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依依,差點忘了跟你說……」
冷水依耳尖的拉近話筒,悶悶地恐嚇道:「別叫我依依。」
「依……」話筒的那端頓了下,久久才有開口說話的勇氣。
「水依,是阿澈要我打給你的,他說他有個老明友想找你……」
聞言,冷水依的眼皮狂跳了起來,似乎能想像接下來她要說的話。
「他姓杜,他說他是你的舊情人……」
☆ ☆ ☆ ☆ ☆ ☆ ☆ ☆ ☆ ☆ ☆ ☆ ☆ ☆
舊情人?
杜悠凡簡直在睜眼說瞎話!不過冷水依總算明白,原來他是楊澈的好朋友,所以她才會在婚禮上遇見他,但她實在不懂,為什麼他要自稱是她的舊情人?
「對了,他還說他今天會親自去拜訪你……」
喝!緊接的一句話讓她整個腦袋混亂成一片,她不自覺的掛上電話,久久不能回神。
杜悠凡來了,他要來了……
反覆默念著,冷水依感覺到胃冒著酸氣,有些難受的坐在工作椅上。
天啊,她居然還有想見到他的期待……
該死的期待!也許他找她只是想敘敘舊而已,她曾經被他傷得那麼重,不能再對他懷抱希望,也不能再因他受傷了……
再說她現在是亂哄哄成一片,不夠冷靜,也還沒做好與他見面的心理準備……
心念一定,冷水依連忙到樓上收拾行李,想照著原訂計劃到台東泡湯。
她已經很久沒那麼衝動行事了,如今卻為了一個男人手忙腳亂!
「汪汪……」
怎麼會有狗叫聲呢?
冷水依的心漏跳一拍,鎖緊了二樓住家的門窗,有些遲疑的提著行李走下樓。
她都在門外掛上了休息的牌子,沒有人會進來吧?
「現在是休息時間,請改日再來……」冷水依沒好氣的說著,但到了一樓的診所,提著行李的雙手卻吃驚的差點鬆掉,整個人都愣住不動了。
「醫生,我的狗需要就醫。」
來者是個過分俊美的男人,他一頭漂亮的黑髮束著,剛毅分明的輪廓有著男人的陽剛味,渾身充滿優雅且近似邪氣的氣息,亦正亦邪的迷人極了。
冷水依閉了閉眼,真想掉頭就走,但不能。她深深吸了口氣,把目標轉向趴在地上的聖伯納犬──怎麼看,這隻狗都很面熟。
「它看起來好好的。」尾巴還猛搖著,活力充沛。
「那是因為它看到美女,才會那麼開心。」
他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會耍嘴皮子了?
冷水依佯裝若無其事的拿診療器聽了下大狗的心跳,檢查它的身體機能。「它很好,強健得像頭牛。」
「被你發現了。」杜悠凡咧開了笑。
冷水依別開跟。她不懂一個男人怎能揉和著陽剛和陰柔的魅力,只知他該死的迷死人了,身上那淡淡的古龍水味嗆得她好暈,無法保持冷靜。
「這是楊澈的狗吧。」她鄙視的道。那幼稚的名字她想忘也忘不掉。
「柯南,別裝了,還不快上前打聲招呼。」
「汪嗚……」
見柯南就要興奮的撲過來,冷水依隨手自工作台上拿起手術刀。「不必了。」然後她得意的看著柯南往後退,退到了杜悠凡身後。
「你就是以這副手術刀趕走楊澈的嗎?」這確實像她會做的事。才想著,杜悠凡凡就頭皮發麻。這麼多年了,她的暴力個性一點都沒變嘛。
「我還放狗咬他。你想試試嗎?」冷水依笑得很冷。
「不了。」杜悠凡笑得痞痞的。「水依,我們需要很溫和的敘敘舊,手術刀這麼危險的物品就免了。」
「我不認識你,先生。」她認識的那個男人,不會這樣吊兒郎當的對待她。「水依,別跟我說你忘了我的名字。」他近她,邪氣的揚起笑。
她好美,精緻脫俗的五官襯著白裡透紅的肌膚,一眼就能讓人驚艷,近一百六十五的身高雖略嫌清瘦,可服貼的上衣勾勒出她胸前美好的弧度,骨架顯得非常均勻。
此時,他真希望幫她放下盤起的發,恣意的欣賞屬於她成熟女人的嫵媚……
「杜悠凡,你夠了吧!」冷水依依舊無法保持冷靜,忍不住吼他。
六年不見,他的態度變得狂妄了,毫不掩飾他渾身的邪氣。
這不像原來的他。不,也許這才是真正的他。她差點忘了,在她面前,他一直都是戴著面具,偽裝成溫柔的大哥哥。
他會有這樣的轉變,是否因為他把她當成女人了?
