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蟑螂先生,喔!不,是經紀人大哥,我是不是曾偷挖你們家的祖墳,還是在你的墓碑上潑尿,不然你幹麼老是對我丟刀子。」一刀見血地命中她的要害。
「我還沒死。」她膽子倒是變大了,敢指著他的鼻頭詛咒他。
不高興被冠上死期的麥修用責怪的眼神瞥向藍凱斯,她的貓爪子是他慣出來的,張牙舞爪。
「是還沒死透,半身不遂而已。」不然怎會死賴著一張沙發不肯動。
「你這個女人就生得一張臭嘴,你真以為巴上藍就能肆無忌憚嗎?他不會對你這根雜草認真的,他在美國已經訂……」婚了。
「麥修。」陰冷的聲音截去麥修未完的話語,藍凱斯的眼凌厲如刀。
「你不讓我說,她也早晚會知情的,你能瞞她多久。」再三個月,他將成為自己表妹的丈夫。
而她,頂多是他生命中的一道小菜,不具任何意義。
「梅,你需要幾件衣服亮相。」拉起她的手十分自然,藍凱斯表情冷淡的不看好友一眼,像沒聽見他的警告。
「老闆,經紀人大哥在瞪你耶!」他們在打什麼啞謎?她聽得一頭霧水。
「你叫我什麼?」他輕聲地朝她耳後呼氣。
心一漾的展青梅差點腳軟地往他懷裡跌。「藍……監凱斯。」
「乖,你喜歡什麼樣式的衣服,是歐洲風味地還是中國風?夏威夷式的長裙特別適合你的風情,你不妨參考看看,所有花費算在置裝費裡,你不必省錢盡量買,麥修刷卡……」
帶著輕哄意味的男聲逐漸轉弱,一臉漠然的藍凱斯在面對展青梅的嬌顏時才微露一絲人氣,嘴角輕揚地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什麼,逗得她滿臉通紅地回了他一句壞心。
他們就這樣不打聲招呼的走出總統套房,留下一臉深思又氣結的麥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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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說喔!開在十九樓的那間居酒屋的食物真的很好吃,高貴不貴又特別親切,不但風景極佳,老闆娘風趣又健談……」
十九樓?!
居住在十一樓的王太太特別看了旁邊滔滔不絕的女人一眼,懷疑她不是走錯大樓便是神經有毛病。她住了九年怎麼不知道樓上有間居酒屋,而且還在聽都沒聽過的十九樓。
王太太看著上升的燈號不斷變換。明明只到十八樓哪來的空中閣樓,真是可惜她的男伴出色得連她這嫁了人的老女人都心動,居然配上個神經病。
噹的一聲。
展青梅沒發現身邊的雞窩頭婦人目露憐憫地走了出去,依然小鳥依人地靠在藍凱斯的肩膀,生動的描述魔力居酒屋的獨特。
逛了一上午街她走得兩腳都麻了,戰利品多得要托宅急便運送,嚇得她發誓再也不逛街了,每刷一次卡她就心痛一次,好像錢由口袋飛出去再也追不回來,即使是最討厭的蟑螂先生的無上限金卡。
兩人原本要到凱悅用餐,走到一半她突然看到一隻流浪貓,腦中驀然浮現高傲黑貓的畫面,不由自主地走向東區某幢大樓。
感覺很奇怪,像有股無形的力量在拉扯,她不知不覺地想到居酒屋的一切,歷歷在目,呼喚她來交個朋友。
電梯門一開,依然是日式庭院,這回展青梅注意到右手邊有個碑牌,碑上寫著「所有來到小屋的男男女女,只要蒙著眼,憑感覺觸及這塊戀佔之石,以祈得良緣美眷。」她好奇的看著那顆用大型原木托著的戀佔之石,感覺很新鮮,於是不管藍凱斯的想法,硬是拉著他閉著眼去碰觸石頭,希望兩人都能有段美好良緣。
可能是戀佔之石真有神秘力量,展青梅只覺手心發熱,接著腦海中突然浮現藍凱斯的臉,她並未多想的睜開眼,然後又拉著藍凱斯進居酒屋。
「歡迎光臨,兩位嗎?請跟我來。」清脆活潑的聲音如銀鈴般響起,讓人倍感親切。
甫踏進居酒屋,展青梅即微怔了一下。似乎有什麼地方變了,但一時間她也說不上來,感覺氣氛不像她第一次來的時候,今天這兒多了點浪漫風情。
直到她看見老闆娘換了新裝,親切和善的表情多了絲誘人的嫵媚,她才發覺這間店是活的,隨時變化的吸引客人的目光。
「老闆阿姊,我又來光顧了。」她逕自從小吧檯上取下一盤蝦卷和魚卵壽司。
