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我怎麼會不要你呢?」他放輕語調,一把摟住她。
海連琪倚在他懷裡喃喃說著:「不知為什麼,我就是會擔心、就是會害怕,我真的好怕你會狠狠的撇開我。」
「這麼說是我讓你沒安全感了!」他的眸光突變凝窒且濃黑。
「我……我能不能向你討個承諾……」她眸光如水地回睇他那雙看似冰冷至極的眼瞳。
「承諾?」他眼眸一瞇。
她迷惘了……對,就是他現在這種眼神,冰得像雪巖、冷得像寒風,讓她覺得好陌生,幾乎感受不到有任何的熱氣。
海連琪忽爾倒退了幾步,「我是不是說錯話了?你好像很不高興。」
徒單飛瞇起狎眸,兩道眉毛下是雙深沉的眼,「你沒說錯什麼,是我自個兒心煩氣躁。」
「為什麼?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海連琪突然為他擔憂起來。
「我所說的敵人已確定來犯,就快接近這個地方。」他面露愁絲,那副焦灼的模樣,可讓她更憂心了。
她一雙小手揪緊他的衣衫,心急地問:「那你決定怎麼做呢?是否該撤兵回去,或另有打算?」
徒單飛搖搖頭,「我既然來此就是要引誘他們現身,如果我在這節骨眼上撤回,豈不白費了我之前的一番努力?」
「可那不是太危險了?」
「危險也得面對。」他扯出一抹笑。
「那麼你是決定……」海連琪揚眉望著他。
「決定送你回東都,只有你安全了,我才能全力以赴。」他遂道。
「不——我怎麼能丟下你不管,雖然我幫不上你的忙,但我留在你身邊也可為你打氣啊。」她慌了。
海連琪並不知道徒單飛會這麼說,只不過是「以退為進」的一種手段而已。
「你留在這兒會讓我分心的。」徒單飛歎了口氣,揉揉眉心,展現一臉的困惑。「就是因為想不出法子,所以我才來這竹林散心解悶。」
海連琪感動的淌下淚,原來……原來他夜裡睡不著,跑到這後山竹林,為的竟是她!而她居然還在這時候找他麻煩,她真不該……真不該啊!
「對不起!」海連琪頓時淚如泉湧,「原諒我……是我不好,我笨,既然愛著你,又怎會看不清你心底的想法呢?原諒我……你一定要原諒我……」
徒單飛望著她斜倚在他胸膛的小腦袋,眉心倏地一緊,他懷疑自己這齣戲該如何演得下去?
他揉上她的腦袋,以不變的陰柔語調說:「我怎會怪你?再說與敵軍對抗和你無關,又怎能遷怒於你?」
她抬起蟯首,輕啟紅唇道,「既不怪我就別趕我走,我不回去,死都不回去。」
「你這麼做不是讓我為難嗎?」他薄薄的唇逸出了一聲低沉的歎息,整個人也出現了少有的凝肅。
「讓我跟,今後我們福禍與共,永遠不分開。」海連琪漂亮的黑瞳閃爍著篤定和堅決。
「你這個小丫頭!」
徒單飛抬起她的下巴,專注地看進她那對迷人眸心,瞳眸中的魔性恣意地流竄著。
他醺然的眼底閃著慾火,驀然低下頭覆上了她的唇,肆無忌憚地往內探索,剽悍狂吮……
海連琪張著脆弱的眸子,直搖頭,「這兒不行……」
她是願意給他,可這裡是外頭啊,雖是夜裡,但她還是有千萬個不安全的感覺。
「這裡不會有人來的。」
他一個使勁,將她逼近一排粗實的竹子,兩人身體緊密地貼合著,近到海連琪能夠清清楚楚看見他瞳孔中閃爍的光亮。
當他的手指撫上她後臀,摸索她渾圓的臀股間時,突地從林間飛躍起一群飛鳥,嚇得海連琪猛然狂喊,「啊——」
「噓——」他趕緊搶住她的嘴,眉頭攏皺。
他明白了,定是拓天那傢伙不信任他,所以派人日夜監視著他!
該死的拓天!
「怎……怎麼了?」海連琪驚慌甫定,嗓音仍顫抖著,「剛剛那些是什麼?黑壓壓的一片,好怕人啊。」
「不過是一群飛鳥,沒什麼好緊張的。」都是這些該死的東西,掃了他的興,不過他也實在佩服拓天這種盯哨的本事。
「那我們是不是該回店裡了。」海連琪低下頭,臉兒還紅透著,就連心跳也直加速不休。
「好,我們回去。」徒單飛一手摟著她往野店的方向走去,還不時轉首望向遠處幾個陰暗詭魅的人影。
他微撇嘴角,心忖度:拓天,你以為這樣就能威嚇得了我嗎?
