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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寄秋

  他懷疑邊界的紛爭是一個幌子,真正得到勝利的是以聲東擊西方式潛入城中的薩奇。

  在他領悟到這是一個陰謀而急匆匆的趕回來時,應該待在他所設結界的女人卻失去蹤影。

  她不知道闇居之外的世界危險重重嗎?以她的姿色和妄行太容易引起注目,稍有不慎休想全身而退,等著撕裂她的利牙正泛著寒光。

  以為她闖出結界是為解救身陷水底的炎鬼,他未曾停留地趕赴惡龍潭查探,結果更令他擔憂。

  他不知該慶幸她尚未發覺囚禁炎鬼之所,或是痛恨她的不自量力,將闇暗之城當成旅遊勝地四處觀光,無視一旁等候她落單的豺狼。

  女人的愚蠢可由她身上得知,她根本是一座活動的麻煩製造機,所到之處無一刻平靜。

  「你還笑得出來,沒讓你死一次很不過癮?你當人太可惜了,我容許你選擇自己的死法。」成魔入妖都非常適合。

  黑閻咬牙切齒地張握拳頭,兩眼大睜地冒出火花,嚇得無膽的八趾怪縮成一團躲在柱子後,六隻手分別遮住十二隻眼睛。

  所謂眼不見為淨,逃避責任它跑第一,絕不敢掠美地自動送死,自私是每一種生物的特性,為求自保任何「人」都可以犧牲。

  反觀面容帶笑的紫願卻是一臉無關緊要的模樣,拿著不知打哪裡來的銼刀修飾斷了一截的指甲,左耳進,右耳出,毫不在意他的威脅是否成真。

  她不只大膽而已,而且處變不驚,和非人的生物相處太久,結果自己也變得有幾分不像人,體內的魔性自行生長,給人一種魔魅的誘惑。

  「有必要氣得發都豎立嗎?我不是安分守己的回來報到,沒少根頭髮丟塊肉。」他的肝不好,虛火旺盛,整張臉都變了顏色。

  真夠瞧了,忽紫忽青還多了兩道紅光,要是塗上灰白色肯定更有看頭。

  「你懂什麼叫安分守己嗎?囂狂的行徑簡直目中無人,你被人類世界寵壞了。」他狂暴地朝她低咆,揚手毀掉一面牆。

  呼!火氣真大。她暗吹了個口哨。「這座闇暗之城內好像只有我是人,我當然目中無人……」

  一道閃光忽擊向她腳邊,話語末竟的紫願面不改色的頓了一下,賣他一個面子不頂嘴,好歹人家是闇暗之主,她得稍微尊敬。

  「有罪之身還敢強詞奪理,在我的王城之內你只能順從,沒有第二種選擇。」他對她太客氣了,所以她直接爬到他頭頂。

  喔!瞭解,原來是養狗政策。「請問我犯了哪條律法,無法無天不就是闇暗世界的生存法則嗎?」

  臉色翻綠的黑閻用力揪住她兩條纖細手臂拉近自身逼視她。「你,私逃出宮。」

  這就是他的法,他的規矩。

  「可是我記得你曾說過一句話——有本事給我走出去看看。我是順從你的意思而為呀!你該讚揚我的『聽話』才是。」

  「你敢用我的話堵我?!」找死的方法有很多,而她死上千次猶不足消弭他的怒氣。

  「敢不敢是動詞,我已經說了,你不能因為自己說過的話罰我,我不過讓你看看我的本事罷了。」他氣呼呼的模樣好像鬥牛,真可愛。

  他要是知道他氣沖沖的神情被她以可愛兩個字來形容,臉上的色彩會更豐富吧!奼紫嫣紅媲美煙花。

  他冷笑地瞪視她,彼此面對面、鼻對鼻的距離不到零點五公分。「你很擅於以言語脫罪。」

  「還好啦!父母生得好沒給根大舌頭……唔……」圓睜的瞳孔突然放大,她暗喊失算。

  紫願沒料到黑閻會吻她,他呼出的灼熱鼻息讓她略微失神,一時不察地忘了他是所有劣根性的總和,掠奪本能是雄性生物之冠。

  不過她並未推拒,有過無數女人的他吻功的確高明,精湛的舌技勾得她有些意亂情迷,差點迷失本性。

  人呀!真是不懂得自持的生物,她該記得這是他的懲罰得力抗到底,可是她卻順應本能地投入,實在該汗顏,她的矜持在這兒變得蕩然無存。

  男人還是戰績彪炳比較下讓人失望,連向來愛挑剔的她都不得不為他打上五個星,他的吻會讓貞女打碎貞節牌坊,半夜拾著包袱跳牆去。

  幸好她定力佳,雖有動搖並未全面投誠,保留住一點顏面。

  「感謝你的父母沒在你一出生時掐死你,否則我就嘗不到如此蜜汁美食。」黑閻狂肆的一笑,以為自己佔了上風。

  女人重貞節,他當眾吻她便是給她的羞辱,表示她是供人狎玩的玩物。

  但他的得意在她看來有些可笑,時代已經變了,人類不會再為那層薄薄的膜斤斤計較,一個令人窒息的吻不算什麼,當街上演活春宮的大有人在,見怪不怪。

