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之女的魅力無遠弗屆,連一向殘暴剛硬的王也化為繞指柔,真是始料未及。
或許那則傳說是真的。
但太陽升,闇暗滅是怎麼一回事,他們會就此消失嗎?
「哼!再出差錯我讓你喂龍……」咦!誰在叫他?
忽然一頓,黑閻的眉宇緊緊攏起,彷彿有人在遠處召喚他,氣息微弱又十分迫切,非要他立即現身。
是他的錯覺嗎?這聲聲催促聽來好似那女人的求救聲,她不會真出事了吧!
「王,你怎麼了?」王神色有異,似乎有某事正困擾著他。
「沒事,我……」奇怪?地在動搖。
奮力的甩甩頭,黑閻極力抗拒腦中傳來的聲音,企圖搖去不該有的幻聽。
但是他的胸口突生一股異常的震動,好像那顆不存在的心莫名出現,怦怦跳個不停,幾乎要破胸而出。
他的不安更加明顯,表情由疑惑轉為心慌,他所擔心的事似乎發生了。
可是他有更深一層的本能警覺,有什麼重要的環節為他所疏忽了,他在城裡追查叛賊的行蹤,而叛賊究竟藏到哪去了……
突地,一道灰暗不明的靈光閃過眼前,他還沒來得及捉住,身邊的景物忽地轉變,身子發生強烈震動而移了位,他看見惡龍潭的白龍正在噴水。
誰在召喚他?
「該死的,到底誰敢那麼大膽搞鬼搞到我身上,速來送死……」他非把那人的脖子扭成麻花。
「黑閻……」
咦?這聲音……
虛弱的女音讓他胸口一陣激盪,像是不忍和……心痛?
黑閻瞇起眼循聲而至,入目的一幕讓他當場肝火大動,雙瞳凌厲地射出萬道冰芒。
「放、開、她!」
「你……你真的出現了……」身子微顫的黑肱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不解區區一名人類怎麼有能力召喚偉大的闇皇。
啊!他忘了她是太陽女。
「別讓我說第二遍,薩奇,你想嘗嘗煉獄的滋味嗎?」他早該想到什麼地方不對勁,他讓自己的自信蒙蔽了。
薩奇,也就是兩百年前被他攔腰一斬的黑肱,他們面貌相似一點也不足以為奇,因為他們是來自同一子宮的雙胞胎,而他頂著黑閻之名行惡已久。
興起戰端,挑起紛亂,在闇境內造成的動盪全是他一人所為,闇皇這王位充滿誘惑性,就算死了一半他也要爬回來爭取。
他由幽暗回來了,再一次挑戰同胞兄弟的權力,他要奪走黑閻擁有的一切——地位、權勢、女人,一如當年他所奪去的一樣。
復仇的滋味甘甜如蜜,若非這個人類女子的干預,他的計劃會順利的進行,無聲無息的扳倒黑閻。
他的臉是最佳的王牌。
「尊貴的闇皇,我剛由煉獄回來,那滋味我永生難忘。」黑肱嘲弄地頷首,神情倨傲。
「也許你還留戀不已,所以想再試試刀刃切過腰骨的興奮。」抽出劍,那耀目的光芒正是傳說中的炎劍。
當年腰斬的劇痛讓黑肱不由自主地撫向背後的那條長疤。「同樣的錯我不會再犯,恐怕這次無法如你所願了。」
他用力勒緊身前紫願的頸項,邪笑地享受她痛苦的低哼。
「你敢傷害我的女人?!」她受傷了?
當黑閻發現紫願身上有血時,憤怒讓他的雙眼赤紅,她幾時變得如此荏弱和蒼白。
「呵……呵……不久之後她會成為我的女人,在我身下因激情難耐的呻吟……」光是想像他就開始亢奮。
「住口。」他膽敢淫穢他的女人!