門兒都沒有!
* * *
徒單飛將海連琪帶回店內房間後,便以探查敵人蹤影為由再次出門,就此她便一直為他擔憂、煩鬱不已。
從天黑等到天亮,又從辰時等到了子時,卻依舊不見他歸來。
他所帶來的一支兵隊也全留在野店內,正處於備戰狀態,這情形看在她眼中更是憂心忡忡。
由於她按捺不住心底的急躁,於是趁士兵不備之際偷偷摸摸溜出了野店,一個人直往北方而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正覺不對勁兒想折返之際,赫然一隻手臂橫擋在她面前,驚得她直覺反應地施展出功夫抵禦。
「小琪,住手!」海連天興奮不已地喊著她的名,他絕沒想到會在這裡,在這麼容易的情況下遇上她。
海連琪的動作一窒,抬睫凝睇著來者,心口隱隱約約流竄著熱流,可她想不起來此人究竟是誰……
驀然,她想起徒單飛,他曾說,敵方極有可能會利用她的失憶對付他。對,她不能恍神,也絕不能信了眼前這個男人。
「你是誰?別這麼喊我。」她冷著嗓音說。
「什麼?我是誰……」海連天先是愣了下,接著問道:「你怎麼了小琪?」
「閉嘴!」她退了一步,提防地望著他,「我說了,不准你這麼喊我。」
這麼親暱的叫喚,也只有飛可以的。
「你……你真記不得大哥了?」他難掩意外地問。
「大哥……」她腦子一片暈眩,一時之間心也亂了。
「對,我是你大哥海連天啊。來這兒就是要對付徒單飛,將你從他手中救出。」海連天激憤地說。
海連琪什麼都沒聽進耳裡,只有那句「對付徒單飛」,瞬間,她更篤定了自己的猜測:這男人不是好人!
「什麼大哥,我不會受騙上當的。」海連琪流著淚對他喊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根本不確定我叫什麼……你別想利用我……」
「你說什麼?」海連天難以置信。
「我問你,穆松是不是你派來的?」海連琪哽著嗓問。
「沒錯,他是我派去的。」海連天承認,「他現在人呢?該不會已遭徒單飛的毒手了吧?」
「原來……原來這一切真是你的詭計!」海連琪有種受騙的感覺。
她真傻,居然不聽飛的話,擅自跑了出來,如果她落到敵人手上……他們定會拿她來威脅飛?!
「小琪——你怎麼了?」海連天逼上前問。
「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死給你看,再怎麼樣我也不會連累飛。」她淚光盈然,脆弱的容顏中有著不可抹滅的堅決。
就算是死,她也要脫離這人的掌控!
「好……我不過去……我不過去……」海連天擔憂不已,卻又無可奈何,「小琪,你失去了記憶嗎?仔細想想我是你哥——」
「別說了,走開,你走開——」海連琪摀住耳朵,她為何心底會這般紊亂,猶似阡陌交錯般,解都解不開?
「小琪!」
「別再叫了,別——你走——走開!」海連琪深受刺激地拚命往回跑,她真後悔……後悔擅自溜了出來……
「啊——」
突如其來地,她的柔荑被人給攫住,猛地將她往一旁的隱密山洞內拖——
海連琪驚喊的小嘴兒及時被搗住,接著被人推向洞壁,緊緊貼著壁面!
「噓……是我。」徒單飛的唇抵著她輕顫的紅唇,嘶啞地說:「你又不聽話了,這教我該如何是好?」
「飛,」海連琪吃驚地一愣,而後俯在他肩上痛哭失聲,「對不起……原諒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諱言,徒單飛剛剛真的是嚇了一跳,他才回野店一沒見著她就立刻追了出來,心底擔心的就是她會與海連天遇上。
沒想到,他擔憂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還好她的記憶尚未恢復,對於過往的一切絲毫沒有印象,否則憑剛剛那一幕,她就極可能由一個溫婉的小女人變成一個可怕的敵人。
「知道嗎?我真是為你捏了把冷汗,差點兒出去與那個該死的男人大打出手。」他以唇輕吻她的額頭。
「可我覺得好奇怪,那人明明可以抓我……」直到此刻,海連琪靜下心,才察覺到這其中的可疑之處。
徒單飛臉色一凝,扳過她的小臉,目光炯然地望住她驚疑的小臉。「別想太多,或許他另有什麼打算,或是……你信的人是他,不是我?」
「不,我信的人只有你。」她趕緊澄清,望著他的眼全是愛與情交織的濃郁感情,「所以我好怕,好怕你遇到危險。」「放心,我只是來這探查他們的動向,絕不會讓他們發現。」他揉著她的小腦袋,「我們還是暫且留在這洞內,等天色暗下我們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