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依拒絕他的建議,回到房間內。她什麼都不想聽了。
「你不留學,我也必須回美國。為了你,我已經荒廢了好幾年的家族事業,加上我父親身體愈來愈差,我不能老是把工作丟給他處理……」
杜悠凡跟著她進房,索性把話說清楚講明白。他早該對她說了,但看著她那麼辛苦的準備考大學,他不想讓她分心。
冷水依大受打擊的望著他,微啟菱嘴,似乎想開口對他說什麼。「就算你改變主意想到國外留學,我們也不可能住在一起的。」杜悠凡緊接著道,已看穿了她的心事。
「別拿你父親來壓我,他根本管不動你,是你想趕我走吧!」冷水依惱羞成怒了。她知道遲早會跟他分離,但她沒想到會在她欣喜考上獸醫的這一刻。
太諷刺了,她以為只要對他說,她考上了獸醫,他就會同她一樣喜悅,為她慶祝,兩人重返過去的和緩氣氛……是她想太多了……
「水依,我從沒想過要趕你走。」他怎麼捨得趕她。
冷水依聽不下他的解釋,她的心仍是凍結了,無藥可醫。「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她激動的又是吼叫又是推拒他,差點踉蹌跌倒。
見狀,杜悠凡扶了她一把,摟著她的纖腰,讓她緊貼在他的胸前,深怕她又滑倒。「小心點,你沒事吧!」
她怎麼可能會沒事……
冷水依自他懷裡抬起臉蛋,她噙著柔美的笑,有意無意的想挑釁他,不,該說是誘惑他。「我已經十八歲了,你還不敢吻我嗎?」
日記是沒寫了,但她的心呢,是否有停止過寫日記?
沒有,她對他的情意,從來沒有一天停止過!天曉得要把自己的情感隱瞞得如此徹底,有多麼的困難!
她的話教杜悠凡無所適從,表情由錯愕轉為微慍。「水依,別鬧了。」
她的身子好柔軟,他可以感覺到她渾圓的賁起抵住他剛硬的胸前,他的心也騷動著,單單只看著她那紅灩灩的唇,他就想不顧一切地吻住她……
但不行,水依和其他女人是不一樣的,她是他的……
杜悠凡想不出該為她冠上什麼身份。這兩年來,他以為他能夠忘了她對他的告白,忘了那天的尷尬,與她回復到以往的相處。
但他已經無法把她當成家人了,原本對待她的父親心態,不知從何開始就變質了,每每投向她的視線,都是屬於男人的熾熱目光。
他不敢說,也不該說。是他拒絕她的,他不能對她有任何遐想,於是他放蕩形骸,變本加厲的把女人都帶回家。
「我喜歡你。」看見了杜悠凡眼中的遲疑,冷水依知道,他不是無動於衷的。她豁出去了,抱緊他的臂膀,汲取著他純男性的氣息,踮起腳,獻上了初吻。
當她那薄嫩的唇貼上他的,杜悠凡有幾秒鐘的失魂,而後家是嚇了一跳,用力的推開她。「夠了,你在做什麼傻事!」
他想都沒想過,她竟會大膽的吻他,而他還渾然忘我!
冷水依仍是帶著笑意,一臉勝券在握。就算被他推開,她也如願看到他的耳根紅了,顯然被她迷惑住。「不管過了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我都喜歡你。」
「喜歡我?一個吻就是你對我的表白嗎?」杜悠凡像是變了個人,刻意壓低的嗓音充滿著邪氣與性感,指尖同時撫過她的唇,似誘惑著她。
因為怕傷害她,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是縱容她的,她怎麼還不懂他想保護她的心情,難道她要狠狠地被傷過,她才肯相信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嗎?
冷水依錯愕,她還是第一次見他對她那麼放肆,轉眼間她成了他褻玩的玩物。
還沒回神,杜悠凡那特大的俊臉迎向她,熱氣隨即堵住了她的呼吸,他的舌用著最邪佞的方武描繪著她的唇型,然後恣意地吞嚥了她的氣息,暢遊在她的唇齒之間,教她無從拒絕,無法呼吸,只能跟著他陷入於沉迷當中──
直到他推開了她,極厭惡地睇著她。
這一刻,冷水依的心冷了,沒有溫度。
「我一直很尊重你,但你一點都不懂得珍惜自己!」杜悠凡不耐地抹去唇上的味道,深凝著地一會兒,忿忿地轉身離開。
只剩冷水依震在原地,怎麼都無法從那個吻清醒,從他的憤怒中解脫。
她顫抖的撫上了唇,也想學他擦掉他的味道,但她仍依戀著無法瀟灑,滿腦子不斷地重複著──
他們之間完了嗎?