「怎麼,受不了了?這人類說你愛上她我還不相信呢,原來無心的你也會動情呀!」他仰頭大笑地捉牢護身符,為自己的壓對寶而得意不已。
看著那雙痛苦又極力掩飾的麗眸,他知道黑肱說對了,他的確愛上她了。「放、開、她。」
第二遍。
「我為什麼要服從你的命令,我從來就不是你的子民。」這美麗的人類教他愛不釋手,真想剝光她衣服就地歡好。
曲線畢露的紫願有著令人難以抗拒的惹火胴體,濕透的衣服若隱若現地層露她的魔魅風情,只要是男人就無法不去看她,深受誘惑地心生邪念。
怒髮衝冠為紅顏,古今多少英雄為美人折腰,就連帝王也擺脫不了身為男人的宿命,為情為愛丟了江山。
「因為我是闇皇。」黑閻冷冽的說,目光充滿嗜血的殘暴。
黑肱吞了吞口水,黑閻王者的氣勢讓他心頭一瑟。「闇……闇皇又如何,你的位置本來是我的。」
「是嗎?」黑閻笑意未達眼的轉動炎劍,瞬間放出的光芒灼燒了他半邊頭髮。
「啊!你……你不想要她的命嗎?」黑肱開始驚惶失措地連連後退,發疼的頭皮猶帶一絲焦肉味。
他手臂狠厲地拖著紫願,以她為屏障令黑閻不敢動手。
「我想殺你還需要顧慮其他嗎?她的命只有我能取。」黑閻再度揮動炎劍輕削,灼燙的熱度使地面冒起白煙。
閃過炎劍的黑肱心驚不已,身前有個人反而成了累贅,他衡量眼前的局勢,不信黑閻真能無動於衷的捨棄甜美的她。
他嘴角勾起,一手掐緊紫願纖細的頸子舉高,落在他身側的炎光證實他所料之事——黑閻果然是在乎她的,絕不會出劍傷她分毫。
呵……黑閻呀黑閻,你也有今日,愛上人類的你終將自取滅亡。
得意忘形的黑肱沒發現一道鬼影朝他逼近,驀然陰風一起,炎鬼出手擊向他後背,待他察覺時已來不及了。
赤腥的氣味在體內奔竄,他站立不穩的踉蹌了下,差點掉了手中的護身符,是邪惡的本能適時發揮,他仍緊捉著紫願不放。
他太疏忽了,忘了鬼也會反撲。
「黑肱,我命令你放開她。」
第三遍了,可見他有多在乎她。
黑肱笑了笑再度舉高手上的女子。「你要她嗎?我就把她給你。」
他快速的擊出一掌。
紫願輕盈的身軀如羽毛似的飛起,以拋物線之姿衝向黑閻,又快速而驚心地落向地面。
幸而一具溫暖的胸膛適時接住她,她不經意的順勢將掌心一按貼在他心的位置,那顆紅得刺目的石子沒入他的胸口。
不過兩人都未發現這現象,彼此專注的眼神祇容得下對方的存在,再無其他。
「黑……黑閻……」紫願一開口,一口黑血自泛紫的唇瓣嘔出。
「該死的,你為什麼老是不聽話,非和我作對不可?」他心痛地抹去她唇角的血漬,卻始終抹不完。
她笑得很開心地撫撫他的臉。「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為我落淚……」
「不會。」沒有他的允許誰敢帶走她。「因為我不會讓你死。」
「這可就……難說了……」她笑嘔著一口又一口的血。
「不許再開口,你會把全身的血吐光。」他從沒害怕過,此時他卻怕得兩手發顫,幾乎不敢再擦拭她的血。
「我……我只說一句……黑閻……我愛……我愛你。」手一軟,她失去意識。
第九章
「她為什麼還不清醒,你到底給她吃了什麼鬼東西?瞧她臉色慘自得像個鬼。」
整整守了紫願七天七夜,未曾闔眼的黑閻髮絲凌亂得更像鬼魅,表情滄桑得彷彿被抽走大半生命,一蹶不振的缺少昔日的霸氣。
他一步也不肯離開地癡望床上的人兒,輕撫她日益消瘦的臉龐深感無能為力,心如刀割般難受。
他真希望代她承接那一掌,那打在她身上可是痛在他心,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減輕她的痛苦。
瞧著她灰白如雲的嬌容,要不是胸口仍有幾不可察的起伏,見者無不以為她的氣息已盡,只剩一具軀殼供其憑弔。
實際上她也和死人沒兩樣,除了一息尚存外不見生氣,四肢必須不間斷的搓揉與浸泡熱水才不致僵硬,臉色始終是一片死白。
紫願不僅受到嚴重的內傷,她的左肘亦略微脫臼傷及筋骨,白龍的巨尾一掃非常人能承受,她早就傷得氣血翻騰,是硬挺著一口氣不讓淤血衝出喉間而已。
但真正重創她的是黑肱的那一掌,十成十的陰邪之氣打入她體內,傷上加傷地使脆弱的器官出現罷工現象。
若非她常接觸鬼魅,本身又屬於能抗陰邪的極陰體質,恐怕早已回天乏術,真成了具冰冷的屍體。
「我是鬼當然給她吃鬼的東西,她不醒來是因為她任性,故意要我們為她擔心。」力量恢復七成的炎鬼不悅的諷道。
他的心情並不比他輕鬆,公主若不是為了救自己負傷在前,相信自保不成問題,也不致傷得這麼重。
失職的他有愧於心,未盡保護之責反而讓公主因他傷勢慘重,他實在不配當她的隨身侍衛。
「你再說一次試試,信不信我用炎劍將你斬成萬段。」她的任性還不是為了他。
一想到這裡,黑閻的怒氣如熊熊烈火燃起,恨不得將眼前這隻鬼燒成灰燼,省得他的女人為他操心。
「在威脅鬼之前先想自己做了什麼,你不囚禁我便不會有笨蛋躍入冰冷的潭中企圖搶救我,以為她無所不能得能戰勝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