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之想到香綺的死狀淒慘萬分,她的屍體任誰看了都會想吐,那根本就是不正常的人才會這樣凌虐一個女人,但為什麼阿疤從來沒對他說過是阿里殺了香綺?「是你殺了香綺?」
「怎麼?你捨不得?她不過是你身邊一個小小的侍女,不過……嘿嘿,真想不到你從來沒對她下手過,虧她看你的眼神……嘖嘖,連她死時都還叫著你的名字。」
威之霍地大劍一揮,阿里跳開躲過了,他也同時揮出一劍,威之架住,兩把劍像是磁鐵一般的吸住了。
「等我殺了阿疤之後,我會接收這個小美人,瞧你剛才對她的保護勁,我絕對會好好的疼惜她,然後再把她丟給我的手下,說不定她也會喜歡這一套,就像林娜……」
「住口,不准你這麼污蔑月吻!」
威之怒氣衝天的再揮一劍,那一劍力道之大,震得阿里手麻筋酸,劍都差點握不住,緊張之中,阿里心中突地狂笑,原來如此,原來威之對這女人動了心了。
他陰陰一笑,計上心頭,對著威之身後道:「對,抓住那女人。那女人我賞給你……」
威之心一急,他快速的旋過身,全然不防身後。月吻驚叫一聲,阿里的劍從威之的身後直透身前,那噴出來的火紅色血液沾了月吻一身白裳,點點滴滴濺在她蒼白的臉上。
眼前的事像是慢動作一般,威之反射性的往後把劍一刺,阿里也應聲倒地,但他往前倒,把劍身更加的往威之身上壓,那劍在威之的身前突起,明晃晃的劍身上沾著血水,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流,就像威之體中的生命力也正在快速流失中。
「不、不……」月吻發出痛徹心肺的尖叫聲,那悲痛叫聲響徹雲霄、直達天際,淒清悲涼的嗚咽從月吻的喉中發出,引起人心中的強烈激盪,也引起人鼻間的酸楚。
威之抬起那雙沾滿血跡的手想要觸撫月吻,卻無力的垂了下去,他只覺得好累好累,前塵往事歷歷在目,一陣黑暗席捲了他,但是他還有好多話要告訴月吻,他拚命的晃去那份暈眩,但是都徒勞無功。
「月吻……」他有氣無力的喚了聲,但是這句話卻成為他這一生中所講的最後一句話。
夜風蕭蕭。馬嘶悲鳴,阿疤策馬前來,另外的手下也飛奔而來,阿疤躍下馬,跪在威之的身邊,他一手掩著臉,淚水從他的指間滑出,「我早告訴過你,叫你不要出宮,你為什麼老是不聽老人言呢?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原只是想留給剛相聚的兩人一個不受干擾的空間,想不到竟……
他洩憤似的看問月吻,「都是你,他為了你才不顧任何危險出宮的,你……」他拔出劍來,看到月吻也是淚痕滿面,他頹然的放下劍,「不干你的事,這一切都是命,你也受了不少苦。」
「他是為了我才出宮的嗎?他就是為了我才慘遭殺身之禍的嗎?」月吻喃喃自語,淚水從她慘白的臉上流下,滴滴都是傷心淚。
「不干你的事、不干你的事。」阿疤站起來,命令道:「把王的屍體帶回去,我們走吧!」像是不忍再說下去,他搖了搖頭。
淒美的月光照在威之的屍體上,使得血跡更是觸目驚心,月吻霍地站起來,像是發現什麼似的,她無神的眼睛望向天邊的圓月,「今晚的月光好亮。」她忽然又哭又笑的扯著阿疤的袖子,「你看今晚的月光這麼亮!」
阿疤用力的搖晃她,他看過這種因刺激太大而崩潰的人,除了讓她接受事實之外,別無他法可以讓她恢復成平常狀態,「他死了,威之死了,他死在你面前,你親眼看到他死的,你要振作。」
月吻拉開他的手,眼神不由自主地散發出喜悅,「這裡哪裡有水?」她解釋道:「例如湖水或溪水就可以了。」
阿疤把她的話自動譯為地想投河自盡,他用力的捆緊她的雙手,「走吧,你還有大好的人生,威之死了,我不想看到再有人死在我面前了。」他便把她拖著走。
「住手,我叫你住手:」她用力一揮手,全身燃放出怒焰,「阿疤,我叫你放手沒聽見嗎?我命令你放手!」
命令?阿疤驚奇的看向月吻,她一向那麼的柔弱,對任何人說話也是斯文秀氣,像是不沾一點人間氣似的,從來也沒看過她用這麼強烈的口氣說過話。
