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騙我!」
欲親吻的唇在一公分外停住。「沒騙你。」
「你剛剛說你後悔了,在……在跟我上床之後後悔了。」
「是。」歎息纏繞被淚水濡濕的嫣紅唇瓣。「我後悔曾對你做過的一切,我後悔未在床第之間對你溫柔。」
他以近乎粗暴的姿態強迫她的青澀接納他。他錯解她的痛楚,甚至為了逼迫她現出原形,盡情將她折磨得徹底。
若她經驗豐富,那會是欲仙欲死的歡樂,但若她是未綻放的花苞,那將是難忍的痛苦。
是這樣嗎?她錯愕。
「你不是因為怕我要你負起責任而後悔嗎?」她惴惴不安的問。
「責任?」他思索了一會兒。「我不介意娶你。」
什麼話?!「什麼叫不介意……」
他封住她的唇,「我願意承載你未來的人生。」
等等,別再吻她了,她的腦袋會一片混亂,無法弄清他言下之意。
她一掌推開他,掌心抵著方正的下巴,「你會喜歡我?」
「我已經喜歡你。」
啊……她張唇,一時之間不曉得要接什麼。
「真……的?」他可以直接告訴她實話,她承受得起,反正再壞也不過如此,但不能將她拉至頂峰之後,再狠狠提落,她會因此心碎而死的。她的惶恐他全都看在眼裡,緊緊扯住他的心。「我不會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他柔情萬縷的說。
「我要聽你說,」她雙手捧住方正的臉,「說你喜歡我。」她很不安,非常的不安。
修長指尖突然在她胸前畫起圖來了,她覺得癢,笑著閃避。
「別動!」他把住她的肩,「我在寫。」
「寫什麼?」嗚……好癢,她快受不了了。
「小姐的願望。」他將戀人之間最甜蜜的三個字寫進她的心窩深處。
「不夠!」最後一筆輕點,她迅速抓住他的指尖阻止他惡作劇似的承諾;「我要聽你說!」
有沒有可能,在若干日子之後,她的原始本性會一一顯露出來?唐斐華偏頭在她耳旁喃喃輕訴,總算獲得大小姐一個滿意的擁抱。
「就算你現在不喜歡我,我以後也會讓你喜歡我。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讓你喜歡上我!」她攀著他的頸項,蠻橫的宣示。
他是她的,她絕對不會放開他!
笑意注入他的眼。如果是這樣的任性,他喜歡。
「我很冷。」為了讓腦袋冷靜下來的冷水浴,在此刻才侵襲他的知覺,「溫暖我。」
他的頭髮還是濕的,身體仍是一片涼意。「我去拿吹風機……還是先將暖氣溫度調高。」
他拉住打算跳走的纖細腳踝,害她一個不慎,撲跌在長毛地毯上。
「用你的身體。」他低頭在她筆直小腿上印下無數細吻,一路吻了上去,直到與她的雙唇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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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纏綿之際,屋外有個男人皺著眉頭躊躇。
當初是他未經允許,秘密將羅紜偷渡到唐斐華的屋子裡去,唐斐華知悉之後的勃然怒氣把也有責任。
嘴上雖說得漫不經心,在收線之後,他卻是馬上將中部的工廠會議丟給其他的股東主持,火速驅車上了台北。
做人要有情有義嘛!總不能在明知大小姐生命垂危之際,還能佯裝不知情的忙著他的生意,這樣他的良心會過意不去的,而且放任不管的結果,先沒命的說不定會是他。
季焉然手上的卡片剛插入保全系統,眼角迅速竄入疾奔而來的人影,他心一跳,密碼未按,就閃到柱子內側尋求防護,以防被來人撞倒。
來人站在他面前,氣息微喘,臉上掛著顯而易見的焦慮。
啊,是盡忠職守的好保鏢。每次看到他,姚青藍的臉色總是罩著一片烏雲,而他每次看到她,都不由自主的想笑。
「讓我進去。」自從她看到唐斐華回家後,她的一顆心就一直懸掛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她怕唐斐華又欺負她心愛的大小姐,可又不敢貿然按電鈴,也不敢強行突破。她答應過小姐,不再插手,可是她就是會擔心啊!
