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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寄秋

  「我知道,你失戀了。」她家的事他永遠有第一手資料。

  她狠狠地瞪著他,巴不得撲上前撕裂他。「別想藉機來嘲笑我,我還沒確定是不是讓自己失戀。」

  事在人為,要是兩人的緣分未斷,她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愛情追回來。

  老爸說得對,勇敢去愛、勇敢去受傷,跌倒再爬起,她有母獅子一般的決心,除非藍凱斯決定不再愛她,否則她絕不輕易被擊倒。

  「不必把我想得那麼壞,我一向把你放在我心的最深處,從未更改。」他最不想傷害的人是她。

  「好盡情的蹂躪我、摧殘我、打擊我的自信心?」謝了,她心領了,她寧可他忘了她的存在。

  段竹馬輕笑著伸手想一撫她烏亮長髮,卻因她下意識的閃開動作為之苦笑。「我喜歡你。」

  「謝謝,但你肯定沒用錯字嗎?我想你少說了兩個字,組合起來是我喜歡欺負你。」他又想玩什麼把戲?黃鼠狼給雞拜年向來沒安什麼好心。

  防他,已成了她生命課程中最重要的一課。

  「以前的我的確做了不少惹你不開心的事,但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對你使壞,我們重新來過好嗎?」他伸出右手以示誠意。

  她懷疑地盯著他修長的五指,死也不肯涉險。「說實在的,我不敢相信你。」

  他做太多壞事,舉凡偷她的課本害她被罰站,放走她的青蛙讓她的生物成績不及格,撕掉她的公車票使她必須每天必須多走半小時路程到學校。

  出了社會鬼主意更多,一下子說她有同性戀傾向,一下子又散播她身懷六甲的謠言,讓男同事將她視為毒藥。

  當一個人可惡到這種地步,他說出的話大多要打折扣,沒有一定程度的實踐叫人無法信服。

  他真的當她是敵人來打擊,無所不用其極的怪招盡出,幼稚得讓她以為他們是世仇,得拚到你死我活才有可能罷休,一輩子沒有和解的一天。

  「小男生的惡作劇是為了引起小女生的注意,因為你從未用正眼看過我一眼。」她的世界很單純,只有她再無旁人。

  是這樣嗎?她怎麼記得他老在身邊轉。「那又如何,誰規定我一定要看你。」

  所以說他自大嘛!像孔雀一樣非要大家的眼光集中在光鮮亮麗的外表上。

  「你的個性一直都沒變,你不喜歡被人強求、定型,人家越是要求你做什麼你越是要反其道而行,你要打破青梅竹馬的傳統。」她從小就是個有主見的小女孩。

  或許是家庭因素使然,她有著早熟的獨立和開放的世界觀,她的眼神永遠放在遠方像在思考,讓人覺得她似乎要飛走一般。

  因此他愛去拉拉她的辮子,或是故意撞她一下,讓她從遙遠的世界回到現實,不讓她有消失的一天。

  小孩子不懂得這是愛,但他很清楚自己喜歡像小天使似的她,一心要跟她玩,強迫她對他笑,不容許別人搶走他的小青梅。

  久而久之他的佔有慾演變成霸道,如果他不常常惹她生氣,那她的眼裡根本不會有他的存在,她痛恨人家將青梅竹馬的他們視同理所當然的一對,所以她反抗。

  因為名字的關係,他被她視為拒絕往來戶的對象,因此他走不進她的心。

  「別說得你好像很瞭解我似的,我沒那麼反骨。」她甚至連青春期的叛逆都不曾有過。

  「你不是反骨,是過於灑脫、率直,不將旁人視同正常的事放在眼底,你有另一番見解。」他對她瞭解得很透徹。

  這是一起長大的好處和壞處,他們之間沒有秘密,一切都攤在陽光底下,包括缺點和優點。

  眉頭微微一顰的展青梅似有所領悟的瞅著他瞧。「我有男朋友了。」

  「可是你也失戀了。」此時正是他們重新開始的機會。

  「喂!你詛咒我呀!我們只是處於情感的低潮期。」她才不承認被騙了。

  「我是關心你,你能想像每天馬不停蹄的參加各項宴會,說著言不及義的話嗎?」她絕對無法適應虛偽的世界,她太直率了。

  「這……」聽起來有點可怕。

  「你是習慣安定的人,你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天空飛行嗎?最近飛機失事率偏高,你不會想成為名單上的一員。」她非常怕死。

  脖子一縮,她露出怯弱的表情。「拜託,你不要嚇我,我膽子很小。」

  「音癡要懂音樂恐怕很難,他練琴、你睡覺,那畫面有多不協調,大家會笑你還是笑他。」他早把情敵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