  不過他的話聽起來真不舒服,讓她聯想到蜜汁雞腿。「你似乎很緊張我?」

  眼神倏冷,他察覺她話中有話。「你是我通往黃金城的鑰匙,我能不看緊你嗎?」

  她比十頭惡龍還難應付,惹麻煩的本事和野草一樣生生不息,有她的地方一定有災難。

  「是嗎?那我可放心了,我還擔心你會愛上我呢!」她故作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大膽地拍拍他臉頰。

  在場的侍衛、僕役都為她輕率的舉止捏了一把冷汗,冷氣直抽的退後三步,生怕受到闐皇怒氣的波及。

  可是什麼事也沒發生。

  「愛?!」黑閻像是聽不懂這個陌生的字微瞇起眼睛,透過她明亮的雙眸找尋答案。

  闇暗世界沒有愛,也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到這個敏感字眼,仇恨和彼此敵視是他生存下來的條件,他不知道何謂愛情。

  黑閻的心沉在無邊的黑暗裡,他沒發現自己對紫願的胡作非為有多縱容,過度的付出關心為她的安危著急,少了平時的冷酷和陰殘。

  若換了其他對象,恐怕此刻的墓前已長出新草,以他殘暴的性子斷不可能容忍如他方纔的出言不遜,頸骨遭扭斷的艷姬便是最好的例子。

  「別告訴我你沒愛過人……呃,活生生的物體。」

  人不是單一選擇,他身邊的雌性生物種類繁多,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甚清楚。

  他嫌惡的一嗤,「我不需要那種軟趴趴的東西,只有愚蠢的人類才會看重無用之物。」

  愛是人類世界的笨玩意,有害無利地削弱他們的志氣,執迷不悟地追求,它根本是殘害意志的毒瘤,也難怪他們始終不見長進,一直停留愚人行列。

  黑閻不相信愛有多大力量,它不過是人類歌詠的詩篇,滿足自我幻想的想像,唯有邪惡與黑暗才能徹底壯大自己的實力。

  他厭惡陽光,因為它會讓所有的污穢事物無所遁形。

  「請問你幾歲了,怎麼和孩子一樣幼稚?」老被冠上愚蠢可不愉快,她自認不愚也不蠢,她是難得的天才型領袖。

  「你說我幼稚?!」活了五百多年的他,心智會不如她一個只有百年壽命的小小人類?

  紫願同情的歎了一口氣。「年齡不代表智慧,沒有童年的人其實才悲慘,就算活到一千歲依然像個小孩。」

  「你……」

  「我可是領有執照的心理咨詢師,你的症狀就和我經手過的某個案例差不多,雖然你比我高大壯碩,但是在我看來不過是發育過盛的巨嬰,只會仗著身高威脅人。」

  「你這個不知死活的人類……」居然說他是巨嬰!

  她伸出手阻止他的咒罵。「別人類人類的直喊,這樣太不禮貌,我有名有姓不是棄嬰,請跟著念——紫、願。」

  母親取名非常有深意,願是心想事成的意思。

  除了他以外,她一路走來順順利利,無波無折、順心而為,要什麼從不落空,真的是心想事成毫不費力。

  如果沒有他的半路殺出,相信她的完美紀錄會一直保持下去。

  「紫、願——」他會命侍衛刻下名字,記住她有多張狂。

  「乖,我的名字不難念……」嚇!他想勒死她不成?

  笑眼冷冽的黑閻勒緊她的腰單手抱起。「與其任一群邪物糟蹋,不如我先教會你取悅男人的方法。」

  「呃,平心靜氣別動怒,你說的不會是我腦子想的那般吧?」他好像真被她激怒了。

  母親常說別玩火,火是最難控制的任性小孩,你要他往東他偏要往西,以為他會平息卻燒得更旺,沒做好萬全準備容易傷到自己。

  看來她是玩過頭了,火燒到腳指頭,沒提桶水來澆會釀成巨禍。

  「等我要了你之後,我的怒火自然會消退。」他早該要了她,對她客氣只會氣死自己。

  紫願笑得倉皇,小手輕推他胸膛。「滅火有很多種方式,你何必挑最不對胃口的一種?」

  好硬實的肌肉,她可不想淪為洩慾的工具。

  而且以他的行事作風,肯定不會使用安全的小雨衣,她不敢說會不會一發即中,可多來幾次她就有可能多帶一塊肉回家,他不是一次能擺平的斯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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