現在細細端詳起來,她身上的那股貴氣也只有王室的人才會有。阿疤不由自主地被她的語氣所壓服,他鬆開手。
「這裡 有湖或溪嗎?」月吻的口氣柔和中帶著剛硬。
阿疤趨於反射性的回答,就像他回答先王的話一般的恭敬,「是的,離這裡不遠之處有一座大湖。」
回答完後,阿疤一愣,還來不及分析自己為什麼對眼前不到自己下巴的小女人必恭必敬時,月吻衣帶一揚已從他面前走過,對其他的人下命令道:「把王的身體帶到大湖之後,你們退守在大湖的方圓百尺內,不准偷看也不准外人進入,聽清楚了嗎?」
大家面面相望,臉上全是不知所措,照理說,就算王死了,也是由阿疤來指揮大局,根本輪不到眼前的小女子來發號指令,但是她散發出的氣勢又教他們不敢不遵從她的命令,他們低下頭,服從了月吻。
很快的,他們帶著威之的屍體到了湖邊,月吻吩咐他們放下屍體之後,就要他們把守周圍,不准任何人進出。
月光照亮整個湖水,湖面閃著銀光,宛若鋪了一層銀紙,月吻用湖水洗去威之身上的血液,那血紅色的血滲進湖水之中,染紅了透明的湖水。
極小心的,月吻褪下威之身上的衣服,把那些衣服拋至一旁,她眼眶合著淚水,傷心的想到那一刀的無情,使得他們天人永隔,若不是為了自己,他一定還活得好好的。
所以就算是要她的命,她也一定要挽回他的性命,她俯下頭,輕輕的親吻那已經冰涼的愛人之唇,淚水滴在威之的臉上,點點滴滴儘是她的心頭血。
「我愛你,就算你不愛我也無所謂,你要我待在你身邊多久我就會待在你身邊多久,直到你厭倦了我,我才會走……」
月吻仰起頭,輕輕的低吟,「月之友神,請賜給我溫柔的力量,我是那麼愛這個男人,就算是失去我的生命也要讓他起死回生。」
湖中的平靜已經消逝,代之而起的是兇猛的波濤,那無窮無盡的波浪捲向月吻跟威之,將他們捲入波濤之中。
天色剛亮,天邊現出魚肚白的微明,阿疤在湖前的森林前待命,他開始後悔將威之的屍體交給月吻,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又怎麼能莫名的任由她帶著威之的屍體到湖邊?
「阿疤,過來,快過來。」這一陣耳熟能詳的呼喚令阿疤心跳加劇,他跟其他人面面相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幾乎是立即,在他們面前迎面而來的是……威之,他上身赤裸的身影抱著纖瘦的小女子,向他們急奔而來。
「威之……」阿疤首先迎丁上去,他的眼光跟表情是不敢置信,威之好好的站在他面前,毫髮無傷,身上連一點疤痕都沒有,好像昨天的事只是一場夢,但是昨天他明明看到威之死了,任何人受到那種傷是絕對不可能活命的。
「阿疤,你看月吻死了嗎?她一動也不動。」威之的聲音充滿著急,且把月吻往阿疤面前一遞。
但是所有的人一點反應也沒有,全部的人都以看到鬼的眼神盯著威之,他們心中的感受跟阿疤一樣,他們也認為沒有人在受了那麼重的傷後,還能完好如初的活著,而且在第二天就復原傷勢,這簡直是神跡。
「你沒死,阿里那把劍刺中了你胸口,照理說你……「阿疤說不下去,因為畢竟事實擺在眼前,威之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事實勝於雄辯,他又有什麼好說的?
彷彿意識到他們心中的疑惑,月吻嚶嚀一聲醒過來,她氣息微弱的撒謊道:「我會一點醫術,昨天威之並沒有死,他只是陷入假死狀態。我用我的醫術救了他。」
她撒謊是迫不得已的,她跟日焰的能力永遠是個秘密,對某些野心家來說,她們的能力是一大珍寶,所以母后從小就告誡她們,不到萬不得已時絕不能使用這些能力,而且更不能在人前使用,所以她們有能力的秘密除了一些親近的人知道外。其餘的外人是一概不知。
但是使用這些能力也很容易讓她們疲倦,輕則需用好幾天的時間休養,重則可能要付出生命當代價,這個才是母后不准她們用這些能力的最大原因。
阿疤深感疑惑的皺了眉頭,但是他什麼也沒說,他只是報告了昨天阿里的人被他們殲滅了大半,其餘的人在逃。