「你擔心你家小姐?」他明知故問。
「廢話!」她真想拽下這死男人的頭,讓他一輩子開不了口。
「你很愛她嗎?」
「她是我最重要的一個人。」
「喔。」他摸摸下巴,打量姚青藍高約一六五,因練武而比一般女子較為壯碩的身材。她長得不難看,五官端正,只是線條太過僵硬,如果常笑的話,也可以算是個中等美女,不過要看她笑,八成比要她不出手揍人還要難。「依你的條件去T吧應該很受歡迎,放棄你家小姐吧,她心有所屬了。」
「你在說什麼?」姚青藍的臉色轉為鐵青,「我不是蕾絲邊!」
喲!她竟然知道蕾絲邊耶,他還以為她很古板的。姚青藍啊姚青藍,臉色不是青的就是黑的,這名字取得真好,跟她人真搭。
依她這樣死忠的個性,若愛上一個人,必定是那人的大災難。
「我認為你不要進去比較好,我相信你家小姐會生氣的。」
「我擔心她的安危。」
「我幫你進去看,你在這等我的好消息。」他拍拍她的肩,卻被她反手扣住。
「按密碼!」她用力將他的指尖扯到鍵盤前,大有敢不聽話,當場毀他五指的氣勢。
喔!暴力女,為人所不齒!但識時務者為俊傑,他認命的按下四個數字。
第八章
「喲呼,斐華。」季焉然一進門就開始喳喳呼呼,大喊大叫,其吵死人的程度連老鼠洞裡深眠的鼠兒都會抓狂。「你在哪?我來看你了!」
他朝二樓拾級而上,背後當然跟著如門神一般的姚青藍。
「誰來了?」羅紜困惑的微睜迷濛雙眼。
倦累至極的她才剛在唐斐華的臂彎裡找了個舒適的位子,在跌入甜美夢鄉的一剎那就被來人吵醒。
能自由出入這屋子的除了季痞子還會有誰!
唐斐華親親她的額,將手臂自她頸下抽出,「我去看看,你先睡。」
「嗯,要快點回來。」她想抱著他睡,自己一個人好孤寂。
「好。」為她拉好潔白羽絨被,僅著繫繩休閒長褲的唐斐華走出臥室,手指在牆邊輕輕一碰,整面乾淨透明的玻璃立刻轉為朦朧的毛玻璃,瞧不見房內狀況。
房門未關上,季焉然已滑行到他跟前,他半轉身體角度,適時擋住他的視線,並將門合攏。
「你穿這樣不冷啊?」季焉然一臉色迷迷的打量唐斐華肌理分明的寬闊裸胸。
「幹嘛?」冷冷覷了眼季焉然身後對他抱著敵意的姚青藍,臉上多了絲不耐煩。
季焉然上身傾前,鼻尖湊於他布著薄汗的頸項,嗅了嗅,嘴角惡意揚起。
「有歡愉的味道,剛運動完喔?」
「你狗喔?」唐斐華一把將他的頭推得老遠。「沒事請滾。」
「你剛回國,老朋友當然要來看你。」
「我記得我已經不承認你這個朋友了。」
「老唐,」季焉然兩臂各落在唐斐華肩膀兩端,在他腦後交叉,臉上寫滿曖昧,「都吃了人家了,我這推波助瀾的大功臣沒功勞也有苦勞,就當原諒這一回吧!」
啊啊,他親愛的老友感情總算有了依歸,算到底,他還該包個大紅包給他呢,怎麼可以擺張臭臉給他看呢!
「門兒都沒有。」唐斐華拉掉他糾纏的手。
一旁的姚青藍直到此刻,才懂得季焉然口中的「運動完」、「吃了人家」等句子意指為何。
這傢伙竟然玷污了她純潔的大小姐?
姚青藍怒氣沖沖一個箭步向前,抬手就是一掌。她的攻勢凌厲,若中著此招,唐斐華就算不暈厥過去,恐怕也會落枕數天,但他卻輕易的避了開去,反送姚青藍一個拐子。
姚青藍往旁俐落一閃,「你也學過武?」
「沒有。」
在一感覺到背後殺氣,就迅速躲到安全角落的季焉然咧嘴笑道:「他什麼拳腳功夫都不會,只是讀書時是個運動好手罷了。」反應神經自然高人一等嘍。
靠著天生絕佳的反應神經不代表他閃了第一招,就閃得了第二招。心底猶有勝算的姚青藍卻沒有繼續出手攻擊。
她打贏他又如何?小姐一樣不會站在她這邊!
她已經被愛情迷昏了頭了!
哎呀!這兩人怎麼就這麼停手,沒繼續打下去?虧他費心製造衝突,就是想要唐斐華挫一下柔道高手的高張氣焰,想不到只不過比試個一招就收手了。他被這女人欺負得慘兮兮的怨氣要怎麼抒發啊?窩在角落的季焉然沒好氣的想。
「我家小姐呢?」姚青藍低聲怒問。
「睡覺。」
「在房間裡?」姚青藍作勢要打開唐斐華身後的紫檀木厚門。
唐斐華瞥了一臉不爽嘟著嘴的季焉然一眼,淡道:「你想讓其他男人看到她的裸體?」
推門動作倏止,姚青藍面上表情錯愕不已。
裸體?季焉然雙眼一亮,出言慫恿。「快去拯救你家小姐於水深火熱之中啊!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