冷水依突然有些不自在,耳根子都紅了。
「你明明把我的名字背熟了,水依。」杜悠凡趁著她發愣時,快手指去她手上的手術刀。嘖,他可不希望被這個鬼玩意戳上一刀,肯定會痛死的。
「那又如何?」冷水依退了退步,痛恨自己讓他有機可乘。
「六年來,你從沒忘過我吧。」杜悠凡低喃著,深邃的眸像是催眠著她承認。
凝望著他,冷水依有著幾秒時間的恍惚,直到她咬住了唇,有了絲毫痛覺的回神。「那是你的自以為是。」
她不想在這個男人面前認輸,這幾年來,她對他的怨氣壓根兒無法消退。
當時他沒有追她,就這樣去了美國,沒有留下任何的字句,也沒跟她道別。
那一刻,她的心真的死了,一死就死了六年。
現在的她好不容易克服了孤獨,安分的經營著小診所,他憑什麼又出現在她面前,肯定的說著她從沒忘過他的話!
太自大了吧,彷彿過往傷痛的一切,就只有她一個人記住!夠了!無論他有什麼目的,她的心都已經封鎖了,永遠的封鎖了……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就不會提著行李下樓。」杜悠凡歎了口氣,與她相處了十年之久,怎會不知道她的倔脾氣。
她一定是從夏雨音那得知了他在找她的消息,所以想躲開他。
可他不會再錯過她了。在楊澈的婚禮上,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已足夠讓他確定是她了,後來自楊澈口中他才知道,原來她是夏雨音的朋友。
杜悠凡真是感謝極了那場婚禮,當時還忍不住多親了楊澈幾下。
從美國回到自灣,在楊澈的公司當他的助理只是幌子,他真正的目的只是想找到她,要不是那場婚禮,杜悠凡也不會知道,他聘了徵信社找的女人,離自己那麼近。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在六年前就追到她,不讓她走。但當年的一通電話,教他不得不放棄追她。
他父親病了,在過度信任心腹部下的情況下被出賣了,氣到心臟病發住院。
龐大的京太集團因為內部機密外洩,造成了嚴重的損失,加上股票被惡意收購,頓時面臨倒閉的危機。
雖然他主修是財經,但自大學畢業後,他整個心思都放在寫程式上,沒有真正操作的經驗,對京太集團的作業也不甚瞭解。
可就在他最需要輔助的時候,公司內的精英們都敵不過現實利益的誘惑,紛紛跳槽了,完全沒顧及公司風光時,拿了多少紅利,就只有幾個念舊情的小職員肯跟他同心協力,教他看盡了人間的冷暖,也覺得諷刺極了。
幸好藉著他們的協助,還有他的好哥們楊澈的經商頭腦,他才慢慢的釐清公司的營運狀況,總算花了三年多的時間讓京太起死回生。
但他父親的病卻好不起來了,只能以藥物控制,有好長一段日子都臥病在床,不似平時意氣風發的模樣了。
所以他還是只能咬著牙繼續撐下去,深怕他一個鬆懈,京太又垮了。多年來他和大家一起經營的心血都沒了,就這樣不知不覺已過了第六年。
這其間,他一直都是惦著她的,曾抽空打電話回台灣,管家卻說她搬走了。當時的他確實是晴天霹震,杜悠凡知道她是徹底的死心了。
當他背負起重建京太的重擔時,總是不自覺地牽掛著處於台灣的她,在好不容易能休息的夜裡,滿腦子都是她的倩影,精神上飽受著比肉體更疲累的煎熬。
他愛上了自己收養的女孩。曾經以為只要遠離她,就能不那麼在乎她,她也能學會不依賴他,自雛鳥情節中清醒,注意到身旁的異性。
可他錯了,當她真的遠離他,那脹滿胸口的空虛是會疼痛的。
一起床,他總是悵然若失的找不到她的身影,一入眠,就回想起她那帶著彆扭的微笑、她拒絕異性追求的狠勁、她望著他時坦蕩蕩的愛慕眼神……
那一剎間,他懂了,什麼誓言、以往重視的道德倫理,都阻止不了他愛她。
可當他好不容易讓公司營運平穩下來,趁父親的病好轉後,抽空回台灣一趟,懷著勢必追回她的決心時,她卻開始避著他、抗拒他的接近。
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再深情的叫他一聲悠凡?
「我想去度假跟你無關吧。」冷水依急躁的語氣,漏露了她些許不安。
「水依,你沒有那麼懦弱。」杜悠凡看穿了,揚起迷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