☆ ☆ ☆ ☆ ☆ ☆ ☆ ☆ ☆ ☆ ☆ ☆ ☆ ☆
她和杜悠凡真的完了嗎?
冷水依不知道,也天入交戰了好幾天,最後她決定留在台灣。這個決定或許帶點賭氣,但她是真的想留在台灣。
不擅於表達熱情的她,就算她在風雲高中結交到知心朋友凌雪未和夏雨音,但她同樣是孤單的,因為她不願在她們面前表達她的脆弱。
但面對動物就不同了,只需她一個眼神或撫摸,就能得到它們的熱情友善,她無須太費心思或擔心受到傷害。
她想,她是喜歡它們的。
冷水依沒有什麼特別的興趣,當年杜悠凡一句話,教她全心全意的以獸醫為目標,為了考上獸醫系,她是那麼的努力,如今好不容易考上了,她不想這麼放棄。要是放棄了,那麼連他安撫她,鼓勵她開口說話的記憶,也變得沒有意義。
待她開學了,就是他們分離的時候吧,縱然還惦記著他的溫柔、他為她所付出的一切、他們之間美好的回憶,她也只能選擇與他好聚好散。
天曉得她有多麼不想離開這個家……
歎了口氣,冷水依剛從外頭散步回來。站在大門口處,她拍了拍臉頰,盡量別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太蒼白。
瞧車庫的轎車還在,杜悠凡在家吧,她希望推開眼前這扇門之後,能笑著對他說再見,希望……她還笑得出來。
冷水依拿了鑰匙開門,才想踏進室內,客廳就傳來了熱鬧酌談話聲。她沒多想的掉頭想走,不想打擾杜悠凡和他朋友之間的對談。
「悠凡,你真的打算聽老頭子的話回美國相親嗎?」
一句笑鬧話教冷水依遲疑了腳步,她的心揪得緊緊地,臉色更慘白了。
相親?他回美國是為了相親?
「那你一回去,你的小養女怎麼辦?」
「不准叫她小養女。」
「唷,生氣啦!悠凡,你真的愛上她了嗎?」
冷水依站在玄關偷聽男人們的對話。就算杜悠凡的朋友只是說來調侃他的,她也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別亂瞎猜。」
「可是你對你那些女友,都沒有對你的小養女來得溫柔體貼。」
「我對水依只是……」杜悠凡怔了下,有些恍惚。
他承認,冷水依對他是重要的。這十年來,他看著她長大、看著她受傷的心慢慢地療愈、懂得笑、對他產生無比的信賴、也變成亭亭玉立。
但他還是不知道該把她定位在哪個位子。那天他懲罰性的強吻了她,卻留戀得差點離不開她的唇,他知道無法再以單純的眼光看她了。
那個吻是充滿慾望的,他簡直把她當個女人地擁著,熱吻著……
他的舉動簡直太瘋狂了,不能否認,他仍想念著她青澀甜美的味道……
「只是什麼?悠凡你有戀童癖哦……」
另一個朋友無厘頭的起哄道:「美少女養成的遊戲很有趣吧,改天我也來收養個小孤女,以後就不愁沒有新娘子了。」
大夥兒跟著哄堂大笑,客廳溢滿了男人們的笑聲。
「夠了,我跟她只是……」杜悠凡吸廠口氣,試著摒除心底的雜念,不讓他們有調侃他的機會。「你們也知道,水依她是發哥的女兒,才八歲就被親戚們當成皮球踢進了孤兒院,我於心不忍才想代替發哥照顧她。」他字字斬釘截鐵,但他的心卻心虛到了極點。
對她,他是真的於心不忍,想代替她父親照顧她嗎?不,早在第一眼,他就被她那雙受傷的瞳眸給吸引住了……
想拯救她、用力的拉她一把,卻跟著她墜人了黑洞,被她的喜怒哀樂控制著,十年來,只看得見她……
「那你是同情她了。」
杜悠凡沒有反駁。但如果能那麼簡單,他就無須那麼掙扎了。
「悠凡,夠了吧!就算當時車禍發生時,發哥把你推出了車外,只有你活著也不是你的錯。你對他的女兒已經仁至義盡了,犯不著照顧她一輩子吧!」某個沉默不跟著起哄的男人,看不慣這一切的勸道。
此話一出,沒人敢再不正經的嬉鬧了。
發哥的死,確實是杜悠凡一輩子的內疚,他心力交瘁的不想再解釋,怕愈描愈黑,對冷水依的矛盾情緒就會愈無解,索性丟下一句結論。
「隨你們怎麼說,我和水依永遠只能是家人,我也不可能愛上她的。」說完,杜悠凡才發現朋友們紛紛朝他擠眉弄眼,他下意識的朝他們的視線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