等等等,要本夫人等到什麼時候?我現在就去看看那個愚鈍的傢伙在做什麼?」她生氣的踢開門奔了出去。
只是她一出去就撞到了急匆匆趕回來報告的下人。
「三……三夫人。」
「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調查的結果怎麼樣?」她嬌斥。
那名下人惟惟諾諾的伏跪在地上,答道:「侯爺今天哪都沒去,所以小的就一直守在議事閣的門外,一直到看見總管大人來,才打探到一點消息。」
「才一點?!算了,聊勝於無,快說吧!」
「是,小的聽到總管大人說,他把侯爺吩咐的賞賜都送到霓霞館去了。」他小心的抬頭偷看柳雙雙的臉色。
「什麼?送東西給那個女人!」事情出乎意料,她想都沒有想過。「那個女人不是如同被打人冷宮,不被重視嗎?侯爺為何會突然記起她,還送東西去給她呢?」一股不安感讓她蹙緊了眉頭,隱約感覺到侯爺最近對自己的冷落,一定跟那個女人有關係。
再回想起那天她故意對謹兒施恩的模樣,現在想來,那必定是刻意想引起注意,藉機吸引侯爺。
「我真是太小看那個賤女人了。」柳雙雙越想越生氣。「走,我們這就到老夫人那裡去,請老夫人主持公道。」
早聽說老夫人對這位少夫人有成見,一定不會坐視不管才對。
所以她帶著謹兒和那個下人,一起朝章惠娘所居的方向走去。
如同柳雙雙所預料,章惠娘聽到紀軒送禮給紫蘿,顯得非常震驚且怒不可遏,立刻命令身邊的侍女夏草道:「馬上帶人到霓霞館去,把春花、秋月押過來。」
「是。」面對盛怒的老夫人,夏草不敢有絲毫的耽誤,立刻帶人前往。
哼,這一次那個女人完蛋了。柳雙雙壞心的偷笑著。
第六章
擺在桌上的珠寶賞賜,教紫蘿坐立難安。
她心裡禁不住一再想起紀福的話——這是侯爺命令送來給少夫人的。
少夫人!這些日子以來,她幾乎忘卻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她是指揮使名正言順迎娶的妻子,侯爺的正室。
她該怎麼辦?該找誰來分擔她的煩惱呢?
「少夫人終於要苦盡甘來了,侯爺記起了少夫人,送來賞賜,相信不久也會在此過夜了呢。」
春花的話再度像一道雷般襲人她的心中,今她更為驚惶,萬一真如她們所說的,那該怎麼辦呢?
她慌得六神無主。
「少夫人,你怎麼了?臉色為何如此難看呢?」秋月首先察覺到她的異樣,關心的走過去扶她到椅上坐下。
春花馬上奉上一杯熱茶。「少夫人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不,不用了。」孟紫蘿撫著額,無力的說。
深深的恐慌無法說出來,只有在心裡焦急而已。
該怎麼辦呢?從來沒有想到會得侯爺眷顧的一天,偏偏這天又來得如此突然,竟是在她心有所屬之後發生,這該如何是好?
她的心早巳給了別人,今生今世非君莫屬,但是現在又該如何找到他,告訴他這個可怕的消息?
「少夫人,你手腳發冷!要不要進房去休息一下?」 見她臉色鐵青,春花、秋月兩人擔心的建議。
「不要。」紫蘿緊緊握住她們的手,緊張的懇求道:「春花、秋月,讓我出去一會好嗎?只要一下子就好,我保證不會有人發現。」她必須出去找他,求他帶自己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少夫人……」紫蘿的要求讓兩女非常為難。「不是奴婢不答應,而是老夫人……」
「不會,我不會讓她知道的。」不待秋月說完,她又急急的保證。
如此舉止真是把兩名丫環嚇壞了,「少夫人求求你別這樣,你這樣會害死我們兩個的,求求你別為難咱們。」
她們朝她跪了下來,懇求她放棄出去的念頭。
紫蘿是個心軟的人,一見到自己把兩名丫環逼哭了,非常自責的落下淚來,愣愣的坐回椅上。
是了,她怎麼可以為了自己的事而害了兩人呢?難得建立起的情誼,全因為她的一時衝動而鬆動了。
「對不起,是我太任性了。」她幽然的說,只有將滿腔的焦慮鎖回心中。
「對不起,少夫人。」兩名丫環歉然的福身退下。
廳裡只剩下她孤獨的一人,獨自等待夜幕的降臨。
可是寧靜之神似乎並不打算眷顧,紫蘿才剛想好好的靜一下而已,剛打開門的春花和秋月就見到來押她們走的夏草。
「少夫人,奴婢奉老夫人之命,來帶春花、秋月過去問話。」
言下之意,大有不論同意與否都要押人走的意思。
春花、秋月一陣膽戰心饞,臉色一下子刷白,不安的看向紫蘿。「少夫人……」
接收到兩女求救的眼神,即使心情沮喪,她還是打起精神走到夏草面前,「知不知道是什麼事?」
「老夫人的決定,奴婢不知。」夏草淡淡的道。
「可不可以讓我跟她們一起去呢?」不忍兩女獨自面對未知的困境,她關心的想一同前往。
「這……」夏草為難的猶豫了一下,然後斷然拒絕。「我想老夫人不會願意見到少夫人,所以請少夫人不要為難奴婢。來人啊,把春花、秋月兩人押走。」
「是。」後面一群粗壯的僕婦立刻蜂擁而上,將兩人的手臂扭住。
她們不顧兩女的呼痛聲,逕自將之押出霓霞館。
「少夫人救我們,救救我們兩個……」春花、秋月。不斷的呼喊著,聲聲都敲人紫蘿的心。
「少夫人請留步。」夏草橫臂一擋,將想追上去的紫蘿攔住。「老夫人的命令奴婢不得不從,失禮的地方·還請少夫人見諒。」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去。
紫蘿再一次獨自陷入茫然與恐懼之中。
思忖片刻,她終因太過擔心她們可能遭遇的下場,決定違背命令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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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秋月惴惴不安的被押到章惠娘面前,當她們進了廳堂,看見左右兩邊手執刑杖的婢女,嚇得臉色一白,再看一眼臉色陰沉的章惠娘,和站在她身邊一臉幸災樂禍的柳雙雙,便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當場雙腿一軟跪下來。
「老……老夫人。」兩人囁嚅的叫道。
坐在太師椅上喝著茶,享受柳雙雙捶背的章惠娘,冷冷的睨了她們一眼,再次將視線移回茶杯上。 「很好,還記得我這個老夫人,沒忘記我當初叫你們到少夫人那是幹什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