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這麼一位全身上下給人沉重魅惑感的男人,為何要她這麼一個失去記憶,幾乎和廢人沒兩樣的弱女子呢?
* * *
徒單飛拾階而下,目光始終冷凝在坐在角落用膳的拓天臉上,直到走至他身側,拓天終於笑說:「沒想到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徒單飛不請自坐,還端起他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有人卯上我,你說我能不注意他、調查他、觀察他嗎?」
拓天立即咧嘴大笑,「好個徒單飛,你也該知道以你們目前的兵力和我們相較可是相距甚遠,你贏的機率不大吧?」
望著拓天的嘲弄,徒單飛技巧地壓住自己的脾氣,慢慢說道:「我倆首次見面,是不是該先禮後兵呢?無須在這節骨眼上,先在嘴巴上鬥個日月無光吧?」
「好,很好,今天我終於領教了東都大人的鐵齒銅牙了。」拓天目光陰騖土暗,嘴上卻笑得開懷。
「哪裡的話,這不過是我膽子大了些。」
「好,說出你的目的。」拓天眼底掠過一抹警戒。
「我想拓天兄定對我身旁的女人有著某種興趣,我猜的沒錯吧?」徒單飛慢慢趨近他,緩緩說道。
拓天震了下,仍故作縝定地面對他狂妄的氣焰,「你的意思是……」
「拓天兄在嶺東佔有的領地已廣,根本不需再向我女真進攻掠地,所以……」徒單飛冷眼一瞇。
「所以?」拓天冷睇著他。
「樓上有樣獵物等著讓你攫取,就看你敢不敢了?」
拓天撇嘴一笑,「這世間沒有我不敢做的事。」
「你剛剛也見過她了,如果願意的話,就請你撤兵。」徒單飛目光如炬地望著他。
「你是在和我談條件?」
「沒錯,你若中意這個女人,數天後我定將她交到你手上。」
徒單飛還得留下她幾天,因為他還得靠她對付海連天以及延禧的一些手下餘孽。
「數天!多久?」拓天抿起唇,語氣不善地說:「徒單飛,你當我是傻瓜嗎?你極有可能利用這數天時間向上京調來兵馬對付我,你以為我真會那麼笨,等著你回去擴充兵力?」
「拓天兄,你不但誤解我,也太看得起我了,從上京調來兵馬需時多久你不是不知道,再加上這條路崎嶇難行,快約兩個月,少要三個月,你認為數天的時間我就能擺平你嗎?」
「那你……」
「半個月,不過這也得看拓天兄你願不願意了。」徒單飛擰起嘴角,眸中閃過一絲幽光,「你放心,半個月後我定會完璧歸趙。」
「這……」拓天陷入猶豫中。
雖然他貪女色成性,不過這可關係他的未來,況且這半個月裡又不知會不會出什麼岔子,徒單飛這小子向來詭異刁鑽得很,他還真不敢冒險。
「拓天兄還有疑問?」
徒單飛目光陰邪一瞇,「如果不願意,我絕不勉強,我徒單飛也絕非定要以女色求安定。」他突地站起,對著他笑道:「那麼……咱們就戰場上見了。」
徒單飛才轉身,便聽見拓天說道:「你真是搔到我的癢處了,好,就答應你。」
此刻他腦海裡掠過的均是海連琪那低垂秀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嬌俏模樣。
「想不到拓天兄還真是一位『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多情男子啊!」徒單飛眼神一亮,立刻拱手道:「我這就告辭,半個月後咱們鋒山見。」
撂下這句話,徒單飛便志得意滿地旋身上樓,而拓天也揚起了淫邪的笑容,心裡想的淨是與海連琪巫山雲雨的交歡景象。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麼似地連忙喊住徒單飛,「等等。」
徒單飛轉首,等待他接續的話。
「能否讓我離開之前再一睹佳人芳容?」拓天嘴畔帶著笑。
徒單飛沉吟了會兒,「沒問題,我就帶她過來見你。」
「那就謝了。」
在拓天颯氣的大笑聲中,徒單飛只是擰著眉,繼續拾級而上。
當徒單飛一推開房門,見到的便是海連琪坐在圓桌前,瞪著一桌美食的模樣。
「怎麼不吃呢?是不是不合胃口?」他走近她,看著動也沒動的菜飯,不禁皺起眉問。
「太多了,我吃不下這些,所以想等你來,和你一塊用。」她柔語璦璦地說。
面對她那溫柔笑語,徒單飛竟覺得心頭一窒,煩鬱地蹙起眉。
為什麼在與拓天談過條件之後再度面對她,他心底會產生一股悶疼的感覺?