不只顧到她的胃也不忘和她一起來的藍凱斯,兩人就坐在老闆娘對面的位置。
「小梅妹妹,你交男朋友了呀!長得很體面喔!」故意取笑她的道子撥撥新換的髮型,一臉嬌媚地朝她眨眨眼。
她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連忙解釋,「不是啦,他是我老……」
「我是她的老朋友,也可以歸類為情人,她臉皮薄不好承認。」他不想讓人家知曉他們的關係,刻意淡化勞資的分野。
「老……藍凱斯,你別在老闆阿姊面前胡說八道,我哪是你的情人。」造謠生事,他會害她嫁不出去。
「瞧!她又在害羞了,老是怕別人笑話地總說我是她老闆。」輕擰了她鼻頭一下,藍凱斯表現得像寵溺女友的好男人。
喔!不行,她沒飲酒就先醉了。「你明明是嘛!」
老闆怎麼越看越帥?正面側面都好看得不得了,讓她不小心淪陷的心卜通卜通的跳著,好想當他真正的女朋友大談戀愛。
眼睛瞇成心形的展青梅小聲地說出事實,但道子沒注意到她說些什麼,只當她難為情的說起悄悄話,會心一笑地遞給她一杯不含酒精的飲料。
「先生要喝什麼?」道子身邊擠進一位熱情女郎,笑容甜美的招呼客人。
「馬丁尼,不加冰塊。」
不受熱鬧氣氛影響的藍凱斯巡視四周環境幾眼,七分滿的店內十分熱絡,形形色色的都會男女低聲交談著,笑語不斷地炒熱一室溫馨。
走遍全球各大城市的他很少有平靜用餐的一天,只要他一出現公共場合中,蜂擁而至的人潮和媒體總擾得他不得安寧,一頓飯通常用上兩、三個小時才稍有飽意。
當一名公眾人物的困擾是沒有私生活,宛如透明體供人解剖,每條筋絡脈紋清清楚楚的顯示鏡頭前,無一保留。
因為他從不接受媒體記者的採訪,因此他們發揮無孔不入的精神死命挖掘他的身世、背景,一一發表在報章雜誌上。
目前他週遭除了麥修外,只有他身邊埋頭苦吃的小助理知道他的另一身份是霍斯頓家族的第一繼承人,名下產業高達上百億,是人人急欲攀附的黃金貴公子。
可她仍以平常心待他,不管他多富有或才情縱橫,在她眼中他只是付她薪水的老闆,有事沒事多巴結總沒錯,一份固定的薪水她就滿意地直呼他是好人。
但她錯了。
而且錯得離譜。
他不是好人,心思詭秘得任誰都猜不透,悄然的佈局引有心人入甕,城府深沉得只為自我儲備實力,心中並無親情。
「哇!你會調酒,我以為你只是服務生耶。」好厲害,旋轉拋瓶還能一滴不漏的倒入酒杯。
她驚奇的一呼令略微分神的藍凱斯看了一眼花式調酒,視線落在粉頰酡嫣的笑顏,心口為之一動地注入暖意,她的快樂似乎無所不在,隨時隨地表露真性情。
他的心被她牽動了,單純的笑臉有著豐富的表情,她的世界是向外開放的,毫無界線的容納朝她奔去的各種喜悅。
沒有野心的人才擁有快樂吧!她是幸福的青鳥。
「服務生兼酒保,我的苦命差事。」可愛的擠擠眉,栗海雲故作辛酸的開玩笑。
「上次沒見你在吧檯後呀!」臥龍藏虎的居酒屋個個身懷異稟,難怪生意好得快座無虛席。
自從知道老闆娘長自己一歲後,展青梅馬上諂媚地喚上一聲阿姊,笑咪咪地A走一包納豆當零嘴。
「上回我們居酒屋還沒到營業時間,客人來得少,所以我趁機和桌子、椅子聯絡一下感情,幫它們洗洗臉。」整潔衛生最重要。
「喔!原來你的工作是身兼兩職,比我還辛……啊!你給我吃什麼。」好酸,又有點甜甜的酒味。
不好,她會起酒疹。
「櫻桃,養顏美容,你話太多了。」一見她與旁人相談甚歡,金眸閃了一下的藍凱斯將杯中的裝飾物往她嘴裡一塞。
「人家哪有話很多,吃飯配話是一門藝術耶!你和家人用餐都不說話嗎?」她家吃飯像世界大戰,連隔壁的都來湊一腳。
「不說。」靜,是生活的最高品質。
「嘎?!」怔了怔,展青梅一口蛋包飯差點忘了咀嚼。「你們不會覺得很無聊嗎?.」
要是她肯定會悶死,而老爸老媽會哭死,段家二老當場嚇死,以為大家都得不治之症,命在旦夕。
「不會。」安靜用食是進餐禮儀。
她再度訝了一聲,覺得他很可憐。「你爸爸媽媽一定不愛你。」
雖然她是他們家的「苦兒」,可是爸媽還是很疼她,除了和她的仇人有關的事外,幾乎是有求必應,一家和樂得足以當選模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