  最重要的底牌他還沒掀開。

  「為什麼我覺得你在嘲笑我的愛情。」從頭到尾沒一句好話。

  「身為青梅竹馬的義務是提醒你保持理性,別讓愛情沖昏頭,你有把握和他的父母相處融洽嗎?」他的家庭複雜得令人搖頭。

  她一定會後悔沒早點揮劍斬情絲。

  「段、竹、馬──」他根本沒有和解的意願,他還是一樣的可惡。

  段竹馬使出殺手?。「難道你不介意當地下情婦,和人家的妻子共享一夫?」

  「你……夠狠。」一劍正中心窩,這正是她猶豫不前的主要原因。

  她不夠勇敢。

  「與其日後痛苦不如早點解脫,嫁給我不會有婆媳問題,我要敢對你大小聲,馬上有四雙拳頭向我問候……」

  「等……等等,你這是在求婚?」他說了一大堆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到頭來只有一個目的?

  他眼露深情地執起她的手一握。「是的,我希望你能嫁給我,我保證給你一輩子的幸福。」

  「你……」好有心機喔!差點就被他騙了。

  她的驚訝被看成感動,段竹馬俯下身想攫取渴望已久的香唇,驀地,一記狠厲的鐵拳直往他門面揮去。

  「休想!她是我的梅,她的幸福只有我能給……」

  ☆☆☆☆☆☆☆☆☆☆  ☆☆☆☆☆☆☆☆☆☆

  兩個出色的男人為一名相貌中等的女子大打出手,該名女子算不算幸福?在拳頭撞擊肉體的聲音中,這名「幸福」的女子按住胸口以防心臟跳脫,不敢相信中古世紀幼稚行為會搬到現代上演。

  又不是爭奪肉骨頭的狗,贏的就可以叼走她,輸的一旁黯然神傷,趴在牆角嗚鳴低吼。

  她不喜歡被當成戰利品,非常不喜歡。

  不過是求婚嘛!兩人幹麼打得那麼用力,神情認真地非要拚個你死我活,也不曉得看的人有多緊張,生怕出了人命。

  不管誰受傷她都於心不忍,和段竹馬雖然像仇人一樣爭吵了二十幾年,但感情早已像親人一般密不可分,她不會希望他為她而有所損傷。

  而面對藍凱斯,她心底是有些掙扎,既惱他騙了她卻又放不開他,矛盾著不知該不該原諒他,她的心的確因他而受傷。

  「來,吃一口鹽酥雞配紅茶,是咱們校門口那攤最好吃的阿蘭鹽酥雞喔!」嗯!真酥脆,百吃不膩。殷玫瑰自備餐飲準備好好的欣賞眼前的好戲,當然也不忘分好友共享。

  「哪來的鹽酥雞?」望著平空出現的紙袋,受不住誘惑的展青梅叉了一塊往嘴巴塞。奇怪,剛剛她明明是兩手空空的出現,怎麼手上就多了包鹽酥雞,還是校門口那家老字號出品的。

  「好吃吧!三十幾年口味未變,我叫我家司機專程跑了一趟。」有錢人的生活真享受,隨時有人可以使喚。

  「嗯!好吃,炸得很酥。」讓人回想到求學時代的快活,相偕蹺課翻牆。

  「人生得意須盡歡,美食當前焉有不心動的道理,管他誰死誰活,咱們開心就好。」哼!兩個野蠻人,打死一個少一個。

  「嘎?!」口中的香酥突然失了味道,憂色浮於展青梅臉上。

  一臉無所謂的殷玫瑰將她拉到安全地帶繼續看戲。「男人的體內都有野獸的基因,讓他們打一架發洩發洩就沒事了。」

  「可是……」她會擔心,心口揪得好緊。

  「拜託,你少杞人憂天了,他們的皮厚得很,一時半刻還死不了。」殷玫瑰唏哩呼嚕的吸了一口紅茶,一點也沒有大家閨秀的文雅。

  那一時半刻之後呢?「我不放心,他們實在太胡來,揍來揍去有什麼好玩的。」

  「因為男性自尊呀!恭喜你榮獲禍國殃民的妖孽之名。」男性荷爾蒙暴增嘛!衝冠一怒為紅顏。

  雖然她身邊的紅顏無傾國傾城之姿,而且還有點智障。殷玫瑰心裡不平衡的啐了一句,只因好友同時擁有兩個好男人的喜愛,而她一個也碰不上。

  「呿,我可不想頂著禍水之名,想辦法讓他們停止吧!」再打下去只會兩敗俱傷。

  殷玫瑰笑得詭異地取出一包調味料。「真要他們罷手?」

  「廢話,難道你要我家門口擺兩口棺材。」等他們打累了,人也差不多掛了。

  奇怪,他們兩人的體格看來不像街頭型的,怎麼那麼會打,互有往來雙雙掛綵。

  「簡單。」殷玫瑰彈了彈指頭,將調味料撕開往好友胸口一抹,然後……「啊!酸悔子,你怎麼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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