「你吃,我剛吃過了。」他坐入椅中。
「你吃過了?」她顯然有些失望。
「嗯,我看著你吃。」他魔性的眼直盯著她瞧。
被他這麼一瞧,海連琪更覺得害羞窘迫。
「對了,我剛剛聽說咱們的敵人已經漸漸靠近了。」他欺近她的臉慢慢說:「我怕他們會利用你。」
「利用我?」她正要拿起箸的手一頓。
「對,就和上回那個穆松一樣。」徒單飛眼神抽緊,只留這麼一個謎讓她自行猜測。
心思單純的她細想了下,「我還是不懂。」
「不懂沒關係,只要記得任何人對你胡謅的話千萬別信,否則你會很傷我的心。」他抓住她的柔荑,目光拂掠過一抹教人無所適從的詭光。
「嗯。」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也發覺他臉上的表情好像變了。
「記住了嗎?」徒單飛並沒放手的意思,又重複了一次。
「記住了。」
海連琪疑惑地看著他,忍不住開口,「飛,你怎麼了?難道是因為你不信任我嗎?放心吧,除了你我不會相信其他人。」
「我!」他身心同時震住,隨即發出一陣淺笑,「你胡思亂想什麼,我怎麼會不信任你,只是怕你太單純。」
「哦,你放心,我不會輕易被騙的。」她的柔唇輕掠過一絲笑痕。
「對了,想不想下去坐坐,我剛剛遇上了位『老朋友』。」徒單飛望著她那張粉紅帶俏的臉龐,語氣些微緊繃。
「你的朋友,我去見他好嗎?」
海連琪當真發覺他似乎在瞬間變得不一樣了,臉上的笑容就在他下樓之後便消失了!
「你是我的女人,自然該跟隨我。」察覺她眼底的疑惑,徒單飛嘴角似笑非笑的揚起。
「我……」她小臉一躁。
「來吧,上面人多,吃起東西會較有食慾些。」徒單飛拉起她的小手,未經她同意便將她帶出房間。
一來到樓下,便見拓天那雙淫邪的眼直瞅著海連琪。
徒單飛輕咳了聲,對著他說:「拓天兄,讓你久等了。」
「呃!沒關係,能一睹如此美艷佳人,就算得等一輩子也值得呀。」拓天一副垂涎的模樣,讓海連琪看得心底暗驚,潛意識往徒單飛身後躲著。
她不解地看了下徒單飛,不明白他為何要帶她來見這個男人?這男人看來心術不正,看她的眼神又滿是淫褻之意,直讓人心驚膽跳。
「琪兒,他是我的好友拓天。」徒單飛讓開身,好讓拓天將她看得更仔細些。
海連琪微微屈膝點頭,「您好。」
「好好,美人快來這邊坐。」拓天一把抓住她的手,拉往他身側的椅子上。
「飛!」她嚇得張大眸,轉向徒單飛求救。
徒單飛單手一揚,立即逼退拓天的魔掌!他貼近拓天,附在他耳畔輕聲道:「別忘了……半個月……」
拓天愣住,這才緩緩收拾起狂妄囂張的氣焰,咬著牙說:「真有你的,徒單翩飛。」
「彼此彼此。」徒單飛撇唇一笑。
他將海連琪安排在自己身邊,與拓天隔離,「不知拓天兄看過『貨色』後,可有什麼感覺?」
「太滿意了,真是賞心悅目啊。」拓天眼睛瞬也不瞬地直往佳人臉上、身上、胸前游移,淫邪味盡現。
侮連琪緊張地直往徒單飛身旁靠攏。
「這麼說你沒有任何意見了?」徒單飛瞇起眸問。
「是沒什麼意見,只不過……」拓天一雙深濃的粗眉蹙了起來,虎視眈眈地望著眼前的佳人。
「嗯?」
「可惜只能遠看不能近玩。」他眼底又出現了淫意,海連琪敏感的窒住呼吸,渾身不自在地發起抖來。
她揚起不解的眼神投向徒單飛,雖然她不是完全明白他們的話中意,但隱約可聽出是某種交換條件,難道與她有關?
感覺她抓著他手臂的小手緊緊繃起,徒單飛心底陡生一股不好的感覺,莫非這小妮子已察覺出了什麼?
於是他趕緊轉移話題,「這是當然,『她』可是咱們女真最珍貴的一朵花兒,要比幽蘭高貴得多,白日芬芳撩人,夜裡暗香浮動,的確只能遠觀哪。」
徒單飛聰明地拿花來影射,希望能除卻這小女人心中的疑慮。
果真,海連琪暗暗放寬了心,心忖:原來他們指的是名貴花種。
拓天明白地揚揚眉,「那我也只好等了。」
「拓天兄明白就好。」徒單飛眼底閃爍精光。
「好,我就等著那天到來,不過那朵花兒你可千萬別給折了。」拓天不忘提醒他,「否則到時候……」
「這你放心,花雖美、雖香、雖誘惑人,但拿性命去換未免太傻了吧。」徒單飛凝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